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臨機而變
作者:海風兒      更新:2022-05-30 11:22      字數:3123
  李章說道:“楊行密和孫儒在浙西亂戰,造成了大量人口逃往浙東。”

  韋扶風點頭,他知曉大唐朝廷依賴兩淮鹽利,依賴兩浙的糧賦,失控的淮南道阻斷大運河,造成朝廷實力每況愈下。

  “若是楊行密獲勝,浙西和淮南道的亂戰結束,不知道浙東的董昌,江西的鍾傳,會不會乘機進取浙西。”韋扶風問道。

  “屬下覺得不會,最少鍾傳隻會固守洪州,因為鍾傳雖說號稱擁兵十萬,但多數是流民,其需要鞏固根基。”李章回答。

  韋扶風點頭,道:“本軍也是需要時日鞏固根基,所以隻能向南發展勢力,韋氏長者韋丹曾經任職桂管治下刺史,韋宙曾經出鎮嶺南道節度使,所以進軍桂管和嶺南,多少能夠借力先輩名望。”

  “大人說的是,韋丹大人還曾經任職江西觀察使,在江西深得民心崇敬,立有功德碑彰顯功績。”李章附和道。

  韋扶風一笑,韋氏是大世族,有所建樹的高官很多,最牛叉的是曾經任職西川節度使的韋皋,那位先祖的功績青史留名,曾經大敗吐蕃和南詔,對他而言是無形的人望遺澤。

  “江西鍾傳的存在,相當於一道戰略屏障,本軍希望能夠相安,奪取潭州之後,使人和談。”韋扶風定調了與江西鍾傳相安的策略。

  ......

  三千護軍押解輜重,日行夜駐。

  一路行軍,韋扶風謹慎的使出斥候打探,防備來自洞庭湖的敵軍。

  韋扶風知道雷彥恭在朗州逃入洞庭湖,歸附鄂嶽節度使杜洪,占據君山成為水軍兵馬使。

  這一日近午,抵達資江,資江發源於卲州境內,流經潭州與朗州的交界,流入洞庭湖,全長一千多裏,是一條波濤滾滾的大河。

  韋扶風軍抵達的地域名桃江,江水平緩東流,有渡口。

  韋扶風命令先行運載輜重渡河,午後不久,忽有快馬信使抵達對岸,過江請見了韋扶風。

  風塵仆仆的信使拜見,忙道:“稟告大人,據探報,來自邵州的數千軍力,折轉的奔襲來了資江,甘指揮使已然遵命發兵邵州。”

  韋扶風聽了平靜點頭,李章聽了臉色驚變,看了韋扶風失聲道:“大人。”

  韋扶風扭頭淡笑道:“本軍信不過邵州刺史,使人知會甘鳳池,若是邵州軍力陽奉陰違的來襲本軍,那就發兵乘虛奪取邵州。”

  李章輕哦點頭,眼神流露複雜之色,低頭惱道:“賊子安敢無信。”

  韋扶風說道:“趙海,你與李章現在過河,押解輜重去往潭州。”

  一旁的兵馬使趙海恭敬領命,其最初出身虎賁衛,入過扶風軍,曾經升職金州鎮守城門的牙將。

  李章一怔,問道:“大人不去潭州?”

  “本軍回去武陵縣守城,本軍覺得,邵州刺史膽敢詐降反噬,或許與其它勢力的敵軍有了勾結,其想法或許要借機奪取潭州,與之勾結的敵軍,意圖朗州和湮州。”韋扶風平靜說道。

  “大人是指洞庭湖君山的雷彥恭?”李章問道。

  “隻是猜度,你們快走吧。”韋扶風催促。

  李章恭敬辭禮:“屬下告退。”

