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擂台上遇劉聰
作者:村峻朗      更新:2022-05-31 06:54      字數:5438
  西線益州,王濬刺史已成造連舫大船,方一百二十步,每艘可裝載二千餘人。

  大船周邊以木柵為城,修城樓望台,有四道門出入,船上可以來往馳馬。

  又在船頭畫上益鳥首怪獸,以恐嚇江神,船艦規模之大數量之多,自古未有。

  王濬率水陸大軍自成都沿江而下,過瞿塘峽、巫峽,進至秭歸附近。

  王濬率巴東監軍、廣武將軍唐彬先攻吳丹陽,攻勢凜冽。

  此丹陽城原為孫權之弟孫翎駐守,後孫翎被其門客媯覽所殺,其妻徐氏則忍辱負重,結合原孫翊部屬孫高、傅嬰設計擊殺了媯覽,得以雪恥。

  後丹陽城為盛紀所守,丹陽城本是易守難攻之城,並且是進入西陵的屏障,丹陽失,則西陵危在旦夕。

  唐彬經過一番地形勘察,見丹陽水路布防嚴密,唯見丹陽城背後一座山峰,雖然道路崎嶇,但砦柵皆以毀壞,遂派一支幾千精兵,在夜裏趁著密林掩護,钁山斫木,從丹陽城後麵迂回過去,一路竟然無人防守,遂爬上城牆入內,頓時城內守軍不知所措,一見從天而降的晉軍,不是繳械投降,就是慌不擇路。

  此刻立即喊聲振天,哀嚎遍野,火光焰焰,把城垣的旗幟都燒了起來。

  唐彬一見裏麵得手,遂加快已到丹陽城的船隻,衝入已被打開的丹陽城門,進城內燒毀吳軍停泊在埠頭的船隻,立刻成熊熊火海之勢,唐彬命軍士速戰速決,一氣嗬成,殺入丹陽城闕內的太守府,盛紀已經早被軍士綁縛於前。

  盛紀投降後,王濬命令唐彬撫慰投降的吳軍將士,編入軍隊,然後順流而下,進入西陵峽,可是遇到了吳軍設置的攔江鐵鎖和暗置江中的鐵錐。

  由於此前羊祜擒獲吳國間諜,羊祜捕獲吳間諜,得知上述情況,王濬就做了幾十個大木筏,每個也有方百餘步大,筏上紮成草人,被甲執杖,令善水士兵乘筏先行,鐵錐刺到筏上都被筏帶去。

  又做火炬,長十餘丈,大數十圍,灌上麻油,放在船前,遇到鐵鎖,就點起火炬,將鐵鎖熔化燒斷,於是戰船通行無阻。

  安東將軍王渾在揚州一路,按大都督賈充、琅琊王司馬伷計劃,奉命領兵從橫江出擊,又派部下進攻東吳各城,將其一一擊破,東吳厲武將軍陳代和平虜將軍朱明見晉軍所向披靡,遂前來投降。

  此時,東吳荊州已大致落入晉軍之手,各路軍隊又攻向建業,孫皓於是派丞相張悌督丹陽太守沈瑩、護軍孫震和副軍師諸葛靚等率三萬兵抵擋晉軍。

  張悌領兵渡江到牛渚時,沈瑩道:“晉在蜀地備辦水軍很久了,現在舉國上下齊心,王濬益州刺史皆盡兵力已順江而下。上流的建平、丹陽、西陵基本都疏於防範,兵無戰心,缺乏戒備,各城物資因為將者奢侈無度而至缺乏,又吳中名將皆死,幼少上任,恐怕現在各城皆已破矣!而晉國水軍,也必定會到達此地,我們應集中眾人之力,等待一戰。現在渡江迎戰,恐怕不能取得勝利,如果兵敗,吳國就大勢已去了。”

  臣相張悌道:“吳國名將都已死,這是眾人皆知的事,不是今天才發生的。我擔心王濬益州軍來到此地,軍心必定恐懼,並將無法休整恢複。現在應該渡過江去,可以決一死戰。如果我們失敗了,那麽我們同是為國捐軀,沒有什麽悔恨的,如果取勝,那麽敵人就會向北逃亡。我們將積蓄萬倍兵力,威勢由南而上中道迎擊,不擔心不能破敵。如果按照您的計策,恐怕兵力散盡,我麽隻能坐以待斃,而君臣都投降,無一人死,不也是恥辱嗎?”

