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作者:藿香菇      更新:2022-05-09 16:45      字數:3139
  這話聽來還是很叫人高興的, 寧茴又緊挨著他, 眼睛都彎成了月牙。

  算來算去已有好幾十天未見, 日裏夜裏是真想得慌, 裴郅抱著人亂親了一通, 直到寧茴屏氣推了推才停下來。

  一會兒還得進宮上稟正事, 他現下卻是不大想撒手, 輕捏了捏她的臉,哄道:“待在屋裏無聊,下午與我一道去官署走走, 透透氣也好。”

  不待她反應,又添了句,“待沒了事, 再帶你去瞧帶回來的花草。”

  寧茴剛開始還有些猶豫, 但聽到後麵那句話立馬便點了頭,直道好。

  裴郅在她頭上狠狠地揉了一把, 薄唇中輕逸出一聲冷笑, 真是個沒良心的, 全惦記著那些花花草去了。

  寧茴捂著頭, 瞪他道:“別揉了。”再揉下去就真成雞窩了, 她那麽漂亮的頭發呀。

  裴郅收回手, 不揉她腦袋了,又改換成捏臉,再時不時給她順順剛才被揉的一團亂的頭發。

  順毛順得很舒服, 她也不動來動去了, 半撲在他懷裏,微闔著眼很是享受,像是窩在院子裏曬太陽的那隻胖懶貓。

  “世子,齊侍衛過來了。”青丹也不進來,隻隔著珠簾稟報了一聲。

  寧茴偏頭去瞧她,下一刻裴郅便開口叫她們進來伺候。

  青苗取了木架子上搭著的衣裙過來,寧茴穿好月白麵兒的繡鞋起身,剛伸手,原本坐著的人也站了起來,拉著她近了些,青苗遞過來的鬥篷便叫他接了過去。

  他輕抖開將人罩了起來,手指飛快地係好帶子,忍不住又抱著她親了親這才放人去梳妝台前綰發。

  外間齊商等了小半刻鍾,坐在春桃搬來的小板凳上歎氣,“世子現在是越來越磨嘰了。”

  以前住在書房的時候,那多麻利啊,穿個衣服也就是眨眼間的事,男人,要的就是雷厲風行不是。

  裴郅牽著寧茴出來正好聽見他這閑話,冷冷瞥了眼,嗤道:“你懂個屁。”

  這幾個月怎麽老聽見這幾個字??

  齊商:“……”我告訴你世子,你老是這個樣子是很有可能會失去我的。

  他明明說的是實話啊!實話!

  齊商委屈得一批,楚笏在後頭嘖嘖兩聲,很是好好地嘲諷了他一臉,兩個人差丁點兒就又拔劍了,好在還有正事,又生生把手裏的劍給摁了下去。

  官署也不是想去就能隨便去的,裴郅沒叫青丹青苗跟著,楚笏齊商又習慣騎馬吹風,馬車裏便隻他們兩個。

  寧茴扯著他玄黑色的廣袖,無聊地描摹著上頭的繡紋,她靠在他懷裏半垂著頭,盡是懶怠模樣。

  繡紋描完了皇城還沒到,她便又伸出小指頭去勾他的頭發,裴郅捉住作亂的手,與她說起了韓意蘭之事。

  “意蘭表妹?”寧茴眨眨眼,“她來京都了?”

  裴郅點頭,“與我們一道回來的。”

  寧茴詫異道:“是路上碰見了?”那可真是巧了。

  “不是。”提起外人,裴郅神色微斂,鋒利的眉尾上揚了揚,淡淡道:“她是從瑨園水牢裏被救出來的,說想來京都轉轉。”

  聽他這麽說寧茴更驚訝了,“瑨園?”

  裴郅摸摸她的頭,“嗯。”

  “她怎麽會在那兒呢?”

  瑨園在大衍乃至南羅都很有名氣,江湖殺手,專取人首級,靠這個賺錢的,厲害得很。

  她聽楚笏說過,他們從平春回來時路上碰見的那夥子帶著短紗鬥笠的人就是瑨園來的,拎刀砍人就跟擰雞脖子一樣,裏頭的不是什麽好人,那也不是什麽好地方。

  意蘭表妹是如何與那裏頭扯上事兒的?

  裴郅從她手裏把那一撮被繞來繞去的頭發抽了出來,合掌過去十指相扣著,女兒家的手細嫩得很,輕捏著,好比手握著春膏凝露一般。

  他放在唇邊碰了碰,說話間,呼吸便落在了手上,“具體如何她不說我們也不得而知,不過……總是和那裏頭的人有了牽扯,惹了禍。”

  寧茴旋即又問道:“那表妹現住在哪兒?”

  “客棧吧,她說過兩日再上門來看你。”

  他說得隨意,心思全落在她身上。

  寧茴伏在他身上卻嘀咕道:“她在京都又沒有別的相識的人,人生地不熟的,怎麽不直接上門來呢?”

  裴郅含唇輕齧,聲音低沉,“你那表妹主意大,自有她的事,若出了岔子定會上門來尋你的,你又何必掛念她。”

  那一朵價值百金的夜夜香可不是平白無故送的。

  他說著話,隔一會兒又湊上來親親,跟看見了大肥肉一樣,寧茴有些發愁地捂住自己的臉,難道真的長胖了?

