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出昨天晚上特意去買的煙，然後給曹金波和他的跟班各遞了一支，曹金波接過後，便向我問道：“最近客棧生意怎麽樣？”

  我笑道：“曹總，你如果不是和我開玩笑的話，我是真被你給問住了。”

  曹金波一臉不解的表情。

  我又說道：“龍龕那邊進了一個大項目，我們客棧正好就在這個大項目的選址上……所以，已經在前幾天被拆掉了……曹總，要說在大理，消息比你靈通的沒幾個，你也是一個生意人，這樣的事情不應該不知道吧。”

  曹金波笑著回道：“這個事情我還真不知道。”

  我比曹金波笑的還要燦爛：“客棧拆掉是好事兒……要不然守著這個客棧，不知道還要得罪多少人呢……曹總，說真的，我這個人特別喜歡交朋友，尤其是那種比我年長的，渾身都是經驗，我們這些小輩，要是能遇上這樣一個能真心相處的大哥，那好處，一輩子恐怕都用不完！”

  曹金波一邊把玩著手串，一邊回道：“年輕人如果都願意把姿態放低一點，我們這些上了年紀的，還是願意和你們互相學習，互相促進的，畢竟以後，還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嘛，我們這些老家夥，拚不了幾年也就該退了。”

  我笑了笑，沒有接話，心裏卻暗罵他……他真是一個自己做了壞事兒，還要抹黑別人的老狐狸，我當然聽的出來他話裏的意思，大概就是警告我，做小輩的，不要太狂，太高調。

  ……

  沒過一會兒，孫繼偉也到了，他也有一個同行的人，在他們進門後，我趕緊起身相迎；曹金波卻坐在原地沒有動，孫繼偉和我打過招呼之後，又走到曹金波身邊，笑道：“曹總，我身邊這位給你介紹一下，他一直久仰你的大名，知道我們今天有飯局，說是無論如何也要和你見一麵。”

  曹金波這才看了來人一眼。

  孫繼偉又說道：“這位是我們局，新上任的副局長，羅竹明……我們局很多大事，可都是要經他手辦的，也是一位日理萬機的領導呐！”

  曹金波趕忙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然後向這位領導伸出了雙手，之前恐怕隻是將這個羅竹明當成孫繼偉的跟班了；這也正常，畢竟混到他這個程度，有時候是不太喜歡用正眼去看人，何況這個羅竹明，乍一看，身上也沒有什麽領導的氣質，隻穿了一身普通的運動裝，一點也不像是一個身居要職的人。

  曹金波招待孫繼偉和羅竹明坐下後，便開始和他們聊了起來，但在我看來，都不過是些逢場作戲的套話……

  酒喝下幾杯之後，孫繼偉又對曹金波說道：“曹老板，你得好好給我們羅局長敬一杯酒，現在所有工業性質的企業和客棧的汙水排放合格證，可都是要羅局長簽字才能生效的……羅局長今天親自來見你，也是對你們這些企業家的重視嘛。”

  曹金波親自給羅竹明倒了一杯酒，然後放低杯子敬了羅竹明一杯。

  這時，孫繼偉又向我使了使眼色，示意我和曹金波聊正事兒……我這才明白，剛剛孫繼偉為什麽要對曹金波說這些，他是希望曹金波能將我與羅竹明聯係起來，從而方便我行事，這絕對是一種掌控場麵的能力。

  我先是替曹金波倒滿了酒，然後給自己也倒滿，放低酒杯敬了他一個之後，才說道：“曹總，今天原本是請你吃飯的，沒想到羅局長也大駕光臨，能給你們提供這麽一個互相結識的機會，我真的感到挺榮幸的……這杯酒我先幹為敬了！”

  我說完，便仰起頭將杯子裏的酒全部喝完。

  曹金波示意我坐下，又對我說道：“聽說你有事情找我談？……說吧……有什麽說什麽，我欣賞簡單直接的年輕人。”

  我看了曹金波一眼，說道：“我看中了曹總你在九隆居的那16套商鋪，想拿來做點生意……為期一個月，雖然這事兒有投機取巧的成分在，但絕對是一個合法的生意……如果曹總你願意的話，希望能把這16套商鋪租給我……”

  曹金波笑了笑，問道：“我的回報呢？……你可別和我提租金，我往明白了說，這點租金，我和你吃這頓飯的時間，就能賺回來……別說我不給年輕人機會……做生意講究一個平等，你得讓我覺得這事兒，我的付出和收益是公平的，我才願意和你接著談。”

  我回應了曹金波一個笑容，答道：“我知道，曹總你今天能來，完全是衝著孫哥的麵子，但是我不讓你白來……我知道在九隆居的這16套商鋪，你也投資了不少錢……按照現在商業房產的行情，你這些產業早就該翻倍了，可是因為九隆居這個地方整體不景氣，這些商鋪應該有的價值一直沒有被體現出來，甚至有貶值的跡象……曹總，咱們實話實說，如果你現在按原價出售這些商鋪，你覺得會有人願意接手嗎？“

  “難。”

  “要是讓你低於原價出售，你恐怕也會不甘心吧……畢竟這年頭投資到房產上的錢，出現縮水的現象也不多見。”

  “想讓我低價出售是不可能的，我曹金波已經很多年沒有做過賠錢的生意了。”

  我笑著回道：“如果有這樣的共識，那我們就好溝通多了……曹總，你現在希望這批商鋪能升值……我呢，想利用這批商鋪賺一筆快錢，我不是一個有錢人，這樣的投資對我來說，也算是賭上全部身家了……所以，要有相當大的把握，我才會去做……這是我沒有和你空口說白話的依據……這段時間，我一直在認真研究九隆居沒有火起來的原因，其實就地理位置來說，它真的不差……之所以火不起來，是因為有錢投資的人對這個地方失去了信心，再加上前期宣傳不到位，就造成了現在這種冷清的局麵……九隆居現在就像是一潭死水，它要想找回活力，就得有敢於往裏麵扔石頭的人……我沒有抬高自己的意思，但這出頭鳥我真的敢做……如果這事兒我能做成了，能不能攪活這一潭死水，我不敢保證……但最起碼可以證明曹總的這些鋪子是可以賺到錢的，九隆居也不是大家嘴裏說的那麽邪，這就是價值的體現……也會給其他投資人信心，一旦把大家聚攏起來，真正受益的還是曹總你這樣的大戶……”

  稍稍停了停，我又說道：“如果來吃這頓飯也算是代價的話，你就付出了這麽一點代價，換來的卻是一個機會……我不相信曹總你會拒絕。”

  這些話說完之後，我並沒有盲目的產生太多信心，因為這是生意，不是演說，如果是演說的話，我可以給自己打八十分，但真槍實彈的生意，能三言兩語就說服對方的例子並不多見……更何況，我和曹金波之間還有過節，他反感我的不識相，我厭惡他的陰險，這也都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