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使鳳翅鎦金鏜XIN
作者:村峻朗      更新:2022-06-05 07:09      字數:3903
  “這太史屈果然厲害,接我這鳳翅鎦金镋,竟然紋絲不動!”

  武桉亦覺的這太史屈果然厲害,隻聽說他在棧門關大戰公孫浪,後又單騎斬殺鮮卑慕容的臣相孛紮木,一直想會會太史屈,一決高下,如今一镋交手,才覺太史屈果然厲害,並不是徒有虛名。

  “齊王,你觀本太傅這帳下的驍騎校尉武桉如何……”

  楊駿捋須頷首一嗢笑,並且想覘看一下齊王的臉色。

  “哈哈……,這武桉果然神勇威武,這鳳翅鎦金镋綽在手裏,如重達千斤之力!”

  齊王剛才一看這碰撞之力,果然如山崩地裂,寰宇振動。

  這幾案下一直到壇前的華麗氍毹,隻見不遠校武場上鎧甲瑯瑯,朱幩鑣鑣,鏤膺粲粲。

  “太史屈,你亦不過如此!”

  武桉掣起鳳翅鎦金镋,一夾馬肋,又洶洶衝殺過來。

  太史屈剛才稍讓了幾分,一看這武桉自鳴得意,回馬還哂笑一番,不覺甚蹇心頭。

  隻聽複咣當一劇烈震響,又如山崩地裂,不過這次鏨金槍向上挑起一用力,武桉頓覺手臂發顫,鳳翅鎦金镋往上一拱,已成錐形狀,並且雙馬騎驅而出,往轅門方向疾馳而去,後麵留下一道狂風厚塵。

  被太史屈挑起武桉的鳳翅鎦金镋,往轅門一奔後,太史屈沉下力來,兩馬歘然停住,並且鏨金槍用力一撥,直接撥開了鳳翅鎦金镋,然後太史屈一速回馬,便往軍校場的點軍壇而去,武桉一見如此,便亦回馬,手舞鳳翅鎦金镋咬牙切齒的追了過來。太史屈快到壇前不遠時,便勒馬一停,穩如泰山。

  武桉的那雪蓮烏騅馬果然是馬中良駒,見太史屈勒馬而停,便直接用鳳翅鎦金镋劈天蓋地的揮舞下來。

  看得壇上的楊駿觳觫抖顫,如同風雨雷電,慴慴彷徨。

  “咣當”一聲,兩兵器又重重磔磔撞擊,橐然如星耀雷鳴。

  太史屈又輕輕一挑,把鳳翅鎦金镋給挑開,武桉亦好不怯力,回鏜又是一削,太史屈立刻架住鏜上鳳翅,並且稍稍一往下壓,武桉頓覺氣喘噓噓,手臂抵擋不住沉墜之力,那鳳翅鎦金镋就被已壓在馬下,太史屈見武桉招架不住,便立刻收力一上虛槍,武桉見眼前倏然有一股強勁風聲,知是太史屈的虎頭鏨金槍,便也收鏜而用力一擋,兩兵器又糾纏在一起,如蟠龍盡舞,令人眼花繚亂。

  “齊王殿下,這太史屈果然神勇啊!能與武桉大戰幾十回合而麵不改色,今日一見,令我大開眼界啊!”

  “哈哈……,武桉的鳳翅鎦金镋,鈿金環鈴,瑯瑯璨璨,綽在手裏,如天神降臨,我這帳下太史屈能招架於此,已屬拚力一搏矣!”

  這酬酢之間,彼此喁喁而讚,厚渥談吐,各顯奉承。

  大約戰了將近五十回合,武桉甚覺自己不能戰勝太史屈,並且見太史屈麵不改色、槍法不亂,心中狐疑道:“這太史屈槍法穩健,非一般可以勝之!不如用我的腰肋鎧甲間的暗器流星錘……”

  武桉一想,便賣個破綻,回馬而退,太史屈見武桉突然回馬,知其並不是觳觫害怕,所以知其必有詐,便一勒按轡,奮力一夾馬肋,追擊過來。武桉見太史屈已經上當,便立刻掏出暗器流星錘,回手猛力一擊,那流星錘便如風馳電掣,直撲太史屈而去。隻聽咣當一聲,那流星錘被鏨金槍一斫刺,便纏在槍頭上。

