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受傷了？”李辰曦快步走進去，眉目間充滿了擔憂。

  顧澤漆轉了一下手腕。

  手背到掌心一圈都包紮得很整齊，明明沒有多嚴重的傷，小學妹卻非要如此細心地嗬護。

  他勾唇：“沒事。”

  李辰曦擰眉：“你還笑得出來。”

  “曦曦，別這麽緊張。”徐子魏插嘴道，“你沒看已經包的像粽子了嗎？沒必要擔心他。”

  顧澤漆睨了他一眼，什麽粽子，真是差勁的形容詞。

  喻哲野看著桌上的藥袋，問：“誰來過？”

  他觀察得很仔細，顧澤漆沒有耐心包紮得那麽好，而要是醫務室的校醫，肯定不會送藥過來。

  顧澤漆嘴邊抿出一抹笑，不深不淺：“我的小學妹。”

  徐子魏刻意地糾正：“是我們的小學妹。”

  顧澤漆忍不了了，起身，用胳膊扣住他的脖子，動了“殺心”。

  喻哲野腦子裏不禁冒出上次見到的女孩，也是那個女生，讓他親眼目睹了顧澤漆重色輕友的本事。

  “同一個嗎？”他下意識地問。

  顧澤漆揚起了眉：“你以為有幾個？”

  喻哲野選擇沉默，不是他質疑顧澤漆花心，隻是思維比較嚴謹。

  徐子魏趁著顧澤漆分神，逃脫了他的控製，感激地看著喻哲野：“阿哲，謝謝你替我分擔。”

  喻哲野挺無語地看了他一眼。

  李辰曦英氣的眉鬆了些，眼瞼卻垂了下去，複雜地凝視著那袋藥。

  少年們的玩笑，她卻參與不進去。

  直到他們靜了下來，李辰曦才問：“小遊什麽時候回來的？”

  顧澤漆沉默。

  徐子魏接了一句：“好像是暑假的時候，我問過他。”

  李辰曦看著顧澤漆：“你沒有回去過嗎？”

  顧澤漆搖頭，兩點黑眸深不見底。

  李辰曦暗惱。

  當初是顧陵遊要跟著外婆走的，如今回來，李辰曦以為他放下了過去，沒想到……

  “是不是因為燕城那次？”徐子魏忽然說。

  “什麽？”李辰曦和喻哲野異口同聲。

  徐子魏解釋道：“暑假我們去燕城玩，碰到了小遊……”

  “我什麽都不知道。”顧澤漆打斷他的話，淡漠又有些疏離。

  閱覽室內陷入一片冷寂。

  最後是喻哲野打破寂靜：“澤漆，如果有什麽事，一定要跟我們說，我們不會放下你不管的。”

  顧澤漆點了點頭。

  預備鈴響之後，四人離開了閱覽室，顧澤漆把藥還給醫務室，往國際部樓走。

  等他慢悠悠地踱上三樓，老師已經到了。

  教室裏傳出一陣整齊又有點散漫的“老師好”，顧澤漆靜待了會兒，接著，扭開後門。

  後門從來不鎖，坐過那個位置的同學懂得都懂。

  門開的瞬間，全班都驚奇地望了過去。

  在所有人的視線中，顧澤漆懶洋洋地抬眸，大長腿正要跨進去，冷不丁地、和坐在最後一排的黎茉撞上視線。

  他微愣，然後退了出去，關上門。

  全班包括老師都愣了一下。

  顧澤漆以為走錯教室。

  剛才那一眼，他沒有留意別的人，隻看見了黎茉。

  可當他關門後，抬頭望了望隔壁的教室門牌，不禁陷入迷惑。

  隔壁確確實實是高二。

  那這間……

  顧澤漆邁向前門。

  “報告。”

  疏懶的男聲響起，再一次集中了全班的視線。

  老師正等著他進來，皮笑肉不笑：“不錯啊，還知道走正門。”

