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笠拿著膠片回到會議室的時候，常凱申把背躺倒在椅子後背上，睡著了。

  到底是五十多歲的人了，精力已經明顯衰退，何況還跟戴笠看了小半夜的片子。

  又或者，他隻是不想看到那些看上去非常漂亮的武器“落入共軍手中”。

  誰知道呢？

  那麽，就三個人先開一個小會好了。

  “這就是他們的武器？”陳誠和何應欽看了那段錄像，聽了戴笠的解說（戴笠隻拍了錄像，沒有錄音——不過問題不大，作為一個優秀的特工，戴笠的記憶力非同尋常，在八路軍辦事處聽了一遍解說，就把絕大部分內容都記了下來）之後，麵麵相覷，陳誠看看老頭子還在假寐（常凱申一開始確實隻想假寐，不過年紀大，扛不住，已經真的睡著了^-^），小聲道：“那我們還商量什麽？直接投降好了，這簡直比日本人……比德國人還德國人。”

  “80年，80年能發展到這種程度？就憑那些泥腿子？他們有這本事？”何應欽質疑，“而且，我說的這個80年，還包括他們奪取政權的時間。”

  “他們在49年，也就是11年後建國。算下來的話就是用差不多70年的時間發展成這樣。”戴笠解釋道——目前自己的任務就是給這兩位提供情報，讓他們掌握“敵”我態勢。而提供情報，當然是越準確越好。

  “……”

  “這樣的軍隊，在我們這邊應該不會出現很多。”陳誠推測道，“這是80年後的軍隊，比我們當然是強得多，但是跟他們那個時代的人比起來或許就強不到哪裏了。就好像我們跟現在的日軍比起來差得很遠，但是我們現在的軍隊倒退回……哪怕甲午戰爭時期，也絕對能把那時候的日本人打得落花流水。”

  何應欽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他們的軍隊有很重的國防任務，不可能派遣很多過來？”

  陳誠點點頭：“馬列黨不招人待見，這個是全世界都知道的。他們在那邊，肯定也要麵對英法美德的巨大壓力。”

  戴笠點點頭，同意這兩人的推測——但緊跟著又道：“這一支軍隊，即使在他們那個時代，也是數量排名世界第一，質量和戰鬥力排名世界第二的軍隊，與最強的美國俄國不相伯仲，換言之他們有足夠的能力向外派遣軍事力量。退一步說，就算他們隻是支持這邊的馬列黨這些坦克飛機大炮，也足以讓土八路戰鬥力產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稍微停頓了一下，戴笠又道：“這個消息未經證實，畢竟我們無法過去驗證。但是，哪怕他們隻是把淘汰的武器交給這邊的馬列黨，也夠讓人難受的了。”

  陳何二人不說話了，看得出來，影片裏這支軍隊的裝備製式是統一的，這意味著他們會隨著武器的更新換代而換裝。而他們換下來的東西，估計也是好東西。

  “現在驚訝還早了點兒。”戴笠苦笑，正好這時候片子走到核武部。

  “這是……”何應欽納悶，“什麽？”

  氫彈的爆炸威力太大，需要的實驗場就很大，但是這也就帶來另一個問題，沒有參照物，這就很難判斷氫彈的爆炸範圍，以及威力。

  而僅憑那漂亮的光球，以及漂亮的蘑菇雲，怎麽看都不像是武器介紹。

  “這東西他們稱為核武器，這是他們的第一顆核武器爆炸時的景象，據說，爆炸威力等於330萬噸tnt炸藥爆炸。”

  “330……萬噸？”陳誠嘴巴能塞進去一個鴨蛋。國府從1911年武昌首義，到如今1938年，可以說年年都在打仗。但即使是打了這麽多年仗，所用到的炸藥全部加到一起，不知道有沒有30萬噸。

  何應欽讓戴笠把核爆場景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最後不得不承認，想要理解這東西實在是做不到，因為這樣的景象自己從來沒有看到過。

  所以也就無從知道真假。（就好像當時的美軍某位將軍被告知“超級武器”時，他的第一反應是德國在一戰時建造的巴黎大炮一樣。人們對於沒有親眼見過的東西，單靠說，是很難讓人相信的，特別是這些非常自信的人）

  不過，未知本身就代表著力量，對嗎？

  “330萬噸……如果有這樣一顆炸彈扔到日本東京，豈不是可以直接宣布抗戰勝利了？”何應欽喃喃道，“假的，一定是假的，真要是有這樣的武器，他們還需要造什麽飛機坦克？征什麽兵？訓練什麽軍隊？直接扔這種炸彈扔過去就能把所有的敵人都幹掉了……300萬噸，都不用爆炸，光是壓也把人壓死了……”

  “不是把敵人都幹掉，而是把所有的人都幹掉。”戴笠苦笑：“據說，這種超過目前人類理解能力的東西威力實在太大，如果用在戰場上，那就是玉石俱焚；如果大規模使用，整個地球人類都會滅亡，所以他們那邊打仗一般不用這個（一般不用，嘻嘻^-^），而且，基本也隻限於有核國家對無核國家使用，如果是兩個核大國，彼此是打不起全麵戰爭的，一打起來就意味著全世界一起完蛋。”

  “……”

  “好在我們不用擔心土八路會把這東西用在我們腦袋上。那邊的政府有一個不使用承諾。”

  “不使用承諾？”陳誠和何應欽齊聲問道。

  “第一，在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下不首先使用核武器；第二，不對無核國家使用、或威脅使用核武器——如果對外人都能做到的話，對我們這些堪稱是他們祖先的人，應該也是不會使用的。”戴笠又續道，“土八路的承諾，還是可以相信的。”

  陳誠和何應欽同時鬆了口氣，以己度人，這要換成國府有了這樣的大殺器，肯定是不管不顧，毫不猶豫地在第一時間扔到馬列黨頭上，才不會去管有多少人會被誤傷，會死多少人。

  說到承諾，兩人又忍不住轉頭看了看一邊還在睡覺的常凱申。對這個老頭子來說，承諾什麽的，就是個笑話，他奉行的是行大事者不拘小節，才不會被那無聊的承諾束縛住手腳——真奇怪，不是說食言而肥麽？這老家夥一直食言，怎麽還是那麽瘦呢？

  無論怎麽說，在未來可能的對抗中不需要擔心這個，這始終是一件好事，僅憑看到的景象，這個什麽“核爆彈”（荷包蛋？）就算達不到幾百萬噸炸藥爆炸的水平，威力也絕對不會小。

  “嘿嘿，這幫土八路又要當婊子又要立牌坊，有這麽厲害的東西卻不能使用，作繭自縛。”陳誠笑起來。

  “雖然我們可以不擔心這個什麽荷包蛋，”戴笠嚴肅地提醒道，“但是不代表別人不需要擔心，有了這個，那些土八路已經可以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臉色，不需要在意所有人的想法。反而是所有人都需要看那些土八路的臉色，需要在意他們的想法。”

  “雨農你的意思是……”何應欽眼睛眯起，“如果我們對抗，我們將得不到任何友邦的援助？”

  “為什麽？他們不是承諾不會使用嗎？”陳誠納悶。

  “真要是急眼了，誰會在乎承諾？”何應欽對國際關係了解得確實要比陳誠透徹，“而且承諾的是那邊的政府，不是這邊的土八路。他們完全可以把武器賣給這邊的老祖宗，這樣就繞開了。被這玩意兒頂著，誰敢賣東西給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