  不應該啊,明明青丹昨天還說她瘦了來著。

  她捂臉的手又被人給扯了下去,並著腰肢箍著,在臉上遊移的雙唇又附在了那櫻粉色的唇上,力道便大了些,內裏的氣息盡數被奪了去,叫她來呼吸都不暢快起來。

  寧茴微仰著頭,正能看見他半垂眼簾上蹀躞的長睫,打落下密密的青影,她有些恍惚,好久沒見著他,總覺得好像比以前又好看了不少。

  …………

  馬車在宮城門口停下,裴郅把她身後的兜帽勾起來蓋在她頭上,將剛才被他弄得有些散亂的發髻並著那紅撲撲的臉一道掩在了下麵,叫她在這兒坐著等他從紫宸殿出來再一起往官署。

  寧茴乖乖地點頭道好,待他下了馬車,還從車窗口伸出腦袋看著他招了招手。

  那雙眸子水潤潤的,仿若蘸了春雨,裴郅緊抿著唇,半天才別過頭。

  他攬了攬身上暗繡祥雲的玄黑披風,麵目冷沉地凝著前方,走了幾步又回頭瞥了眼,車簾子隨風輕蕩了蕩,半晌,他扯著嘴角微不可聞地嘖了一聲。

  真是要命。

  昭元帝接到他回京的消息,早早地就在紫宸殿等著了,張公公搖著圓滾滾的身子忙請他進去,正正巧和定王擦肩而過。

  裴郅眼角餘光都絲毫不屑落在他身上,舉步入了門檻。

  定王表情變來變去,最終還是板著臉下了石階。

  瑨園……

  真是可惜了他的那些俸祿銀錢。

  裏頭君臣相談甚歡,剛剛才在紫宸殿被訓了一通的定王去宋靜妃宮裏接了新上任沒多久的定王妃和側妃。

  定王府一行人慢步玩宮城門口去,馬車已經在那兒等著了。

  樓扇轉眼,視線剛好和無聊探頭出來的寧茴對上,她突地一笑,走前兩步叫了聲裴少夫人。

  寧茴扯著兜帽半捂住還有些發紅發腫的唇,隻露出眼來,微帶笑,聲音有些甕甕的回道:“王妃。”

  頓了頓,“定王殿下,側妃娘娘。”

  定王冷淡地點頭上了馬車,裴昕還在原地,她本來應該在入府第二日便隨樓扇一起進宮來給宋靜妃請安問好的,隻是那臉實在見不得人,一直挨到昨日才好全恢複如初,這才拖到了現在。

  連著幾日一直吃藥,她的臉色實在算不得好,塗了不少脂粉才勉強提起精神。

  隻是宋靜妃對她算不得多喜歡,盡拉著樓扇這個可人心的兒媳說話,雖沒說立什麽規矩,卻也不大理她。

  這一通下來,氣色愈加不好了。

  裴昕幹巴巴地叫了一聲大嫂,本想直接上馬車去,然樓扇還沒動作,她也隻好在外頭立著作陪。

  懟人也好,不懟人也罷,樓扇這嘴巴慣是會說的,隻要她想,隨意瞎扯個一句都能說出朵花兒來。

  雖然寧茴並不知道她到底想說個什麽,卻也時不時附和附和。

  直到裴昕在外頭吹著風,眼看著搖搖欲墜了,樓扇才停了口,不緊不慢地與寧茴告別,踩著下馬凳上了馬車。

  裴昕是不和定王夫婦坐在一起,由著橘杏梨蕊攙扶去了後麵那一輛。

  寧茴也不知道裴昕怎麽看起來有點兒虛弱,她搖搖頭,很快就拋到了腦後。

  管她的呢,反正和她沒啥關係。

  寧茴回到馬車,內裏溫度比外頭暖和得多,她喝了兩口溫熱的茶水,精神好了些,撐著頭聽青青草原一本正經地給她講故事。

  兩個故事都講完,楚笏的聲音也在外頭響起,“少夫人,世子出來了。”

  寧茴一手摟著兜帽,一手掀開簾子出去,便見著裴郅站在馬車邊,衝她伸了伸手將人直接從上頭接了下來。

  宮城門口有不少人,她怪不好意思地又拉了拉兜帽,把自己包得更嚴實了些。

  “走吧。”裴郅又把手遞給她,寧茴歪歪頭,猶豫了一下還是鬆開了緊緊地扯著兜帽的手指頭。

  寧茴邊走邊瞧他。

  麵沉如水,澹漠又含著冷厲,那陰豔的眉眼間,也是冰淩淩的寒人。

  她輕抿了抿唇,心想著在馬車的時候沒瞧錯,裴郅果然是越來越好看了。

  裴郅移了移目光,淡聲問道:“看我做什麽,看路。”

  寧茴乖乖軟軟地回道:“你好看嘛。”

  好看的不得了了呀,要受不了囉QAQ

  她眼波瑩澈,秀眉昳麗,盈盈冉冉的模樣,再聽那話,裴郅眼神愈沉,神移意動間,抬手就是一巴掌拍她腦門兒上,啞低著聲兒,隻叫她能聽見,“你莫勾我。”

  一個多月了,他是真的受不了了,經不起這樣折磨的。

  寧茴捂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