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茉看著空空如也的玻璃盒，有些吃驚：“那麽快就吃完了？”

  顧澤漆頓了一下，然後點頭。

  “很好吃。”

  “真的嗎？”黎茉笑了笑，“那我再給你做，你最喜歡什麽口味？”

  顧澤漆答不上來。

  他依稀記得盒子裏有很多種顏色，但他隻吃到了兩顆。

  “你喜歡什麽？”他問。

  “橙子味。”

  “嗯，我也喜歡這個。”

  “真的嗎？”黎茉總覺得有哪裏不對。

  顧澤漆唇角一挑，漆黑的眸子藏著笑色：“我騙你幹什麽？”

  ……好像是這個道理。

  黎茉點了點頭。

  —

  —

  教師節過後，老孟把潘芷瑩叫到辦公室，通知了一件事。

  “十月份的校運會還是老樣子，我們國際部三個班一起出場，你經驗最豐富，看排個什麽節目好……”

  校運會有個開幕式，每個班都要排一個進場節目，大概三分鍾。

  潘芷瑩邊聽邊點頭，已有兩年經驗的她，早就構思好了計劃。

  “老師，我打算讓同學們跳交際舞，既能彰顯我們國際部獨特的風采，又能增進大家的友誼，還能幫助高一的新生們快速融入我們這個大集體……”

  潘芷瑩吹的天花亂墜。

  但其實她就是想讓男女組隊跳舞，滿足之前某個同學說的“戀愛按需分配”。

  老孟一聽，感覺不錯，另外兩個國際班的班主任也覺得很好，交際舞的確是國際部才有的風采。

  “行，你組織一下另外兩個班的班長，也聽聽他們的意見……”

  潘芷瑩回到教室，找出高一高二的班長。

  兩個班長都是男生，實在不好意思拒絕這位漂亮學姐的提議，便一致表示同意。

  “你們班都多少人？”

  “十三。”

  “十九。”

  “啊這……”潘芷瑩陷入苦惱。

  他們班是雙數，還要抽出一個人舉牌，那肯定會有一個人落單。

  不過，要是那個人像往年一樣不參加的話……

  晚自習課前，學生們都到齊了。

  潘芷瑩走上講台，清清嗓子：“同學們聽我說。”

  大家抬頭看她。

  “一年一度的校運會即將來臨，按照慣例，我們將與另外兩個國際班一起表演節目，在這之前，我要問一下顧同學，今年你還是不參加開場儀式嗎？”

  顧澤漆眉尾一揚，點頭。

  他對潘芷瑩策劃的節目絲毫不感興趣，第一年還算正常地cosplay，第二年直接放飛自我，找了舞蹈社帶他們班的男生“猛男辣舞”。

  當時潘芷瑩給男生們準備了防社死頭套，不然沒人答應她。

  “我知道了，那這次舉牌的人就讓黎小茉來吧。”潘芷瑩笑盈盈地說，“長這麽漂亮，就不應該藏著掖著，是不是啊澤哥？”

  顧澤漆涼涼地看著她。

  不過，比起讓黎茉表演潘芷瑩想的沙雕節目，他還是覺得舉牌好。

  潘芷瑩真的好希望他拒絕，這樣她就能給黎小茉安排男伴，然後看他打翻醋壇子了。

  但，事與願違。

  顧澤漆遲遲沒有開口，算是默認。

  潘芷瑩暗暗歎了口氣。

  “班長，這次表演什麽啊？要是再跳舞我就不幹了！”一個男生拍著桌子以示威脅。

  潘芷瑩悠悠道：“這次還是跳舞。”

  “我去！”

  “別急。”潘芷瑩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這次一定會讓大家滿意！”