  張悌則不聽沈瑩之策,竟然主動出擊當麵迎擊強大的晉軍,結果不出沈瑩所料,吳軍大敗,江麵浮屍不計其數。

  後諸葛靚乘機殺出一條血路,帶領五六百軍士救於張悌,並且派部屬急去拉張悌一起走,部屬言明張悌不肯,諸葛靚親自前往,對他道:“天下存亡是有定數的,難道是你一個人可以洞察的嗎,為何在此等死呢?”

  張悌流淚道:“仲思,今天就是我的死期了。而且我還是孩童時,便為你家的丞相所賞識,我常常擔心自己不能死得其所,辜負了名賢眷佑。現在可以以身殉國,為什麽要逃走呢?不要再攔住我了。”

  諸葛靚也流淚不再牽他,才走了一百來步,就見到張悌被晉軍殺害。

  鎮軍將軍齊王司馬攸則率軍數萬兵自下邳出塗中,自江西與王濬匯合攻取武昌,又分兵兵臨東吳建業城。

  王屯泊船乘馬跳上埠頭,後軍跟上,司馬攸道:“這建業城已是孤城,進城不可任意屠戮黎民百姓,這蒼生疾苦,都因戰亂而起!”

  “是,殿下,我王屯一定遵守此軍令,專磔殺負隅頑抗的惡戾軍士,對於降者一律不究!”

  說完遂馳騁領兵掩殺進去,吳軍一路丟盔棄甲,狼狽不堪。

  到建業城垣邊,有一成掎角之勢的一撮人馬洶洶殺來,騎著紅棕獅狀的騏驥,嘶聲震天。

  “大膽狂徒,竟敢奪我建業,除非先從我的身上過去!”

  “本將軍不殺無名之將,快報上名來!”

  “吾乃名將太史慈之後太史屈也!”

  遂提槍來刺王屯,隻見兩槍相交,星火四濺。

  這太史屈使的是百鳥朝鳳槍,與蜀國名將趙雲同宗師門。

  驍騎校尉王屯的寒鐵脊丈八蛇矛,說起來也是意猶未盡,其師岐真仙道原籍河北涿州人,未入岐真道觀前,原為曹魏魏文帝的虎賁中郎將,其師父亦為涿州一富豪,善使丈八蛇矛,勇猛無比,能過其五招寒脊矛斫刺,那以當為天下英雄,因專結武林豪傑,時常縱橫捭闔,煮酒而論天下。

  這煮酒闊談,彪悍壯士遂登門造訪,也有些拍切磋武藝的,不過皆敗於其下,不日有一涿郡富戶姓張名飛,髭須環眼,生性猛烈,進入便揖拜於堂前,言拜師門下。

  “這寒鐵脊蛇矛,可是方天畫戟鸞生兄弟,現今有丁原刺史帳下的呂布,善使方天畫戟,並且所向披靡,現今無人可及!你願意學哪一種兵器!”

  岐真道長的師父見張飛身高八尺有餘,容貌偉岸,虎虎生威、膂力過人,不禁暗自歡喜,心中念想:“這是塊好料啊!折了就可惜了,如今天下群起紛爭,我這一身武藝如若不傳於他人,那也是實屬可惜,如今這豹頭環眼,正是我想傳授之人。”

  “我就要寒鐵脊丈八蛇矛,什麽方天畫戟,丁原呂布,被我撞見照樣刺個窟窿!”

  此時岐真道長還是垂髫之時,後來因為在私塾讀書寫字時,被岐真道長的師父楊台看見,就走到岐真道長麵前,還在他的頭上輕輕撫摸了一下。

  岐真道長見一個白發蒼蒼,看起來仙風道骨、溫和近人的陌生人,遂放鬆了警惕道:“我叫陳冕,請問師父是……”

  “我看你筋骨奇特,是個練武的好材料啊!還有你字怎麽寫的這麽好?誰教你的啊!”

  陳冕一愣,這師傅怎麽說話怪聲怪氣的,還說自己是練武的好材料,會不會是一個江湖騙子。

  “我從小羸弱多病,師父怎麽說我是練武的奇才,不會是師父誑我,看走眼了吧!”

  “哈哈……,你知道燕人翼德嗎?還有呂布、典韋、許褚……”

  “這些人武藝超群,為名將是也!”

  “可你曾知他們都同出一個師門,好了,孩子,我看你天資聰慧,將來可以馳騁天下,離這裏不遠有一莊院,稱呼為岐名莊院,去時你報我名,我便會喚童出來接你入內。”

  楊台說完後,又喟歎道:“如今天下大亂,正是英雄用武之地,我老了,這武藝也不可能帶入棺槨於窆下,不知歲月春秋,還有幾年呢?陳冕,這幾日我還在莊院住一段時間,你可不要辜負我對你的一片棐諶冀望之心哦!”