  看著李章和趙海離開後,韋扶風傳令回軍,率領一千軍力掉頭。

  走出十裏路程,韋扶風又命令兵馬使蔡恒和兵馬使周寧,各統領四百軍力,一個歸去武陵縣輔助鎮守,一個歸去湮縣輔助鎮守。

  韋扶風則率領二百精銳軍力斜奔西北,明顯去往施州,過施州自然是回去了川南治下。

  分軍而行,韋扶風望著漸漸遠離的八百將士,內心無奈搖頭,潭州之戰有了變數,他本心希望邵州是真的歸附,可惜亂世人心不古,指望一地軍霸守信實屬不智。

  果然,邵州刺史詐降反噬,意圖奔襲擒王,韋扶風隻能臨機而變,采取躲避策略的離開戰危之地。

  韋扶風顧慮的是鄂嶽軍和荊南軍,擔心敵軍兵出洞庭湖,與邵州敵軍合圍擒王。

  八百將士,事實上成為吸引敵軍的誘餌。

  韋扶風率領二百精銳逃離朗州地域,他不願自身陷入重圍之中。

  朗州治武陵縣城隻有三千守軍,武備戰力一般,一旦遭到數萬軍力攻城,很難守禦。

  韋扶風認為,他不在武陵縣城,敵軍未必願意集結大軍進攻城池。

  隻有鄂嶽軍的水軍兵馬使雷彥恭報仇心切,鄂嶽軍節度使杜洪不會為了攻城,付出得不償失的代價。

  至於荊南軍成汭,不能擒王,絕不會出動大軍遠攻朗州武陵縣,大江上遊的川南軍虎視眈眈,一日千裏下江陵。

  韋扶風的逃避,對於潭州之戰不會造成負麵影響,他搶占先機的做出布局,命令進取潭州的軍力乘虛轉取邵州。

  隻要拿下了邵州,就能夠獲得軍心認可的運籌帷幄,不至於讓甘鳳池居功最大。

  向西北行走了四日,漸漸接近了沅江。

  沅江自西南流向東北,其主幹流經黔中道的辰州,由辰州流入朗州,流經朗州注入洞庭湖,是一條不遜於資江的逶迤大河。

  能夠看見了沅江之時,先頭探路的斥候急匆匆歸來,稟告發現沅江那裏,存在一支三十多人的軍隊,裝束是唐軍,不是僚人族,不知是那裏的隸屬。

  韋扶風聽了,命令將士出擊圍捕,二百將士奉令而動,迅速分組迂回的奔向江畔,二百將士皆是精銳矯健。

  事實上一百人是披甲執盾的虎賁衛,五十人是弩兵配短刀,五十人是長槍兵。

  江畔,三十多名兵丁散落休息,多數是麻衣外穿皮質馬甲,數名身穿鎖子甲,還有兩個身穿青色儒袍的人物,斜對坐在江畔石上。

  刀盾兵宛如牛群衝到江畔,弧形半包圍了三十多兵丁,散落的兵丁驚恐的大喊抓起兵器,紛紛收縮聚集的形成對外陣勢。

  “不想死放下兵器,趴下。”許多刀盾兵發出恐嚇大喊,後麵的長槍兵和弩兵止步執兵。

  “你們是什麽人?”一個鎖子甲人物大聲反問。

  “放下兵器。”一名牙將冷聲回應。

  “你們是什麽人?我們與你們應該不是敵對。”鎖子甲人物回應。

  “多嘴者,射殺。”韋扶風走到後,大聲下令。

  嘭嘭嘭!十數弩兵迅速的移弩瞄準,遵令的發射弩箭。

  那個鎖子甲人物驚恐的跳移揮刀,不能避開的被五隻弩箭射中,慘叫的摔落在地,掙紮扭動。

  “放下武器,趴下。”牙將厲聲威嚇。

  “都放下武器。”一個青袍中年人說了話,被圍的兵丁紛紛拋下武器,趴下,最後隻有兩個青袍人站立。

  “在下嶽州屬官,敢問諸位是那一軍的大人?”青袍中年人起禮問道,神情從容。

  “分隔看押,審問,搜身。”韋扶風冷淡吩咐,轉身走去等信。

  片刻後,屬下押來兩個青袍人,送上兩份公文,稟告說這一行人來自鄂嶽軍,兩個青袍人一個是嶽州刺史的幕僚,另一個是江陵府的荊南軍屬官。

  此二人都是七品文官,奉命出使思州,意圖與思州田氏和播州楊氏達成聯盟。

  審問得知,有一萬鄂嶽軍跨過洞庭湖進襲朗州,具體的戰況不清楚。

  看了公文,韋扶風抬頭看向兩個青袍人,問道:“你們打算如何?”

  “請大人饒恕,我們隻是討活的小吏,願意歸屬大人做事。”一個青袍人惶恐拜道。

  “你是成汭屬下?”韋扶風問道。

  “是,小吏隻是奉命行事,隻是一個信使。”青袍人恭敬回答。

  “成汭是不是還出使了鳳翔軍?”韋扶風問道。

  青袍人一怔,回答:“是的,大人居然知道。”

  “我是猜想,若不能聯合鳳翔軍,出使思州田氏隻能徒勞,思州田氏保守,就算貪圖黔州,也要顧慮能不能夠守禦,田氏不會相信,成汭永遠不犯黔州。”韋扶風說道。

  “大人,思州田氏確實保守,但田氏不會願意川南軍久治黔州,川南軍日久強勢,必然威脅田氏的地盤。”青袍人恭敬駁說。

  韋扶風點頭道:“你說的有理,田氏為了傳承生存,恐懼川南軍的強大。”

  “大人說的極是。”青袍人恭維道。

  韋扶風若有所思,過了一會兒,忽問道:“這一次鄂嶽軍進襲朗州,杜洪來了嗎?”

  “回大人,杜使君坐鎮鄂州,此次領軍的是都知兵馬使鄔三郎。”另一青袍人忙回答。

  “鄂嶽軍隻來了一萬,成汭既然參與出使聯盟,這一次進襲朗州,為何沒有荊南軍?”韋扶風問道。

  “回大人,成使君不肯聯合出兵,說擔心江陵府有失,杜使君也擔心鄂州有失,隻願出兵六千,其實這一次的出兵,出於雷彥恭請求,聽說雷彥恭與邵州刺史,潭州的周嶽有了聯合。”另一青袍人回答。

  韋扶風一笑,道:“走吧,吾與你們去往思州一行。”

  “啊?大人要去思州?不知大人隸屬那裏?”青袍人愕然,問道。

  韋扶風不理會,吩咐押解了俘虜啟程,折轉方向,沿著沅江上行,向西南方去往辰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