  太史屈見時機已到,再說自己敗在武桉的暗器上,也屬正常,正好可以掩人耳目。

  所以便假裝不敵,先斫了那流星錘的鍵鏈,然後又回馬而退。武桉見仍然無法得逞,而太史屈卻回馬敗退,知其也是詐敗,所以又綽鏜洶洶追去。

  這烏騅馬馬快,離太史屈僅有一丈之遠,武桉便猛力一夾馬肋,並且大吼一聲,用鳳翅鎦金镋直接劈天蓋地,往太史屈的頭上敲了過來。

  太史屈早已料到,便回頭用槍一架挑,那鳳翅鎦金镋便又被挑了開去。

  武桉大怒,便直接用右手去抓太史屈的後背鎧勒,太史屈亦是如此,也用左手抓武桉的鎧勒,兩人同時飛躍下馬,在地上互相赤手空拳扭打在一起。

  軍武壇上的楊駿一見,也看了的已過了癮,再說這樣抖下去也不是個時候,所以示意一旁的扈從去擊鼓鳴金,停止繼續比武。

  武桉見擊鼓鳴金,便一番抱怨,暗忖自己正在酣鬥,並且自己已經慢慢占據上風,不出多時,便定可戰勝那太史屈。到了壇前的墀階下時,作揖一拱手道:“太傅何必鳴金,今日比武,正是我武桉從未有過的敵手,如此酣鬥甚是痛快,現在太傅卻是停手,這是為何?”

  “武桉賢甥,今日比武點到為止即可,你們已經鬥了將近一百回合,這樣鬥下去,也沒有收場的時候,所以為了不傷到彼此,我才叫你們停止比武,日後如再有機會,我仍然會讓你們繼續一戰!這樣我這老叟也是願意在此觀摩你們的驍勇善戰。”

  “武桉,好了,好了,今日太傅說了,你就也別抱怨了!”

  武茂一見自己的兄弟武桉意猶未盡,似乎抱怨不已,所以也勸慰了幾句。太史屈不卑不亢,亦先作揖於齊王司馬冏,然後再作揖太傅楊駿,侃侃而道:“驍騎校尉武桉果然神勇,我太史屈願甘拜下風。”

  “今日比武,太史將軍能與武桉將軍相比,也是各有千秋,不過我觀雖為平分秋色,實為武桉將軍略勝一籌!”

  司馬冏拱手於太傅楊駿,謙卑恭廙,並且向太史屈回禮,示意其可以起身回避。

  “唉……,這武桉,就是爭強好勝,今日比武,老夫也是看的一會觳觫寒栗,一會又欣喜若狂,一會又扼腕而歎……,真是精神啊!”

  出了軍校場的轅門,司馬冏作揖便告別太傅楊駿,二騎飛馳,仆仆風塵,直接出了太極殿的太傅官邸。

  “太傅,剛才我已在軍校場的壇後幕簾錦幃內,埋伏好了幾百刀斧手,為何不結果了這司馬冏和太史屈!已絕後患!”

  張劭、段廣在一旁立刻獻媚譖言,並且望著司馬冏漸漸遠去,不覺悵然若失。

  “唉!我本有此意,但又不忍心下手,怕引起朝廷震蕩,若殺了司馬冏,這其它藩屏宗室必人心惶惶,隨意殺戮大臣,那是自取其辱。”

  說完楊駿便上了朱錦幰車,往府邸而去。

  “前幾日失了那司馬亮,今日又失了這司馬冏……,此等猛虎不除,必是太傅掌握朝堂之大患!”

  “有我在此,誰敢謀逆太傅,這鳳翅鎦金镋削鐵如泥,重達二百五十斤,近之必粉身碎骨!”

  一旁的武桉大怒道,髭須頜髯,威武霸氣,這鏗金戛玉之聲,如地動山搖。

  “哈哈……,你乃一介武夫,雖神勇,安知國家社稷、縱橫權謀!”

  一旁的武茂不禁捋須一笑,拍了拍其弟的臂膀,這武茂身高八尺三寸,猿臂虎腰,這武茂在他旁邊如同一侏儒一般。

  “是啊!一起走回府吧,過這壇後的門闥,到了那太傅府邸再做商榷!”

