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為標題頭痛中6
作者:地效飛行      更新:2022-05-09 15:13      字數:2406
  短時間接受了太多的信息,魏承恭腦袋有些轉不過來,不過……對總理所說的付出與收獲不對等,印象倒是非常深刻。

  如果有一個計算公式,能夠較為準確地計算出某個人對於社會的貢獻,然後根據這個貢獻來決定其應得的報酬……這個社會就太理想了。

  “這個很難做到,”總理苦笑,“因為有些勞動——比如你說的‘第三產業’,其貢獻是難以量化的……”

  “等一下等一下,這個可以量化吧,理發師理個發價值十塊,教師教一節課價值50,服務員值一天班價值100之類。明碼標價,童叟無欺。”

  總理搖搖頭:“我說的不是這種。而是……比如一個警察,他工作不負責,但是因為他的轄區人們收入較高,人們的防範意識好,導致治安很好,所以他的工作很清閑;而另外一個警察,管理貧民窟,即使累死累活,也無法管理好轄區。然後這兩個警察領一樣的工資,你覺得公平嗎?”

  “……”

  “還有,你們那邊好像是把文化作為一項產業,然後歸入第三產業吧?不覺得這裏麵還牽扯到接受人群的問題嗎?”

  “……不懂,能舉個例嗎?”

  話是這麽說,不過魏承恭心裏大致有答案了:總理大約要提那些三流編劇,腦殘導演,蹩腳演員,以及人民之敵中宣部的官員們,他們的嚴重的酬大於勞的問題了。

  說起來,總理如果真說起這些人這些事,估計還是因為自己的影響。到目前為止,他老人家還沒有看過21世紀那些令人作嘔的電視劇。

  不過總理顯然沒有考慮這些:“比如馬連良馬老板:同樣唱一出《失空斬》,在中國能掙大錢;在意大利掙的錢大約就隻能喝稀飯了;而如果是在英國,估計他得餓死。你看,明明他付出的勞動是一樣的,但是在不同的人群中價值卻是天差地別。”

  “……”

  “難以量化,當然也就難以給出合適的報酬。”總理說到這裏,苦笑一聲,“偏偏我們社會主義的分配方式是‘按勞分配’……也許,實現社會主義的過程,就是我們能比較準確地衡量各種勞動價值的過程。或者說,是在經濟學上找出一個公式,能夠比較客觀地計算每個人對社會貢獻的過程。”

  ————

  牽扯到“按勞分配”,這個就不能不認真對待了,要知道,這可是社會主義社會八字基礎的一半。不過……雖然聽起來是把最初的話題跟這個連起來了(高鐵-交通-定價權-勞動價值-按勞分配),卻怎麽想都覺得有些……有些微妙。

  然後,總理還嫌扯得不夠遠,還在繼續扯。

  “馬列主義者的根本任務,在於發展生產力,消滅剝削和剝削階級。工業社會的剝削階級是工廠主資本家——不過這些人往往同時又是工廠的管理者,生產的組織者。也就是說,他們同時具有勞動者和剝削者的屬性,再加上他們所從事的勞動的重要性,其結果導致這個階層——我們稱之為精英階層——成了社會主義陣營和資本主義陣營爭奪的對象。”

  說到這裏,總理苦笑了一聲,“但是在這種爭奪中,我們社會主義陣營幾乎處於天生的弱勢。”

  “為什麽呢?”魏承恭下意識問道。

  “因為資本主義用來爭奪這個階層的武器是個人主義啊,”總理的表情有些無奈,“這對於精英階層來說是抬高他們的地位,當然更具有吸引力;而社會主義的本質是通過發展生產力消除階級差異,換言之我們就算承認他們是精英,但仍然是視為勞動者,雖然在我們看來這其實是因為提高了勞苦大眾的地位,但是在精英階層看來,卻是在打壓他們的社會地位。”

  說到這裏,總理用兩個指頭輕輕敲了敲太陽穴,“我記得你說,未來的中國,有錢人有本事的人都朝國外跑,不就是這種爭奪我們居於劣勢的表現麽?”

  “我說的那些人是國家的蛀蟲……”

  “且不論這些人是精英還是蛀蟲,最起碼他們在成為蛀蟲之前看上去像是精英,對吧?”總理笑。

  魏承恭默然。

  看著魏承恭若有所思的樣子,總理忽然自嘲地笑了:貌似又偏題了,這種詞不達意的事情在自己身上還真是很少見——大約是因為休息不夠,思維遲鈍的緣故吧。

  好吧,做個總結吧。

  “你要曉得,如果在這種爭奪中,我們也能占據上風,那就說明整個社會,包括他們自己都已經認同了他們是工農群眾中的一員。這意味著什麽?意味著資本家階層已經被自然消滅了。”

  我草,繞了一大圈兒,原來繞到這兒來了——魏承恭這才恍然大悟:難怪鄧大姐他們會鄭而重之地提起,難怪總理會特別問起,合著繞來繞去,繞來繞去,他們關注的,是這個啊。

  ————

  “這麽說的話,情況開始在好轉了。”魏承恭一下子樂觀起來,“我是個90後,聽老輩人說起,剛剛改革開放那會兒,有本事的人,大學畢業生,成群結隊朝國外跑,留學生更是基本是不會回國的;到了現在,除了貪官汙吏,很少有年輕人會一門心思隻盯著國外了。”

  總理搖搖頭:“你沒有注意,我剛才說的我們,是指社會主義陣營,而不是‘中國’。”

  “嗯?”魏承恭又納悶了。

  “大約你們那邊的政府,也意識到了這方麵的問題,所以開始有意識地淡化意識形態色彩,也才出現你所說的‘粉紅色中國’”總理解釋道,“不過歸根結底,這種吸引精英階層的手段,跟資本主義社會是一樣的,無非就是你們比對手做得更成功一點罷了。他們並沒有改變精英階層的價值觀。”

  “總理您的意思是……我們的政府掛羊頭賣狗肉,扛著紅旗反紅旗?”

  總理又搖了搖頭,“我沒有去過你們那邊,對具體情況不了解,就不多說了。目前看來,在不能宣傳意識形態,階級鬥爭之類的東西的情況下,宣傳愛國主義,倒也不失為是一種團結國民,力爭上遊的手段。這樣的宣傳教育結果就是你這樣的民族主義者——從這個意義上說,你們那邊的宣傳部,倒也不完全是戰五渣。”

  “無論如何,把這些同時具有生產者和剝削者性質的中間派,精英階層吸引到我們這邊,都要比推到敵人那邊更好。要知道主席的策略,一向都是‘團結最廣大範圍的朋友,以攻擊真正的敵人’。至於說掛羊頭賣狗肉……”總理笑,“跟孫先生合作的時候,我們不也提倡三民主義麽?”

  (政論文字暫且到這裏吧,地效知道這裏麵漏洞百出,很多概念都很模糊,不過沒辦法,如果要把這些論述清楚,那絕對不是這一兩節的篇幅就能說得清的,足以出專著了——會嚴重耽擱劇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