  就這樣岐真道長後來到岐名莊院,並且得了寒鐵脊丈八蛇矛的武藝真傳,受許褚的推薦,成為了魏文帝的虎賁中郎將,後來由於朝廷內鬥誹謗,遂棄官隱匿江湖,並且在洛陽城郊的一道觀裏化名岐真道人,采藥杵臼,布道行醫,並且著書草本,在洛陽一帶極具口碑。

  曾有一次龍驤將軍王濬的夫人因受了瘴氣,疑難雜症京城太醫無法解決,遂親自去道觀將岐真請到府上,詳以告知夫人之疾。

  岐真一看王濬夫人皮膚的紅斑點,就立刻下藥,齊火湯藥後,不日就痊愈。

  王濬不勝感激,祈求要和岐真拜為生死之交,遂在神靈前起誓,故而成昆季縞紵。

  王屯孩提時就生的骨骼健壯,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王濬也頗費心思在王屯身上,將自己平生武藝都教給了他,但在京都洛陽司馬炎主持的武藝擂台賽中,卻慘遭淘汰。

  不過那次殿中都護軍、典軍校尉擂台選拔賽中,吸引了大晉全國各地的武林豪傑,包括向大晉臣服的匈奴毳帳異族,也派人來參加武藝擂台賽,其中有一個就是劉聰,是劉淵的第四子,母為張夫人。

  劉聰帶著其弟劉曜,還有一幫手下胸有成竹的來到洛陽,時正值十七、八歲的綸巾青年,摩拳擦掌的來到擂台下,通過登記報名後,一路淘汰眾多選手,最後和王屯碰到了一起。

  兩人一見頓覺有點惺惺相惜之感,在進入比賽後,劉聰武藝技法勝於王屯,但王屯力量卻大於劉聰,所以雙方打的難解難分,各自都沒有占到便宜。

  但主考官最後將勝利判給了劉聰,原因是劉聰為友邦之族,有優先晉升權。

  這讓王屯一臉的鬱悶,幸虧自己也對劉聰那風姿繇懋,且武藝精湛而感到佩服,同樣劉聰對於這個看似高大戇拙、但力大如牛的好漢,心裏也充滿了顒慕之情,並在互相打鬥比賽中,打的酣暢淋漓,簡直就是驚心動魄、眼花繚亂,引的台下的圍觀者陣陣呐喊和熱烈的掌聲。

  “王屯兄弟,比賽不足為憑,況且你我都是棋逢對手,不分上下,這次我能晉級也是大晉的恩賜之故,王屯兄弟就不必過於悶悶不樂了……”

  散後劉聰主動找王屯談話,並一起去了洛陽名冠天下的醉八仙酒樓,暢談英雄豪傑縱橫天下之事,上至三皇五帝,下至秦漢三國,簡直是酣暢淋漓,王屯對劉聰那見多識廣、弸中彪外的氣概感到佩服,酒後兩人遂以兄弟相稱,成為昆季之交。

  後來劉聰也在接下去的比賽裏小有成果,為擂台季末,與冠軍還是失之交臂。

  受封褒獎結束後,與王屯在洛陽雉堞女垣的城門外揮手辭別,蹀鞚而起,策馬馳騖回了北漠毳庭。

  王屯送別劉聰後,對於自己根本無法進入司馬炎選拔典軍校尉的名冊裏,感到非常的抑鬱,天天借酒消愁,還在街市和一幫醃臢潑才武鬥,差點進入監牢縲絏、斬於洛陽菜市。

  後岐真知道此事後,不得不將自己隱退道觀,不顯露自己會使寒鐵脊丈八蛇矛的高強武藝,重新給掇拾起來,遂一狠心,把王屯叫到身邊,先嚴肅的加以訓斥,指出他的缺詬,王屯也答應自己一定改正。

  然後岐真語重心長的給他推薦一種兵器,稱之為丈八蛇矛,並且經過他的指點,不出半年可以威震天下,無人可以過此寒鐵脊矛五招,除非遇上使百鳥朝鳳槍和鳳翅鎏金鏜的,那都也過不了十招,即使遘見擂鼓甕金錘,也一樣過不了幾十招。

  “王屯,師父跟你說,遇上使百鳥朝鳳槍和鳳翅鎦金镋的,可別傷了他的性命,否則將於你不利!”

  當然王屯也記住了岐真所說的告誡,現在他見到太史屈使的正是百鳥朝鳳槍,頓時大吃一驚。

  “你師父是誰?本將軍尚未見過有此槍法的。”

  “少廢話,今日你想入建業,先破了本將軍的這百鳥朝鳳槍!”

