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王屯擊殺鮮卑XiN
作者:村峻朗      更新:2022-05-31 07:41      字數:5339
  “皇上啊!臣有點醉啊!心裏不過不吐不快!”

  衛瓘搖搖晃晃的掣杯走到司馬炎身旁。

  他心裏好象一直憋著一股氣似的,不吐不快,何況自己當年曾反對過立司馬衷為太子,遭到司馬炎和其他大臣的反對。

  特別是楊豔皇後更加是攘袂而起,堅決否定衛瓘的一片諫言。致使衛瓘成了孤家寡人,一直把對太子的看法積堵在心裏。

  “皇上,今日太子前來,好象沉默寡言,一直不曾與臣下釃酒抒懷,卻一個人啃食美味,並且先行辭別……”

  司馬炎看了看眼睛蓬鬆,恍恍惚惚的衛瓘便笑道:“太傅,你這是對太子有意見吧!太子淳樸,不善辭令,所以你就體諒一下太子的缺詬……”

  這時孫秀也蹣跚而來,跪於司馬炎的幾案前恭敬說道:“皇上,卑臣也隨太傅敬酒,借太傅的一腔忠烈,說幾句,我想太子一直過於天真爛漫,朝廷之事不知以後皇上可否放心的了……”

  司馬炎頓時臉色大變,一下子躊躇起來,他掣在手中的爵器緩緩放在了龍案上,深深的閉瞼入思。

  “皇上的龍案可不能可惜啊!”

  衛瓘見司馬炎開始猶豫,便輕輕拍了拍龍案和龍椅,把自己已經欲言三次卻堵在喉嚨裏的話,給終於緩緩的抖漏出來。

  “衛瓘,你是不是真醉了……”

  司馬炎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衛瓘借著酒意諫言自己廢掉太子,遂嚴肅的看著衛瓘,這帝王的眼神的確是犀利之光,把衛瓘給嚇的縮進了頭,在孫秀的掩飾下,喝完匏樽裏的酒就立刻退回了座位。

  這酒意闌珊,陵雲台輝煌依舊,宮闕外星空璀璨,月牙白皙。衛瓘回到大司馬府後,府內燭火稀疏,飛簷下廊道闃靜,門廷暗陬。

  隻聽一聲馬嘶,從府內進來一個英姿綸巾的擐鎧袍之人,後麵從車上下來一個女子,貌美如花,楚楚動人。

  “宣兒,這麽晚了,怎麽還帶著繁昌公主在外麵?不怕皇上看到了心疼。”

  原來此人為衛瓘的第四子,名叫衛宣,身高八尺,氣宇軒昂。

  “父親,今日見你去了陵雲台,所以我和夫人也一起進了宮,去高陽公主那裏去了!”

  “快扶公主進屋,別著了涼,你們尚屬新婚燕爾,外麵少走動!”

  “謝過父親,孩兒和公主進屋了!”

  衛瓘捋須一笑,又晃悠下頷歎息道:“今日飲酒差點誤事,還說小兒需當謹慎!”

  遂攘袍進入府內脫衣就寢,至從衛瓘在陵雲台朝司馬炎的瞠目相看後,就再也沒有提起關於太子司馬衷的事情。

  太康三年,淮南、丹陽地震;東夷五國內附;郡國十六下了冰雹,大風拔樹,破壞了百姓的房子。

  江夏、泰山發生洪水,流亡的人口有三百餘家;上黨又遇到了暴風冰雹;有彗星出現在張和軒轅附近。

  司馬炎看到的奏折都是些凶險之象,本有人所說,漢星暗淡淮南、丹陽地震;東夷五國內附;郡國十六下了冰雹,大風拔樹,破壞了百姓的房子。

  江夏、泰山發生洪水,流亡的人口有三百餘家;上黨又遇到了暴風冰雹;有彗星出現在張和軒轅附近。

  司馬炎每天見到的都是令自己頭痛的奏折,本有前人所說:“今鎮星暗淡,熒惑明亮,漢家天下必為魏晉代替……”

  可這些卻天災連年,百姓怨聲載道,苦不堪言。

  並且禍不單行,北邊的鮮卑拓拔慕容廆又乘機而起,司馬炎遂任命司馬攸為總督事,假節鉞,太傅張華為持節、共同都督幽州諸軍事。

  司馬攸、張華到達幽州任職後,立刻派任安北將軍的嚴詢征討鮮卑慕容涉,司馬攸令自己帳下驍騎校尉王屯和驃騎校尉太史屈,一起隨軍出征,協同嚴詢征伐作戰。這慕容廆身高八尺有餘,相貌堂堂,風姿偉懋。

  他的祖父慕容木延,是左賢王。

  父親乃是慕容涉歸,西晉始泰年間因保全柳城有功,封為鮮卑單於,由棘城遷至漢族聚居的遼東北部,於是更加速了部落漢化的進程。

  慕容廆年青時曾到過洛陽,因顒慕時任中書令兼散騎侍郎張華的才能,親自登門拜訪。

  後張華見其姿貌甚偉,氣宇軒昂,憑著自己過人的識才之能,不禁攘袂而讚歎道:“不是我張華訾誑隨占,今日見之鮮卑單於的公子,將來必是治世之才、匡救時難的英雄豪傑!”