  中書令蔣俊亦憯憯而言,揮袖從壇後的門闥搴簾而入。

  司馬冏回到西宮後,謝玖問及此事,司馬冏言太史屈比武之事,並且見齊王麵有忡忡窘色,便也不多過問。

  王屯知道自己不便留於宮中,怕招致楊珧、楊濟、郭彰之流的暗算,所以就辭別西宮司馬冏,直接去了洛陽城外的歧真道觀,去會他的師父去了。

  到了那洛陽城外的歧真道觀後,這道觀楸木幾十丈,甚是雄偉,道院之門桁楹榱木,黑瓦渥苔,拱宛翹角,扃鍵如新,掇石階幾步,然後邁門畿而入,裏麵大殿崔巍,旖旎薌蓼,山上還有石砌小塔,雕琢妍麗。

  歧真道長在內室接見了王屯,多日不見,王屯甚是涕零慊慊。

  至上次在王濬將軍府上,為王濬收殮蓋櫬,並且窆墓為安,歧真一直都在那縗衣送別,而王屯急急從青州加馳入將軍府,其父王濬已經靈柩入土,王暢還大罵王屯為人不孝,還是裴輿為王屯說情,方是王暢怨言大緘。

  時已是中午時分,道觀內稀酏盎盂,貯幾盞豆豉茗茶、齋菜漿饔,歧真喚人放於幾案,掣匙箸便饌食起來。

  “師父,近來可好!”

  王屯也隻能入鄉隨俗,亦綽箸匙吃了起來。

  “師父……,師父是清閑之人,你現在在齊王帳下可好!”

  “我還行吧!這故主齊王司馬攸一去,現在在齊王司馬冏帳下,還算過得自在!”

  “你可不能濫殺無辜,我聽說你殺了楊珧、楊濟、郭彰之子,這些人可一直在伺機找你算賬!”

  “有什麽可怕的,再說這些奸佞小人,斫刺了幹淨好,對國家黎民是百益而無一害!”

  “雖然如此,但你也要小心為妙,師父已是耄耋之年,鮐背而不能顧及與你了……”

  歧真白發蒼蒼,青絛葛帽,臉上已是皺紋滿布,竇眼朦朧。

  “前幾日有位南皮的石崇來過,並且帶著一個小兒,年方十一歲……”

  “石崇……,這石崇乃衛尉,天下首富,現在依附於太傅楊駿!此次找師父不知何事……”

  王屯停箸鎖眉一問,臆測這石崇亦是獻媚求榮之輩。

  “這石崇乃是石苞第六子,天資聰穎,文章千古,是二十四金穀文人的一員,也算是個文人雅士。”

  歧真捋須頷首低讚了一番道:“那日前來的小兒乃是他的侄兒,名為石超,小小少年,但人身的筋骨強健,是塊練武的料子!”

  “石崇要我收他為徒,隻是師父年事已高,無心再有收徒之意……”

  “那師傅的意思……”

  王屯喝完了這稀酏菜饔後,便放箸而起,眙望著牗欞外的那院落楸木,神色劻勷不定。

  “這石崇其實為人剛正,不似奸佞獻媚之輩,至於這石超,我正有此意收他為徒,不若因我前幾年已收館不授,所以……”

  “所以師父現在是左右為難,你現在正好來此,那師父就明說吧!這石超就有你代為傳授武藝!”

  “師父……,這……”

  王屯的預感終於來臨,剛才的蹀躞不平,果然如期而至。

  “你不想收為徒弟嗎?難道你的武藝就能傳承下去……”

  王屯甚覺無奈,便答應了歧真道長的要求,將石超收為了自己的徒弟。

  “這幾日你就住這裏吧!我看等晉武帝蓋棺出殯後你再回去!”

  歧真把王屯安置在道觀的闥樓,那裏闃寂幽靜,旁邊荷葉石圯,並且石塔旖旎,石塔下麵,四周欄柱條懋,地麵平坦方正,正是練武的好地方。

  王屯搬進那闥樓後,也不在逡巡抱怨,遂安心來住了下來。

  “石大人請……”

  邈遠一俯闞,見是歧真帯著石崇過來,那石崇錦衣玉帶,身邊還跟著一筋骨健碩的少年。

  王屯一見如此,便已然心知肚明,便匆匆下了闥樓,來到了這石塔之下的空地。

  石崇一見對麵不遠,站著一個威風凜凜之人,其貌甚偉,身高八尺九寸,髭須環眼。

  “此正是我的徒弟王屯,石崇大人不知意向如何?”

  “哈哈……,我早就聞聽王屯將軍的威名,一回合即擊殺鮮卑慕容涉歸、慕容袞……,此等天下英雄,還有誰可於一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