第49章 軍校場大比武Xin
作者:村峻朗      更新:2022-06-05 06:49      字數:4150
  楊駿聽了眾人勸解,也稍寬慰下來。

  “唉!這司馬亮不除,終為我心頭之患!”

  “大人,陽鄉侯傅衹和南皮石崇求見!”

  正蹀躞不下之間,校尉武桉進來報告,這武桉乃尚書左仆射武茂之弟,以勇猛威武懾栗於宸殿朝堂之下。

  “快讓侍中傅衹進來,本太傅正有事相問!”

  傅衹進來之後,見張劭、段廣等人俱在,進來時又見太極殿典軍戒備森嚴,幾百個彪悍將士擐鎧持械,並諭問盤查。

  見地上又硨磲鏤玉碎裂一地,便慊慊而言道:“太傅現在應該懷柔天下,這宗室門派,自皇上開始就藩屏帝室,勢力已經不容小覷,現在正是朝廷新建之時,太傅應該廣施仁義好德,籠絡人心,然後見機再徐徐圖之不遲,否則人心惶惶,必將戕害生變啊!”

  太傅楊駿一聽,頓時臉色大變,傖佇不安道:“傅衹,你也太杞人憂天了吧……”

  “太傅,卑職認為傅大人說的極是,理應先籠絡人心,而後徐圖之!”

  石崇上來也躬身諫言,近日覘察宮中變化,乃有晦暗不明之恙。

  “哈哈……,這是樗櫟之見,我掌宗廟朝廷大權,不先立威,何以服眾,現在汝南王司馬亮心懷叵測,常有覬覦之心,理應攫而殺之!”

  太傅一聽勸誡之良言,反而大怒,兩眥發爇,攘袖而起。

  “可現在汝南王司馬亮已經遠走許昌,太傅還是先肅清宮內,然後再做計較!”

  段廣上來寬慰太傅楊駿,楊駿才點頭允諾。

  “明日上朝,我自有妙論!”

  太傅說完此話,眾官皆緩緩作揖而退。

  齊王司馬冏自在西宮見了謝玖之後,又束手無策,怕投鼠忌器,所以不敢輕易派驍勇校尉王屯去含章殿。

  正蹀躞不下之時,突然閹宦李獻憯憯來報說司馬炎已經駕崩於含章殿,西宮內頓時亂成一鍋粥,都崩潰欲絕,嚎啕大哭。

  “皇上駕崩,這往後國事盡付楊駿之手,不知興衰如何……”

  司馬冏仰頭閉目歎息,眼前一片惘然……

  “現在怎麽辦,齊王殿下!”

  王屯火急火燎的走到司馬冏身邊,兩眼已模糊一片。

  “皇上駕崩,隻能按國家祖製典法,你們還是別有什麽想法了,一切等皇上入殯蓋棺,葬於陽陵再說!”

  “那我們現在回青州,還是仍在洛陽!”

  “當然在洛陽了,你們也可以多在洛陽城外訪友走親,而我司馬冏既然在洛陽宮殿,作為藩屏帝室,理應就此為皇上縗衣白衿守靈送別!”

  謝淑妃也覺的甚好,便在西宮的偏舍給司馬冏和王屯他們,一起安置了帷幄裀褥。

  由於齊獻王司馬攸也與楊駿沒有什麽仇讎過結,所以現在的齊王司馬囧亦在楊駿心裏,也沒有什麽齟齬不平,並且這服喪期間,楊駿還對司馬冏很是客氣,並且有拉攏司馬冏為其羽翼的意思。

  雖然其部下王屯擊殺了其侄子楊彪、楊肅,但也是因司馬攸之事,並且各位其主,也再所難免,還有那太史屈,楊駿亦聽說已在孫秀帳下,至於已歸於司馬冏,那還未曾可知,這太史屈麵若冠玉,驍勇忠義,楊駿正有招其為帳下聽用的想法。

  還有楊駿所知這齊王與太子府裏的賈南風向有冤仇,並且也聽聞過羊琉斐為賈南風斫刺而死,司馬攸曾帶甲大鬧太子府,從此與賈南風結下仇讎、勢不兩立,並且這羊琉斐王妃乃是景皇後羊徽瑜的遠房侄女,而司馬攸又是羊徽瑜的過嗣繼子,所以現在楊駿正想利用齊王司馬冏除掉那專橫跋扈,並礙手礙腳的醜陋蠻婦賈南風。

  “齊王殿下踽踽而來,我楊駿不甚容幸啊!”

  司馬冏到了太極殿楊駿的府邸,作揖行禮,這服喪期間,楊駿主事操勞,司馬冏來拜訪一下也屬當然。

  “太傅楊大人一心為國操勞,我司馬冏在洛陽宮殿,來楊大人府邸叩問,理所當啊!”

