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逼著他去善後
作者:一蓑煙雨      更新:2022-05-29 13:52      字數:2600
  溫瑾昀看著石桌對麵的阮英傑,在他的追問下,麵不改色。

  阮英傑挪了一下位置,試圖對溫瑾昀步步緊逼。

  他手扶著桌沿,繞著它,向溫瑾昀而去。

  邊走邊問。

  “溫太傅,為什麽呢?這個問題已經困擾我好幾天了。

  “上次,你為了隻兔子,親自跑到阮府。

  “這麽多年,家父一直想同你拉近關係,你都不屑一顧。

  “偏偏,為了隻兔子……哈哈……我可真為家父感到悲哀呢……”

  阮英傑在溫瑾昀麵前站定。

  他雙手鬆開石桌,挺直了脊背,森笑著,以一種瘮人的語調逼問。

  “溫太傅,我這個人,真的很討厭被人威脅。

  “上次你脅迫我交出兔子,弄得我都沒能和小公主玩盡興呢。

  “所以啊,我一直在想,若是太傅也有把柄在我手裏,我豈不是能還回去?

  “溫太傅,世人都說你是真君子。

  “可是,真君子如何會吃著碗裏瞧著鍋裏呢?

  “表麵上和昭陽公主有婚約,卻與我們可愛的安陽小公主暗度陳倉啊?

  “你是想效仿舜帝,讓娥皇女英一塊兒伺候嗎?”

  溫瑾昀眸色驟冷。

  阮英傑說完那番話後,又發出一陣格外興奮的笑聲。

  仿佛,他已經將獵物牢牢抓在手裏。

  他近乎瘋狂地捧腹大笑,還拍手叫好。

  “能抓到溫太傅的把柄,我可真是太了不起了,哈哈哈……”

  他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享受著玩弄人心的愉悅過程。

  但,溫瑾昀的反應,令他的愉悅感大打折扣。

  無論他怎麽刺激,溫瑾昀都像根木頭似的站在那兒,並用一種格外淡漠的眼神看著他。

  就好似,他就是個跳梁小醜。

  而他溫瑾昀,則是那台下看戲的人。

  這讓阮英傑如何能忍?

  他像一直蟄伏已久的鬣狗,猛地朝溫瑾昀撲了過去,揪住他那平整得沒有一絲褶皺的衣襟。

  他表現得格外病態,貪婪地期待著溫瑾昀方寸大亂的一刻。

  “溫太傅,月黑風高,你該不會想殺人吧?

  “是要滅口嗎?

  “也對。

  “殺了我,就沒人知道你和安陽公主那些事兒了。

  “還真是用心良苦啊。

  “女學聖地,倒成了你們私會的溫床……”

  嘭!

  阮英傑話音未落,就被溫瑾昀一掌擊飛。

  練家子都受不住那一掌,更何況是身體本就虛弱的阮英傑。

  楚安站在好幾丈外望風,就看到阮英傑從十裏亭內飛了出來,趕忙揉了揉眼睛。

  再次定睛一看,自家大人已經走出涼亭,朝著那摔在地上的阮英傑逼近。

  阮英傑仰躺在地上,宛若五髒六腑都移位了似的,渾身劇痛無比。

  溫瑾昀在距離他三尺左右的位置停下。

  旋即,清越朗潤的聲音緩緩響起。

  “阮大公子自幼就有‘皇都第一神童’的美譽。

  “外人皆歎神童泯然眾人矣,在下卻認為,阮大公子的畫工與文采,依舊能稱得上是皇城一絕。

  “你用趣味叢生的圖畫,幫助學子們記憶文字。

  “但你從來不會將那些小畫贈與他人,是怕暴露了什麽嗎。”

  “說完了麽。”阮英傑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強撐著坐起身,以一種極其悲涼憤怒的目光望著溫瑾昀。

  溫瑾昀卻是淡淡一笑,公子如玉,謙遜溫和。

  但,他的笑,讓阮英傑如芒在背。

  尤其是被他注視著,埋藏在心底的秘密,也都無所遁形,瞬間暴露在他眼前。

  又仿佛被掐住了喉嚨,呼吸變得越發困難。

  這一刻。

  阮英傑才真切地體會到,眼前這個男人的危險,一直深藏在他那看似溫和的外表之下。

  “你都知道了什麽!”阮英傑雙目猩紅,怒吼質問,“是誰……是誰告訴你的!!”