  太史屈驍勇無比,曾帶三百精兵渡江北上,大戰豫州城,豫州城刺史王渾見太史屈孤軍深入,並且乃是一個二十幾歲白若冠玉的後生,便親率領一萬人馬出城迎戰。

  “誰願出戰生擒那狂妄自大的毛賊,本大人必重金有賞。”“末將願生擒此賊!”

  拍馬而出的乃是王渾的孫子驃車騎將軍王濟的兒子王聿,身擐鎧甲獸,腰係獅蠻帶,頭戴紫玉金冠,威風凜凜,腳踏通天夜照玉獅子,手舞著二百一十二斤的雙鐵戟,奮勇而出。

  太史屈亦大吼一聲,提槍一夾馬鐙,馬遂嘶吼衝蹄而出,隻見兩個風馳電掣的影子,一晃接撞在一起,頓時擂鼓振天,廝殺聲響徹雲霄。

  大約鬥至二十回合,王聿已漸漸處於下風,遠在一旁觀戰的王渾一見自己的孫兒,可能要招架不住,大驚道:“吳國竟然有如此這般武藝之人,孫兒這雙鐵戟戟法乃典韋留下來的,竟然還抵不過這小子!”

  正遲疑間,太史屈猛力一槍,將王聿的一戟挑飛,並且飛出幾十長遠,王聿大汗淋漓,驚慌失色,回馬便逃。

  後麵的豫州兵一見不妙,遂急忙衝殺過來,太史屈一見王聿拍馬逃逸,就提槍飛馬直追,不幾步遠,便挺槍一刺直入王聿後心,王聿遂一命嗚呼,身子被馬拖踏於亂兵中。

  豫州軍士一麵掩殺,一麵直撲太史屈獨騎,太史屈手舞百鳥朝鳳槍,如電閃雷鳴,周圍豫州軍士粉粉墜落馬下,死傷不計其數。

  王渾一看如此驍勇無敵,便無心戀戰,馬上鳴金收兵,關上城門,躲在城中掛起免戰牌。

  此戰令太史屈名聲大噪,留下三百騎斬殺晉軍近一萬人的記錄,這槍斫刺如同是拍擊蠅蚊一般,近者無不粉身碎骨。

  “我知你曾經獨騎斬殺雙鐵戟王聿,威震豫州城,可是今日,與往日不同,此地正是你的葬身之地。”

  王屯被太史屈激怒,遂發力猛挑太史屈緊握的槍柄,發覺王屯的力量如飛來的泰山一樣,重如千萬斤,使得他的手臂酸麻振痛。

  並且大呼一聲:“果然好神力……”

  便無心再戰,賣一破綻,想逃遁而去。

  “饒你去吧!見你也是位英雄,天下沒人能招架我五回合!”

  王屯本欲想乘此揮軍殺進城去,不料後麵黑乎乎的大軍壓境,旌旗蔽空,麾車喧闐。

  旗旛上寫著:“司馬”,還有“晉”,以及“賈”等,色彩繽紛,磔磔飛揚。

  驍騎校尉王屯一見原來是晉國大軍已到,見不遠還搖旗示意收兵,所以就不再衝殺進去,而是回轉朝齊王那馳騁過去。

  原來有差使來報,吳末帝孫皓願出城投降,特將降書送於司馬攸,而司馬攸則立刻派遣差使往後軍賈充處,賈充得信後,見東吳已破,遂急行軍和司馬攸匯合,並一路前來,兵臨建業都城。

  “王屯,不必追趕了,吳末帝孫皓已差人來送降書,與我一起和大都督賈充、琅琊王接受東吳投降!”

  此時建業城門大開,孫皓準備亡國之禮,駕著素車白馬,袒露肢體,縛住雙手,銜璧牽羊,大夫穿著喪服,士人抬著棺材,率領著偽太子孫瑾、孫瑾弟魯王孫虔等二十一人,到達賈充大都督暫時搭建的軍營門前。

  此時又有一彪人馬從西麵而來,塵土飛揚,旌旃蔽空,從旗旛看隱隱約約乃是益州王濬刺史。

  司馬伷見孫皓至於軍營的轅門前,遂接受了孫皓屈膝卑躬遞過來的玉璧,並且親自點起油膩的火把,投擲於棺槨,火勢頓時熠熠生輝,燒掉了棺郭,並且將孫皓迎起入了軍營。

  溢州刺史王濬到了後,見受降已禮畢,但見後麵尚有吳國車輦徐徐而來,一看原來是些吳國的稽簿冊籍,便把這統統封了存入府庫,軍中無所私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