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陽光明媚，圈著她的輪廓，小小的臉頰泛起粉意，嫣紅的嘴唇半開著喘氣。

  那雙黑白分明的杏眼裏，映出少年微滯的身影，閃爍著明亮的光澤。

  ……確實，是個漂亮的學妹。

  顧澤漆忍不住想。

  可就是這樣一個精致好看的女孩兒，竟然一點也不顧形象地抬起腿，搭上窗沿，準備翻窗進來。

  “別進來。”顧澤漆出聲阻止。

  黎茉動作卡住，兩條腿分開，手撐在窗戶上，不解地問：“為什麽？”

  顧澤漆垂眸掐滅了煙蒂，道：“有煙味。”

  黎茉反而直接跳了進去。

  顧澤漆似是歎了口氣，起身，調高了吊扇的風檔。

  扇葉刮著空氣，呼呼作響。

  黎茉坐在顧澤漆旁邊的位置，抽出兩張紙巾，開始收拾桌上的煙灰。

  顧澤漆靠著椅子，頭微低，從這個角度望去，眼前一直有兩條纖白的胳膊晃來晃去。

  她擦的很幹淨，一絲不苟，莫名地在顧澤漆的腦袋裏冒出“賢妻良母”四個字。

  “顧澤漆。”

  黎茉的聲音喚回他不著調的思緒。

  顧澤漆眸光閃爍，稍稍移向別處，隻從喉嚨發出一聲：“嗯？”

  “如果不想讓我聞到煙味，你就戒煙吧。”

  顧澤漆又轉過頭去。

  黎茉認認真真地說：“因為我鼻子很靈的，就算是你昨天抽的煙，我也聞得到。”

  顧澤漆眼神一深，眉宇也擰了起來，但沒有說話。

  “你不信？”黎茉忽地摁住他的肩膀，壓向椅子的靠背。

  顧澤漆愣愣地倒下，脊椎骨撞上硬直的靠背，震得胸腔悶響。

  緊接著，他看見眼前的女孩站了起來，彎腰傾身。

  然後，紅色的唇瓣猝不及防地壓了下來。

  顧澤漆呼吸一滯。

  可轉瞬之間，黎茉的動作又停了下來，頓在顧澤漆的嘴唇邊，鼻子吸了吸。

  “你早上吃了蛋黃酥，沾到這裏到處都是，對嗎？”黎茉邊說，手指滑過顧澤漆的嘴角。

  顧澤漆差點沒耐住，牙關咬的很緊。

  黎茉見他不說話，又繼續聞：“你昨晚洗了頭，有一點點薰衣草的味道，衣服的香味好像是百合花，你身上還有股涼涼的味道，用的沐浴露應該是……”

  熱氣噴在鎖骨，那隻不安分的小手也趁機撩開他鬆散的衣領，企圖溜進去。

  顧澤漆喉嚨緊得難受：“夠了。”

  他當機立斷，擒住黎茉的手腕，把她推離了些。

  黎茉稍稍站好，低眸。

  隻見顧澤漆脖間紅了一片，衣領被她無意之間抓歪了，鎖骨深陷，淩亂又有種性感的美。

  黎茉咽了下口水。

  不過，在她看見顧澤漆受傷的手背後，那種掏心窩般異樣的感覺瞬間消失得一幹二淨。

  “但是你身上最重的還是汗味，你是不是打架了？”說著，黎茉舉起他抓著自己的那隻手。

  手背的傷痕格外刺眼。

  顧澤漆頓了一下，淡道：“沒打架，打球。”

  “是嗎。”黎茉半信半疑，不過想來學校裏應該沒人打得過他，便沒有繼續問下去，而是道，“在這裏等我。”

  接著黎茉翻窗離開。

  顧澤漆喉嚨卡了一聲，想說可以走正門。

  但黎茉咻地一下沒影。

  再次出現，還是準備爬窗戶。

  顧澤漆守在窗邊，朝她指了一下門：“門沒鎖。”

