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夠了嗎？”

  顧澤漆揚唇冷笑，單手搭在沒裝什麽東西的背包上，一身慵懶勁兒。

  “沒說夠，我們還要去洗手間，邊走邊說。”潘芷瑩挽著女生的手，走了。

  女生扭頭見顧澤漆進了教室，“噗”地一聲笑了出來：“我快被你笑死！你怎麽敢直接懟澤哥？”

  “我又沒說錯。”

  “可是我看黎小茉也沒瘦啊，好像又大了一圈……上次她從樹下麵那個築台跳下來的時候，duangduang的感覺，你懂嗎？”

  “我懂～”潘芷瑩老司機地一笑。

  “我好喜歡黎小茉的身材，瘦而不柴，有料又纖細，真的好想魂穿澤哥啊……”

  兩位高速女司機的話，顧澤漆沒聽見，不然可能會發生很恐怖的事情。

  顧澤漆走到座位，隨手把背包扔在桌上，然後雙手撐著課桌，仔細檢查黎茉哪裏瘦了。

  短短五天的時間，說實話根本看不出來什麽。

  但顧澤漆可能被潘芷瑩的話先入為主，覺得眼前這張臉蛋確實尖了一點。

  他正要問，黎茉卻比他先開口。

  “校運會你想報什麽項目？”

  顧澤漆默了一下，思考著。

  “我報了舉重！”黎茉驕傲地說。

  顧澤漆眉頭鎖在一起，眼底的情緒寫滿了不讚同：“你舉得起來？瘦成這樣……”

  “我重了！”

  黎茉還在長身體的年紀，體重一直都在增長。

  “是嗎。”顧澤漆用手掌在黎茉的手臂上一圈，細得不盈一握，“這就是你重了的結果？”

  緊接著，他又趁機捏了一下黎茉的臉蛋，軟軟的，但還是假正經地說：“臉也沒肉。”

  黎茉捂著臉：“我肉又不長這裏。”

  顧澤漆習慣了她的抬杠，雙手環胸，笑問：“臉上身上都瘦巴巴的，肉長哪裏去了？”

  黎茉歪頭思考。

  她也沒有小肚子，所以到底長哪裏去了？

  顧澤漆居高臨下，頗有幾分嚴刑逼供的氣勢，無意間眼瞼往下一垂，掃過某處。

  眸光危險地閃爍了幾下。

  他飛快地轉身，坐回自己的位置，閉目的同時，心想：舉重也好，不用跑也不用跳……

  等等。

  顧澤漆又側過身體，沒敢直視黎茉的眼睛，凝視著地麵問：“你還報了什麽？”

  “就這個。”黎茉對其他項目不感興趣，“等我拿到舉重金牌，就把金牌甩在顧陵遊臉上，看他還敢不敢欺負你！”

  顧澤漆愣了愣。

  畫風似乎有點不對，黎茉是想用自己的臂力威脅顧陵遊？

  回過神，他低哼了聲，少年的聲色裏摻著低啞的笑意：“別扔，他本來就打不過我。”

  “你會打他嗎？”

  “……不會。”

  “那就是了！”黎茉一針見血。

  顧澤漆無奈地歎了口氣。

  說是說不過她的。

  但總不能真讓她亂來。

  顧澤漆勾著唇角，英氣好看的眉也輕浮地挑了起來：“你之前不是也想欺負我嗎？”

  黎茉撓頭：“有嗎？”

  “忘的真快。”

  顧澤漆眸光微微一閃，身體往後傾斜，啞聲控訴道：“還是在我發燒迷糊的時候，我都記得。”

  黎茉一下子想了起來。

  “那個是……”敢刷係統慫恿她的！

  “要不這樣，我給你欺負，他知道我過得不好，就不會來找我麻煩了。”顧澤漆循循善誘。

  黎茉對這種邏輯深表懷疑：“這樣真的可以嗎？”

  顧澤漆眯起眼睛：“你不信我的話？”

  “……我信。”

  “嗯，乖。”

  少年的聲音裏帶著微啞的笑色，聽得黎茉耳根子一熱，但眸子裏還是茫然的惑色。

  真的要欺負他嗎……

  —

  —

  為了準備校運會，學校取消了課間操，讓各班自由排練出場儀式。

  國際部三個班的學生聚在二樓，由舞蹈社出身的一對男女同學帶隊教學，“一二三四二二三四”的聲音在整個樓層回蕩。

  黎茉把牌子放在地上，站在一邊看他們排練，根本沒有潘芷瑩說的什麽風吹日曬，輕鬆得很。

  顧澤漆這才發現自己被騙了。

  他在人群中找到潘芷瑩，涼涼地一瞥。

  潘芷瑩眼尖地捕捉到他的殺氣，往男伴懷裏縮了縮。

  男伴也瑟縮了一下：“班長，你別這麽嬌羞，我不習慣。”

  “……我詛咒你單身一輩子！”

  “好狠！”

  “我去買水。”顧澤漆對黎茉道。

  “我也去。”

  潘芷瑩朝她大喊：“黎小茉，幫我也買一瓶！”

  “好。”

  “我也要……”

  —

  —

  升旗廣場的一處。

  黎宇和另外幾個同學站在一邊，聽著最前麵兩個女生比手劃腳，麵無表情。

  他們班的出場儀式，被班裏幾個有舞蹈功底的人掌控全局，一部分跳齊舞，一部分在後麵做陪襯。

  黎宇提不起興趣，選擇在後麵擺幾個簡單的動作。

  站在他旁邊的是他同桌，顧陵遊，同樣不太想參與。

  即便顧陵遊一開始收到女生們的極力邀請，也沒有表現出一點興致。

  “好無聊。”有個男生吐槽。

  “嗯。”

  “走不走？”

  “肘！”

  接著，男生們跟班長說了聲，成群結隊地走了。

  黎宇也被叫上。

  他扭頭看了顧陵遊一眼：“走嗎？”

  顧陵遊平淡地問：“去哪？”

  “不知道，買瓶水吧。”黎宇望了望遠方。

  “嗯。”顧陵遊舉步跟了過去。

  這個時間點，大部分學生都在排練，路上沒遇到什麽人。

  穿過教學樓和國際部樓中間的路口時，一陣車軲轆壓過水泥地的噪音傳來。

  黎宇抬眸望去，先是看到了推車和上麵的兩箱飲料，再往前，便撞見拐角那邊走過來兩道身影。

  一個是顧澤漆，一個是黎茉。

  黎宇怔了一下，旁邊的顧陵遊也頓住腳步。

  四個人互相對視，空氣安靜。

  黎茉一看見顧陵遊，急中生智，然後朝顧澤漆凶神惡煞地大吼：

  “還不推快點！班裏的同學都等著喝呢！慢吞吞地，想吃鞭子是嗎？”

  顧澤漆：……鞭子？

  黎宇左右看了看，納悶地問：“茉茉姐，你沒有鞭子啊？”

  顧陵遊也有點沒搞清楚狀況。

  黎茉高喝：“我想打人的時候就有！快走！”

  說著，她踹了推車一腳，撞得顧澤漆搭在推車上的手也震了震。

  黎宇鬱悶得不行。

  他明明記得黎茉對顧澤漆不是這樣的，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顧澤漆直起身，單手撐著推車，側身對著黎茉，姿態疏懶散漫，笑意似有似無。

  黎茉仰起下巴，挑釁地揚起了眉：“怎麽，你還不服是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