  “張大人過獎了,象張大人學識淵博,具有經天緯地之才的人,才可以算的上是世人皆應顒慕的濟世之大才,為年少就拜讀大人的文章《鷦鷯賦》,這文章乃天下名篇,非無偉懋之才,胸有丘壑之人所不能鸞翔鳳翥,一揮而就的。”

  “客氣了,單於公子,當今北部,是你等的用武之地,皇上也大加讚賞你,在柳城時,你協助慕容涉歸單於,大戰宇文鮮卑驍將宇文述之而名噪一時,並且一戟刺於其馬下!”

  散騎侍郎張華捋須微微一撮拽,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然後從眼角略過一囿特別的光亮,欣然煥發出一腔讚許道:“慕容廆公子乃北遼時代崢嶸而出的璀璨將星!”

  雖然慕容廆和張華有過一麵之交,並且彼此都推心置腹,互道友誼的長短不一,擴充南北之間的質地差異。

  但如今卻因戰事而刀槍相見,這是張華想都沒想到的事情,不過既然已經意外來臨,那總得有個勝敗結局,何況這次司馬炎是大怒於永華殿,一拊龍案道:“這慕容鮮卑太過放肆,就因為朕不同意其討伐宇文鮮卑,竟然衝冠一怒,率軍侵犯我遼西郡,殺戮劫掠,血染殘垣,這次出征一定要打的他惶惶不可終日!”

  自領了這朝堂之上司馬炎的詔令後,一路旌旗北行,到幽州後便砦營釜火,不過這北方的天氣日漸寒冷,雖然是初秋的第一次葉落枯槁,但卻有寒冽北風的浞涼冷意。傍晚的橫山北廓,青雲牧羊,鞭笞馬嘶,遙望過去是一片廣袤的深遠,讓視線在心境的寥廓裏吟出了一首幽曲。

  篝火熠熠生輝,對映一珵刀月,中軍帷幔,聲聲如灌,婆娑身影之間,運籌疆北一時。

  齊王司馬攸其實一路走來時,就讓驍騎校尉王屯為前軍迅速到達幽州地界,並對城周圍的地形進行了嚴密勘察,而驃騎校尉太史屈則隨軍前行,隨時聽司馬攸號令,而太傅張華則為持節,一直與司馬攸商榷運兵之事,並且對齊王司馬攸懷有顒慕之心,對齊王司馬攸那仁德姿儀都感佩萬分,一直想覲見晉武帝司馬炎,將齊王司馬攸留在洛陽,當晉武帝的輔國大臣。

  “這次慕容廆侵入遼西郡,下一步就是肥如城,而肥如城則是昌黎的屏障,如果肥如有失,則昌黎就危矣!”

  張華在看著地圖,這地圖都是原司空裴秀測量繪製的,精確度還是相當高的。

  “太傅說的對啊!這肥如,正如一塊肥肉,不吃了它必然難受,而慕容鮮卑一向茹毛飲血,其本性就是為這血腥的肥肉而生,我看今晚月牙揜菼明滅,看來不是一個闃靜的夜晚,將有一場大歷戰!”

  這時帳外突然探馬來報:“肥如城周圍發現有鮮卑慕容廆的部隊,以岑嶅山林為依托在偷偷潛行。”

  “果然如齊王所料,這肥如的一塊肥肉已經被盯上了,並且還置於我們幽州這裏的城防不屑一顧。”

  幽州太守嚴荀激昂的說道,這幾年來他在邊疆厲兵秣馬,就是為了等這一天,和慕容鮮卑一決高下。

  “我看我帶所屬兵馬立刻去肥如城,並且與慕容廆伺機在城外決戰!”

  “也可以,不過,王屯你立刻帶一千精兵,策應嚴詢將軍,於後麵包抄迂回到慕容廆後麵,然後兩麵夾擊,則其必敗!”