  黎茉把一袋子藥往窗邊一放，利落地抬腿，跳上窗戶：“都一樣。”

  顧澤漆挺無奈的。

  在黎茉要跳下來的時候，用高大的身板擋住，抬起手臂。

  “抱你下來。”

  “不用，這窗戶這麽矮……”

  顧澤漆不等她說完，環住她的腰，稍一用力，就把她抱了起來。

  黎茉的身體自動回憶起上次在鬼屋的姿勢，腿纏了上去。

  顧澤漆步伐停住，眼神充斥著深淵般的危險。

  “那個…我馬上下去。”

  黎茉鬆了鬆腿。

  但顧澤漆沒有動，依舊把她卡在窗戶邊沿。

  “你動一下啊。”黎茉催。

  顧澤漆突然低頭，薄唇貼在黎茉的左肩，太陽穴突突地跳。

  掙紮半晌，他還是沒舍得咬下去。

  一聲輕歎自少年的喉間傳出，接著他低聲道：“下來吧。”

  黎茉雙腿穩穩地落地。

  隨後，顧澤漆抓起藥袋，“嘩”地把窗戶關上，鎖住，再拉上窗簾。

  一氣嗬成。

  “為什麽關窗？”黎茉問。

  顧澤漆笑了一下，透出些許戲弄的痞意：“你想我們兩個被抓，全校通報？”

  黎茉機智地搖頭。

  “過來。”顧澤漆走回座位，把袋子丟在桌上，然後搭著手背。

  黎茉心有靈犀地走過去，幫他上藥。

  廣播傳出體育老師組織學生散場的聲音，等到喧囂停息，黎茉也幫顧澤漆上好了藥。

  “回去吧，藥我等一下還給醫務室。”顧澤漆道。

  黎茉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須臾，吐出兩個字：“無情。”

  顧澤漆屬實有些懵：“什麽？”

  “你用完我就趕我走，無情的男人！”

  顧澤漆被她逗得哭笑不得，烏雲密布的心情，也再次明豔。

  “我不是那個意思，現在離下課還有十五分鍾，你回去學習吧。”

  黎茉低著頭，像個小學生。

  顧澤漆眼神軟了不少，但麵上疏懶的笑意不減，好整以暇地說：“你不是很喜歡學習的嗎？”

  “是很喜歡。”黎茉腦袋仍然低著，悶悶地說，“而且十五分鍾的時間，我可以背兩個單元的單詞，做一套文綜或者理綜選擇題，解開三道數學大題，我可以學好多東西……”

  顧澤漆邊聽邊點頭，他知道小學妹學習很厲害。

  “可是。”

  黎茉直腰抬頭，眨著水潤的眼睛，輕聲道：“我現在隻想看著你。”

  “……”

  顧澤漆想，他這輩子是逃不過這一劫了。

  —

  —

  “阿哲。”

  下課鈴聲一響，李辰曦便來到喻哲野的班級，把他找了出來。

  “小遊回來了，澤漆……”

  “我知道，子魏已經跟我說了，我們準備去找他。”

  沒多久，徐子魏便趕來，幾人走出教學樓。

  李辰曦問徐子魏：“你知道澤漆在哪嗎？”

  他們已經退出了學生會，辦公室不再歸他們管，顧澤漆的鑰匙也歸還給了學校，肯定不會去那裏。

  徐子魏道：“我猜，應該是在閱覽室。”

  “那裏不是關閉了嗎？”喻哲野問。

  “我給了他鑰匙。”

  李辰曦微微蹙眉：“你太縱容他了，那裏都是書，要是他在裏麵吸煙，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險？”

  徐子魏蒼白地辯解：“我給他的時候，肯定是確定他不會吸的啊，誰知道現在……”

  李辰曦沒說話，加快了步伐。

  喻哲野和徐子魏緊緊地追了上去。

  閱覽室的門關著，李辰曦擰動門把，門沒鎖，緊接著就開了。

  顧澤漆獨自坐在裏麵，手中捏著一個透明的白色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