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長征開始8
作者:地效飛行      更新:2022-05-09 15:11      字數:4992
  (越來越發現這個題目是難以取好了。這哪裏是長征開始,這分明是遊擊隊生活嘛。文不對題到地效這種程度,也算是一絕了

  這是地效從小養成的老毛病,中學時代有一次辦黑板報,班主任老師給了我一篇作文,叫我寫上去。當時我看了作文,對老師說,這文很好,我自問寫得出來,但絕對寫不了這麽扣題。後來知道,那篇文字是老師本人寫的-_-)

  這是所謂群眾監督啊。

  對於後世時常“被代表”的群眾監督的威力,魏承恭是持懷疑態度的,畢竟後世的現實擺在那裏。雖然說,那些負麵新聞能夠流傳,這件事本身就代表執政者還有極強的自信和對大局的控製力,但是負麵新聞聽得太多,總是難免會讓人對所謂“群眾監督”,“輿論監督”的效果產生疑慮。

  不過這時候顯然不是爭論這種事情的時候,陳帥說得好,國家,政黨,組織,個人……都需要一個榜樣,這樣才有前進的動力。自己已經在中共高層中把蘇聯這個榜樣打倒了(好吧,這麽說有點自大。應該說,蘇聯自己把自己打倒了),現在再把新的榜樣也給打倒,卻讓他們何所適從?

  當然不是說放任那些問題不管。不過自己並沒有解決這些問題的能力;而真正有能力解決這些問題的人(或者說得準確一點,是“可能”有能力解決這些問題的人),在目前的情況下,又沒有精力去考慮這些問題。所以這個問題隻能留待後來,留待這些中共的高層領導人,未來的國家統治階層有了足夠的時間和精力以後,再來設計一個更高效,更合理的國家製度。

  自己能做的,就是給這些大智慧者帶來未來的成功經驗和失敗教訓,給他們爭取更多更足夠的思考和實踐時間。

  這個中國,一定會發展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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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是重陽佳節,重陽佳節要登高,不過對於魏承恭來說,這一次的重陽登高,登得實在是太高了。

  部隊轉移了,向著深山老林裏邊兒。

  一般來說,部隊在一個地方不能駐紮超過三天。一來這樣可以大幅度減低暴露的風險,二來可以讓敵人抓不到行動規律,三來在各個遊擊區時不時的出現,也能堅定人們抗爭的信心,讓大家知道,自己的隊伍還在,而且就在他們身邊。

  “小傅,你確定要跟我們走?”臨行前,陳帥向魏承恭解釋道,“粟裕和顧作霖他們很快就會過來接收這批物資,如果你想要體驗一下部隊生活,不妨跟著他的部隊一起。”

  陳帥真正的想法其實是這批物資裏有不少軍用口糧,因為要保密的緣故,自己不方便拿出來用。但是對於粟裕他們來說就不一樣了,到時候隨便開個一兩桶(09式軍用幹糧,5公斤裝),魏承恭跟著他們,夥食也能開好一點兒(軍用口糧味道不好,要當成飯來吃也夠嗆,不過到底是正經八百的糧食,比野菜可是要強得多了——至少不會反酸)。

  成天吃野菜粥,能讓人吐酸水吐得苦膽水都往外冒,這還是眼下剛剛秋收,而大家被派出來不久,離開大部隊的時候也帶了比較充足的糧食儲備,野菜粥中間糧食的分量還不少;真要是換成青黃不接春三月那會兒,陳帥估計,就算這小子很自覺很克己,也會忍不住自己帶東西過來吃。

  不過魏承恭顯然是誤會了:“陳將軍,你怕我拖累你們嗎?”