  “是,齊王殿下!我王屯必斬那廝,逐出遼西城,並且直搗黃龍府,報屠戮遼西百姓之仇。”

  “一切聽嚴詢將軍的命令,先拔除這股來肥如的慕容鮮卑兵,一定要全軍殲滅之,首戰告捷,必使敵人聞風喪膽,慴栗膽寒。”

  一切都按照齊王司馬攸的布置後,嚴詢為前軍,王屯為包抄後應,在寥廓星夜的亹亹疏照下,鎧甲磔磔,按轡騖馬於幽暗的樹木林道裏。

  “太史屈,你就隨時候令,先令軍士小盹一會,然後過一個時辰立刻離開此地去肥如,準備接應王屯、嚴詢他們,然後入肥如城,部隊休整,再做第二步行動的打算!”

  “是,齊王殿下,在下領命。”

  “太傅,那我們先吃點東西果腹一下,然後入帳休愜一會,再疾馳於肥如怎麽樣?”

  “好,齊王,這蠻夷之地,秋色蕭條,皆頹敗枯槁,並且寒風北向而來,沒有山體屏障,真的是體質考驗啊!先飲幾杯熱酒再說,與齊王殿下敘敘舊。”

  張華的言外之意,就是要速戰速決,這種長途奔襲戰,棄輜重,宜輕裝,趁其不備,一戰而定。

  幾個張華的裨將一下子走出砦營,齊王和張華首先在帳內的一幾案旁坐定後,先令軍士生起了一小碳火,支開鐵架,下架黑釜,倒入涼水,放入牛肉,加了些佐料,如茴香、蒜片、豆角、生薑等……

  “這前軍苦難,我們在這裏安逸,這也沒有辦法啊!我相信嚴將軍一定能驅擄拔城的。”

  齊王拿出一壇酒,便釃酒在幾案的觥爵裏,張華掣商觚而言:

  “這隻有酒足飯飽才可以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否則餓餒著肚子,困倦著雙眼,這如何打仗,不用有所顧慮的,先喝酒暖暖身子再說。”

  遂牛肉蔥香,煎湯醯醬,酒瓻填牣帳內,淩騰溫暖煙氣,也甚覺百味垂涎。

  一正衣襟掠塵馳,刀月啣淡林輒深。

  帷幄風聲談笑間,丘壑涯砦短兵接。

  試問秋色非疆北,抬頭皆為寒江影。

  縞紵綈繒機杼成,感知塤篪深相應。

  嚴詢到了肥如城下後,由於沒有派遣一撮人馬去打探,匆匆的進入了慕容廆預先設定的埋伏圈。

  頓時火光四起,殺聲震天,何況這些鮮卑人都善於騎射,一下子衝散了嚴詢的軍隊,使嚴詢指揮錯亂,大呼左右:“快別慌,立刻向我靠攏,然後向前麵的一山勢掩體衝殺過去……”

  可是鮮卑兵彎刀斫刺鋒利,所向披靡,晉軍粉粉倒下,嚴詢一看情況不妙,便帶領一幫士卒直迎麵衝殺過去。

  卻正好撞見了洶洶而來的慕容廆,慕容廆見有一旗人馬正朝山體方向掩殺過來,遂知道這支人馬乃來占領這不高的雒關山。

  “誰去取了那些晉軍將士的人頭,重重有賞!”

  隻見一彪悍的勇士騎馬而出,姓慕容名袞,是慕容廆的四弟,身高一丈,髭須闊臉,猿臂虎腰,手拿虎頭鏨金槍,威風凜凜的疾馳過去。嚴詢一見有個黑影直撲過來,便令裨將許孟執偃月刀迎戰。

  狹路相逢勇者勝,隻聽咣當一聲,兵器相撞,立刻在黑夜裏淬成星輝。

  慕容袞回過馬來又大吼一聲,挺槍直刺許孟的護心鏡,被許孟刀一擋,由於慕容袞力大,把馬孟的偃月刀振開了虎口。

  許孟大叫一聲:“好槍法,此乃鏨金槍法,乃河北名將顏良文醜所用也!”

  遂抖擻精神又複招架了十餘回合,漸漸處於下風,並且力怯膽寒。

  正想回馬而走,被慕容袞一槍刺於馬下,然後直撲嚴荀而來。

  嚴詢一見許孟被刺翻馬下,大吃一驚道:“許孟乃曹魏許褚之孫也!盡落於此!”