  楊駿見司馬冏旁邊一個驍騎校尉模樣,擐獅蠻重鎧,麵若冠玉,束發簪冠,腰係鏤獸帶,手掣肋間的龍驤寶劍,威風凜凜。

  並且府邸外一匹鏤膺朱幩的夜照玉獅子,心裏不禁歆慕,暗忖道:“此人必是斬殺鮮卑慕容孛紮木的太史屈了……”

  “齊王請……”

  這樣安坐下來後,酬酢一番。並且還端上貯茗杯盞,還有幾案上薌脯溢香,旁邊荼蘼盛姣。

  “齊王,現在國事步步維艱啊!”

  “是啊!先帝剛崩,百業待興,太傅一人操持,可謂良苦用心,令人實為替太傅堪憂啊!”

  “唉……,這點皮肉之苦,算不得什麽,隻是這心累,實屬令人輾轉難寐……”

  “太傅如若有什麽事,可以諭人去辦,何必躬身自往!”

  “現在皇上剛崩,實話上按照國家典法,這帝王駕崩,還必須朝臣黎民都守孝一年呢!”

  楊駿捋了捋一撮蒼須,吮嚦茗盞,心若惆悵。

  “是啊!為開國皇帝晉武帝守孝乃是必然,如若太傅能告知群臣與天下黎民,則臣民必會歎服於太傅,這時誰還不敢簞食壺漿的迎接太傅你呢?”

  被司馬冏這麽一說,這楊駿停須一綽,並且肅然站了起來,眸思道:“齊王果然高瞻遠矚啊!隻可惜我帳下正缺少象齊王一樣的謀臣,唉……,左右都是些樗櫟庸材!”

  “我觀尚書傅袛大人,乃有經世之才,有匡濟時難之略,大人怎可說缺少呢?”

  楊駿想起前幾天自己摔玉瓶,讎恨那汝南王司馬亮,並且使其放虎歸山,自己傖佇不安,而傅袛和石崇箴言自己要懷柔天下,徐而圖之,如果人心未穩,操之過急,反受其害,今日與司馬冏所言一比較,如同金玉之言,異曲同工。

  “這傅袛雖有智謀,但怎可比之齊王殿下你呢!”

  “哈哈……,太傅過獎了,今日有事,那我先行告辭了,日後再來扣拜太傅!”

  司馬冏起身作揖準備而走,太傅楊駿慌忙言道:“齊王留步,但有一事,還請齊王斟酌!”

  “太傅盡管告知屬下,我齊王司馬冏必洗耳恭聽!”

  “我觀天下藩屏宗室,隻有齊王乃國家忠義棟梁,日後我必讓太後擬定旨意,給齊王加官進爵……”

  楊駿一捋頷首蒼須,再婉轉言道:“國家如有危難,真還需齊王你能秉宗廟之正,肅清寰宇!”

  “這……,太傅,容我三思,不過,如有什麽事情,太傅盡可傳旨,我司馬冏定當前驅,為國效力!”

  楊駿又看了看站在司馬冏旁邊的太史屈,不禁貪婪垂涎言道:“齊王旁邊站著的,必是單騎斬殺鮮卑慕容孛紮木,並且與獸王公孫浪大戰一百餘合的太史屈吧!”

  “正是,太傅正的是洞若觀火!這旁邊站著的正是我的麾下校尉太史屈!”

  “此人原不是孫秀帳下的,並且鎮守關中,大敗秦雍的羌、氐聯軍,並且在兩年內令羌氐之人聞風喪膽,惶惶不可終日。”

  對於此等英雄,楊駿也不覺拍須溜馬起來。

  “為國效力,乃是必然,不過太史屈還是個忠義之士,在孫秀帳下服侍,乃是被逼無奈,現在已經為征西大將軍趙王平虜守關中兩年,也算還了孫秀的那份情,所以太史屈千裏尋主,複歸於我司馬冏帳下!”

  “果然忠義之士,齊王真乃洪福齊天,能有此良將在旁,真是令人顒慕異常!”

  司馬冏見楊駿對太史屈稱讚不已,大有那種覬覦之心,所以心裏不甚反感,便嗢噱一笑道:“太傅身邊亦不會缺少良將吧!我觀典軍校尉武桉、許孟皆是忠義勇猛之將,不會下於我的麾下太史屈!”