  說完，她打開投影儀，給大家放了一段短片。

  短片音樂來自暮光的婚禮第一支舞，A Thousand Years。

  靠近前門的同學關掉了燈，全班看著視頻裏翩翩起舞的男女主角。

  舞步不難，來來回回地轉圈。

  但畫麵很唯美，歌詞也非常浪漫，令人情不自禁地陶醉。

  顧澤漆搭在大腿上的那隻手緊了一下，有那麽一瞬間，他嚐到了後悔的滋味。

  尤其是，短片最後男主角抱起穿著婚紗的女主角時，班裏依稀能聽到女生驚喜的小聲尖叫。

  視頻結束，教室的燈重新亮起。

  有個男生抗議：“不行啊班長，最後那個動作太難了吧！”

  “男女一組的就試一下咯。”

  “等等，除掉黎茉的話，我們班就五個女生！”

  潘芷瑩糾正他：“準確來說是四個，曉彤也被錦成鎖定了。”

  這樣算下來，全班還有六個男生找不到異性對象。

  “那剩下的人怎麽辦？”

  潘芷瑩笑笑：“你們內部自己消化咯，兩個都不想跳女步的話，我支持你們打一架，看誰上誰下。”

  “………………”

  事情就這麽定了下來。

  女生們也很快確定了自己的男伴。

  次日，教室一到課間，就響起“哼哼哼啊啊啊”的聲音。

  男生們開始各種掰手腕，誰被掰倒，誰就去跳女步。

  為了男人的尊嚴，大家都不肯輕易認輸，場麵打得異常火熱！

  黎茉也湊過去觀戰。

  還沒看到結果，肩膀就被一條有力的手臂勾走。

  “哎顧澤漆——”

  “你又不跳，有什麽好看的？”顧澤漆鬆開她的手，轉為單手插兜，霸道的氣勢無聲中傾瀉出來。

  “我就好奇誰跳女步嘛……”

  顧澤漆往前走了幾步，黎茉跟著退，直到貼上與肩高的儲物櫃。

  無路可退。

  顧澤漆壓了壓腰，薄唇微動：“這麽好奇的話，要不自己學？”

  “可是我要舉牌。”

  顧澤漆輕嘖了一聲：“我說，私底下學，不跳給別人看。”

  “啊？”黎茉茫然，“為什麽要多此一舉？”

  “……”

  顧澤漆直起腰，黑眸灼灼地看了她一眼，接著移開目光，漫不經心地開口：“那算了。”

  說完他便走回座位。

  敢刷係統現在已經不擔心存在感早刷晚刷的問題了，偶爾才跳出來助攻。

  “杠精，你有沒有想過，是顧澤漆想跳這個雙人舞？”

  “不會吧？”黎茉皺著一張小臉嘀咕，“他想跳的話為什麽不直接跟我說？我又不是不能滿足他。”

  敢刷係統：“……可能他之前拒絕參加表演，不想被打臉？”

  黎茉經常打別人臉，很在意這個，一本正經地說：“那我就更不應該害他被打臉了。”

  “……”

  經過一天的比拚，三個跳女步的男生終於確定下來。

  潘芷瑩公布名單的時候，其他男生興奮地拍桌子。

  “班長，記得準備小裙子！”

  “蕪湖～”

  “誰讓我穿我沙了他！！！”

  教室裏鬧哄哄的。

  就在這時，門“嘩”地被推開，一群檢查衛生的學生會成員出現在門口。

  帶頭的老師瞪了他們一眼。

  吵鬧的學生靜了下去。

  隨後，各有分工的學生會幹事魚貫而入，各自檢查衛生。

  也就是在這時，大家發現了不對勁。

  一個戴著袖章的青澀少年，穿過講台，出現在所有人的視線中。

  他五官漂亮得出奇，幹淨清冷的風格和顧澤漆的恣意痞帥大不一樣，卻第一時間讓大家把他們聯想在了一起。

  大家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顧澤漆。

  顧澤漆恣肆的身形不變，懶散地靠在椅子上，長腿一搭一放，骨節分明的手指隨意地轉筆。

  戴著袖章的少年走下講台，本該沿著最邊緣的走道離去，卻刻意地走向中間。

  在所有人的視線中，他停在顧澤漆麵前，冷笑：“原來國際班還有空調，你吹的安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