  正想挺槍直迎慕容袞,不料後麵衝殺處一個勇士來,此人乃杜預之子杜統,挺馬槊直救嚴詢而來。

  此時慕容廆後麵又馳出一個人來,乃慕容廆的二弟慕容運,此人力能扛鼎,曾經執牛尾而拖行三百米,最後竟然把牛拖拽而死。

  杜統見一手使銀光閃閃的馬戰斧,斧闊五寸,柄長七尺,直接挺槊酣鬥慕容運。

  慕容運一板斧直接從半空而落,拍在杜統的馬槊上,兵器相遇,頓時如天崩地裂。

  杜統接過氣勢洶洶的慕容運後,慕容袞則直衝嚴詢而來,嚴詢見慕容袞一槍刺翻許孟,心慌餘悸,知自己非慕容袞對手,便策馬而回,往西南方向而去。

  慕容廆見嚴詢帶兵陣腳大亂,正伏鞍鞽馬鬃驚慌而逃,便大呼一聲:“敗軍之將,往哪裏跑,拿命來!”

  遂拍馬挺槍疾馳而出,緊追嚴詢於肥如陴堞女垣之下。

  嚴詢後麵軍士皆應聲而倒,由於慕容廆乃赤炭火龍駒,速度極快,兩耳隻聽見嗖嗖冷風,與嚴詢隻剩幾丈距離,正緊急危險時刻,嚴詢從懷裏掏出一暗鏢,直接用手向後一發,鏢飛馳而出,慕容廆見有一發銀光如流星的箭頭,直接疾馳而來,遂一劃鏨金瀝泉槍,將那鏢擊落。

  慕容廆齕牙大怒,目光如檮杌饕餮般猙獰凶惡,狠夾馬匹洶洶而來。

  嚴詢自知將命赴黃泉,遂一閉眼,哀歎道:“吾命必於此休矣!”“哈哈……拿命來!”

  慕容廆一槍直刺嚴詢後心,卻被一從天而降的兵器振開幾丈之遠,夜色黑沉杳窅,閌閬深闃,雉堞暗陬之間,隻見一人威風凜凜,手執寒鐵脊丈八蛇矛,正怒目而視慕容廆。

  慕容廆尚未回過神來,自己雙臂發麻,虎口出血,隻見鏨金槍又被挑飛幾丈之遠,才緩過神來,嚇的魂飛魄散。

  急忙想拍馬而走,王屯對嚴詢說,自己已迂回至鮮卑後軍,殺的那些後軍片甲不留,見嚴詢兵馬一直遲遲未與之匯合,便知你中了鮮卑軍的埋伏,並且這裏殺聲振天,火光四起,所以便拍馬疾馳過來。

  “多謝王將軍相救,否則我嚴詢命已休矣!”

  正說話間,見幾個黑影正洶洶而來,為首的就是慕容袞,後麵是慕容運和慕容廆。

  那慕容袞自一槍挑落許孟後,正精神抖擻,殺氣騰騰。

  現一見王屯和嚴詢橫刀立於馬前,便挺槍直撲火來。

  隻聽咣當一巨響,如晴天霹靂,那手裏的鏨金槍如離弦之箭,早就飛刺入女垣窯甓上,槍柄餘音抖顫。

  慕容袞手腳發麻,渾身筋骨如同振裂,等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被王屯猛一斫刺,便分兩段跌落馬下。

  慕容運見弟慕容袞在須臾之間,被瞬間剡去兩半,遂大駭出一身冷汗,想回馬而走。

  不料被趕上的王屯一矛刺於馬下,一命嗚呼。

  鮮卑軍一見頃刻間連損兩員猛將,頓時陣腳大亂,倉惶聞風而逃,慕容廆見連失兩弟,知晉軍難以抵擋,便聚殘部往漠北慌忙逃竄。

  “不用追趕了,慕容廆此戰失敗,必會卷土重來,並且繞道肥如,去襲昌黎!”

  嚴詢見鮮卑軍已遁逃,現在肥如也已在晉軍的腳下,遂命令王屯不予追擊,等待齊王司馬攸和張華的後續部隊前來。

  正說之間,隻見不遠旌旗蔽空,旃旒颺颺,黑壓壓的一隊人馬正往肥如過來,為首的正是齊王司馬攸。

  “這刀月夜色,果然淨亮清冽,溫酒於心,牛肉果腹,精神乃大振,我看時辰也差不多了,就拔營去接嚴詢和王屯他們。”

  見時辰已差不多,司馬攸便帶軍士浩浩蕩蕩往肥如城而去。

  “齊王殿下,肥如城已安然無虞,鮮卑軍逃的逃,降的降,現在約俘虜數萬人。”

  “嚴將軍果然神勇,一戰而定肥如!過不出我等所料!”

  張華見鮮卑兵橫屍遍野,車轍糜亂,戰旗輜重皆遍地而棄,遂掣手而大讚。

  “嚴詢太守,乃西北之名將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