  顧澤漆身材高，眼神悠悠一掃，便在不多的座位中發現了女孩的身形。

  她半個身子被課桌擋去，令他遐想過的纖白手臂擱在桌上，指尖捏著筆，大眼睛無害地望著這邊。

  沒走錯。

  這個班的同學都是他熟悉的麵孔，老師也是，隻是突然多了黎茉那張桌子。

  但，誰能告訴他現在什麽情況？

  老師本想質問他為什麽遲到，無意間看到他手上的紗布，話到嘴邊遂變成了：“快回去坐好。”

  顧澤漆狀似漫不經心地收回視線，抬腳走向自己的座位。

  沒多久，他鄰座的男生就察覺到一種冷熱交替的視線，從側麵襲擊而來。

  男生就瞟了一眼，然後立馬坐直，椅子往前拉了拉，留出大片的空隙給他看。

  又過了會兒，一個紙團從天而降。

  男生拆開，隻見上麵寫著：【為什麽她會在這裏？】

  他兩眼懵逼，扭頭，吃驚又控製著音量問：“哥，你真的不知道？”

  顧澤漆視線含涼。

  男生被那眼神刺了一下，不敢有一絲調侃，馬上用紙團回複。

  【跳級。】

  “叮叮叮……”

  下課鈴響，國際班的老師從不拖堂，馬上收拾東西離開了。

  顧澤漆用腳踢開椅子，舉步走向最後一排的中間，不偏不倚，停在黎茉座位的左前方。

  全班視線跟隨，包括黎茉前麵的男生。

  隨後，顧澤漆很自然地揀起黎茉剛才拿過的筆，敲了敲她前麵男生的椅子。

  “換個座位嗎。”

  語氣類似祈使句，而不是疑問句。

  男生求之不得，他覬覦窗邊的位置太久太久了好嗎！

  “走起！”

  兩個男生開始移桌子，誰也沒過問黎茉的意見，當然，黎茉也沒有什麽意見。

  見狀，有人高調地笑著說：“澤哥，你這樣會不會太明顯啊？”

  顧澤漆輕輕鬆鬆地搬起整張桌子，漫不經心地反問：“所以呢？”

  “你就不怕老孟棒打鴛鴦？”

  黎茉埋下整張小臉，感覺那個同學是在指她和顧澤漆，但會不會…太早了？

  正矯情著，她聽到顧澤漆似笑非笑的一句：“同學，讓一下。”

  黎茉抬頭，忽然有點不開心。

  暑假明明說好了，要叫她茉茉的。

  同學，好陌生。

  黎茉沉悶地把課桌挪開，再起身，遠遠地把椅子拉走。

  顧澤漆挑眉，似是發現了她的脾氣，卻沒有表示，繼續搬桌椅。

  等到安頓好，他才把目光焦點重新落在埋頭苦讀的女孩身上，修長有力的手指往黎茉的桌上一撐，壓下腰。

  “做過自我介紹了？”

  頭頂傳來磁性深沉的聲線，黎茉反而趴了下去，但還是點頭回應。

  “怎麽說的？”

  “隨便說的。”

  “……有沒有加上我的名字？”

  “怎麽可能！？”黎茉霎時直起腰，不可思議地瞪著他，“你想被全校通報嗎？”

  “通報什麽？”潘芷瑩大膽地插入他們的對話。

  黎茉啞聲。

  顧澤漆悶聲哼笑，再開口時，低啞的嗓音帶著無法掩飾的愉悅：“沒關係，現在大家都知道了。”

  其他人：……說的那麽含蓄，真的好想裝作不知道哦！

  不過，男生們是沒那個賊膽的。

  黎茉胸口憋著一股氣，實在不怎麽舒服，一把鎖住顧澤漆撐在她課桌上的手腕。

  顧澤漆：“嗯？”

  “你現在反思要叫我什麽，說對了，我就放你走。”黎茉奶凶奶凶地盯著他。

  顧澤漆呆滯了一瞬。

  其他同學也傻了。

  跳級生，你不要再跳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