  不管他如何咆哮、如何追問,溫瑾昀都始終淡然如水。

  他的手段,比殺了阮英傑還要折磨人。

  溫瑾昀站在阮英傑麵前,洞悉他的悲慘,以一種悲憫的姿態俯視著他的狼狽。

  不需要任何言語。

  隻需要一個眼神,就能將阮英傑心裏高築起的城牆一點點摧毀。

  兵敗如山倒。

  防禦倒下後,露出的,便是滿目瘡痍。

  阮英傑緊握著拳頭,衝溫瑾昀獰笑。

  “溫太傅,真是了不起。

  “怪不得家父總在你麵前謹小慎微。

  “原來,除了欣賞與敬重,還有懼怕啊!哈哈……你一定很開心吧?將那些蠢東西玩弄於鼓掌間,拿捏著他們的命脈,這種感覺,真的很不錯,是吧?

  “溫太傅,我們是一樣的啊!”

  阮英傑莫名變得興奮起來。

  而此時,溫瑾昀那溫潤如玉的眸中一片寂滅。

  哪怕他沒有半點倨傲的姿態,卻仍給人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

  他平靜地注視著沉浸在病態中阮英傑,緩緩道。

  “阮大公子,既然做了,就做到底,否則,便是引火燒身。”

  留下這句頗具警告意味的話後,溫瑾昀便雲淡風輕地離開了。

  阮英傑死死地盯著他的背影,眼睛裏布滿了血絲。

  這是要逼著他去善後啊!

  緊接著,阮英傑想通了什麽似的,嘴角扯出一道幸災樂禍的弧度。

  隻要他管好自己的嘴,溫瑾昀便不會找他麻煩。

  但是可憐的小公主,招惹上了那麽可怕的人,隻怕很難脫身呢。

  會被啃得連骨頭渣都不剩吧。

  “哈哈哈……”阮英傑狂笑著,又躺了回去,一隻胳膊搭在眼睛上,笑得胸腔震蕩。

  ……

  楚安見自家大人走過來,滿臉擔心地迎上前詢問。

  “大人,您方才是使用內力了嗎!”

  剛才那一掌,忒嚇人。

  溫瑾昀目光溫和地看向楚安,並未否認。

  “嗯,方才已經吃過藥了。”

  楚安愣了愣。

  而後立馬跟上大人的步子。

  “大人,您您您……您也太胡來了吧!”

  ……

  安陽公主府。

  聽說了喬燔那事兒後,慕辭立馬就想到是阮英傑幹的。

  她坐在桌邊,擺弄著桌上那幾個彩泥娃娃,眉頭微蹙,美目中含著一絲愁緒,歎息道。

  “雖然我有點開心,可是這樣一來,密室裏的其他‘人’就不開心了呀,他們應該迫不及待地想見新朋友吧。”

  柳嬤嬤最開始聽到這些話時,也會毛骨悚然、汗毛直立。

  可現在,她早已習以為常。

  甚至還能接上幾句,免得公主總是自言自語。

  眼看著時辰已晚,柳嬤嬤開始催促公主就寢。

  今日,公主的癸水幾乎要幹淨了。

  想來明天就不用準備月事帶了。

  這一晚,慕辭睡得很香。

  翌日一早。

  喬二就被傳入宮中。

  禦書房。

  除了身穿龍袍、剛下朝的皇帝,還有大理寺卿和幾位名捕。

  他們個個審視著喬燔,就好像寺廟寶刹裏的十八羅漢,金剛怒目地瞪著他這個誤入寶地之人。

  大理寺卿正義淩然道。

  “喬燔,你聲稱昨晚是受人脅迫,那人是如何脅迫得你,今日當著皇上的麵,昨天一整天,包括前幾天的經曆,事無巨細,定要說個明明白白!”

  皇帝也怒然望著喬燔。

  有人膽敢侮辱他的掌上明珠,他勢必要抓到那人,嚴懲不貸。

  在這麽大的陣仗下,喬燔跪在地上,甚是畏懼地說了句。

  “啟稟皇上,昨晚……昨晚草民報了假案,沒有挾持之人,是草民喝醉了,草民對昭陽公主傾心已久,酒醉之下,便做出了那等糊塗事……事後,事後草民自知難逃罪責,這才故意大張旗鼓地報官,捏造……”

  眾人甚覺詫異。

  皇帝更是怒不可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