  “哈哈……,對,對!我正有此意,今日齊王難得來此,我就設筵席於軍校場中,現在校尉武桉、許孟皆在府邸,我想要觀一觀這幾位將軍的武藝高低如何……,讓我開開眼界!不知齊王殿下意向如何……”

  司馬冏不好推辭,並見太傅楊駿盛情飈飆,實在是進退兩難,就索性同意讓太史屈與武桉和許孟,在軍校場會一會。

  楊駿立刻吩咐扈從去打理好軍校場之事,並且與齊王司馬冏一起走出府邸閎門,先過園中花圃,春風正蕩漾,石圯柵柱,曲荷流水,蝴蝶薄翅,甚是旖旎。

  出了園圃,過了府邸的幌旌門旗,不遠可見一幾頃的軍校場,轅門鑣鑣,榛楸桁架,頂上麵檁楹榱木,隻見崔巍的門梁上寫著幾個鎏金大字:“中軍太傅軍校場”進入轅門後,從一旁可見軍校場的點軍壇,從壇下的墀階攘袂而上,見上麵旌旗飄飄,錦帛紝織無數,有一長幾案,上麵朱錦覆蓋,並且貯盞盎盂,鹿脯薌蓼,觥觴爵鼎,美酒湛湛。

  後麵裀褥雕椅,不甚壯美,壇牆螭遒蟠蟠,中間還寫著蒼勁的“軍武”兩字,熠熠發光。

  “齊王殿下,請坐!”

  楊駿首先進入中央的席位,司馬冏則在右旁,不時蹵步磔磔而來,從壇旁的一布幌門闥內上來幾個人,到了壇麵腳步跫然。

  “大人,都準備好了!”

  隻見張劭、武茂、段廣、還有中書令蔣俊也在,都魚貫而入般櫛比而坐。

  “就讓他們上來吧!”

  “宣驍騎校尉武桉上校場!”

  隻見一烏騅馬從轅門馳騁而來,朱幩鑣鑣,瑯瑯蹄韻,手綽鳳翅鎦金镋,正洶洶電掣般疾馳於軍校馬場。

  太史屈則自受齊王諭令,並且齊王在暗陬處單獨言明:“這次比武,太傅楊駿名為欣賞武技,開開眼界,實則是想見識一下你的驍勇武藝,如若勝了那武桉,這武桉乃是楊駿的外甥,我看到時臉色肯定不大好看,所以你不許讓著這武桉,不許勝,隻可平手!”

  “是,齊王殿下,我早以料定太傅也是乃奸邪小人,麵慈心狠,這次比武我自有定奪!絕不會讓他看到我的真本事的。”

  見齊王點頭允諾,太史屈則躍上鏤膺朱幩的夜照玉獅子,擐獅蠻鎧甲,綽三百多斤的虎頭鏨金槍,跟著一府邸中軍士往軍校場馳騁而去。

  “卑職叩見楊大人,請大人示下!”

  隻見驟停馬嘶,武桉從鞍鞽而下,鎧甲橐然,大步來到壇階下屈膝而拜。

  “齊王,你觀這武桉如何……”

  楊駿回頭對司馬冏儇然覷笑,對這武桉的武藝感覺是自信滿滿。

  不過司馬冏見楊駿那沾沾自喜,輕薄自憐的神態,也在心裏不覺哂笑。

  “這武桉髭須彪悍,威猛如神器宇不凡,手掣鳳翅鎦金镋,我觀武藝必定超群,我擔心太史屈非其對手!”

  “哈哈……,齊王真是謙遜了,能斬殺孛紮木,這太史屈驍勇已聞名天下了,來,我們先酤酒一觀!”

  說完楊駿掣起杯觥往齊王示意,然後掩袍袖一吮嚦而盡。

  “武桉,今日你與齊王殿下的驍騎校尉太史屈一見高下,本太傅也要見識見識你的真本事!”

  “是,大人,卑職一定不會讓大人失望!”

  “好,起身吧!”

  “太史屈出列!”

  齊王見武桉已經摩拳擦掌,在馬邊精神抖擻,正闞望著不遠的擐鎧磔磔出列的太史屈。

  “末將在!”

  太史屈亦屈膝作揖,聲音鏗金戛玉,如雷貫耳。

  “今日因楊大人有此安排,所以我命你必須要奮力一戰,不負楊太傅的一片厚望!”

  “是,齊王殿下,末將一定不負所望,奮力一戰!”

  然後太史屈越上馬鞍,按轡緩緩向前,手綽紅幘虎頭鏨金槍,威風凜凜。這時戰鼓擂起,一旁的所列甲士都搖旗呐喊,壇上薌脯飄飄之間,頷首矚目,屏息凝神,軍校場兩馬縱橫,隻往轅門方向而去。

  到了場中不遠,武桉精神抖擻,手綽鳳翅鎦金镋,先衝殺過來,隻見太史屈麵不改色,亦大吼一聲,聲音響徹雲霄。

  隻聽咣當一橐然巨響,校武場之上皆如觳觫而栗。

  星光四濺,如同山石窾坎鏜鞳般崩裂。太史屈用了五分力接過這泰山壓頂的招式,心裏暗道:“這武桉果然還有點神力,也不愧是位驍勇戰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