  “呃……這個……當然不是!要是怕你拖累,我還會讓你到粟師長那裏去?把麻煩推給兄弟部隊,這可不是我們馬列黨人的作風。”陳帥回過頭,看看正逐漸遠去的同誌們,小聲道:“我這支部隊裏,曉得你是來雪中送炭的人不多,同誌們不曉得你的作用,認為你是幹吃閑飯的,會有意見。但是在粟師長那地就不同了,等他的部隊到來,你可以光明正大地說你是冒死給遊擊隊送物資過來的人,戰士們會真正把你視為同誌——說到底,這也是為了我們內部團結。”

  “可是,陳將軍你不是說,要注意安全……”

  “說老實話,跟部隊在一起,反而不安全。你一個人在這地,萬一遇到白黨,人家看到你隻得一個人,又穿得弄個好,肯定要先搞清楚你的來曆;如果你跟部隊住一堆,萬一遇到敵軍,恐怕敵人就沒得這個閑心去理會弄多了。”說到這裏,陳帥看看山窪裏的小村子,“放心,這地畢竟曾經是根據地,人民群眾的覺悟還是很高的。”

  ————

  於是魏承恭就在這個小山村住了下來,等待中共第一大將的到來。

  小山村裏有六戶人家,六戶人家一共隻有二十人不到。四個奶奶一個爺爺帶著十一個孫子孫女,還有兩個中年婦女,一個青壯年男子都沒有,都去當紅軍了。

  換言之,六戶人家都是軍屬,甚至是烈屬——這也是陳帥放心把魏承恭留在這裏的原因之一——也就是說,都是被照顧對象。

  問題是,中共這時候本身的力量也極其有限,就算想要照顧這樣的軍烈屬,又能照顧得到哪裏去?遊擊隊在這裏駐紮的這幾天,除了把幾乎人家的家裏活計都包了下來,還把村子周圍的地裏活計都收拾了一遍,臨走的時候又留下了一些糧食。

  這就算是照顧了,紅軍這時候能做到的,也隻有這些了。

  對於紅軍,這些山民們是看做家裏人、看做親人,孩子們扭著紅軍叔叔,那叫一個親熱;對於魏承恭,就沒有這種親熱勁兒了,更多的還是把他看做一個客人——對他非常客氣,客氣得過了頭,客氣得有意無意中讓魏承恭感到一種距離。

  這讓魏承恭有些苦惱——陳帥隻說粟師長很快會來,具體要等多久卻又沒說(沒法說,因為誰也不清楚是否會遇到意外),這要是在這裏等上個三五天……

  於是吃過早飯(陳帥跟關係戶李大爺交代過了,現在魏承恭就暫住在李大爺家)後,魏承恭就琢磨著要改變這種情況。

  該怎麽辦呢?

  首先要從衣食住行上取消距離感,也就是說換上這個時代的農家衣服。這個……還是算了吧,一來他還要靠著這身衣服唬人;二來整個村子裏還真找不出適合他1.75米身高的衣服。

  學著紅軍的做法,幫老百姓幹活。這個……還是算了吧,看到一幫小屁孩兒上山撿柴,他也屁顛屁顛跑去幫忙。結果很快就不得不放棄了,這家夥學著一個小孩兒的架勢,一手抓著一棵小樹,一手揚起了柴刀……嗯,幹得很快,畢竟是大人,而且生得這麽人高馬大的,身大力不虧嘛。

  之後……

  “呀,傅大哥你怎麽砍漆樹啊?這樹不能當柴燒的,燒起來的煙會把人薰出漆瘡來。”(有的人不怕。不過即使是農村人,這樣的人也是極少數。我大舅媽就可以燒漆柴,但我認識的人裏麵也隻有她一個人敢燒漆柴^-^)

  “呃……這個……”看著自己碼放得整整齊齊的柴禾堆,魏承恭傻眼了。

  “傅大哥,你該不會是……用手抓過這樹了吧?”問話的小孩兒看著魏承恭,一副緊等著看好戲的架勢。

  “我……抓過了,有什麽不對嗎?”

  “你慘了。”小孩兒哈哈笑著,跑去給夥伴們講這有趣的事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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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群裏有朋友說幫忙想標題,這個真心沒什麽必要,你們不知道本文的架構,自然也就想不出合適的標題,至於說我自己這邊,我會盡力注意的。另外,到一定時候我會在群文件裏給出修正版,那個時候的標題應該就會比較合適了——從一開始就在追這部書的朋友知道,地效之前連名字都懶得取的,要不是某個貼吧的書友威脅我說再不取名,他就刷屏,我現在都懶得取名字^-^)

  等到吃過午飯(因為是重陽節,同時他又是客人,這頓飯倒是還算豐盛),魏承恭就知道那個小孩兒說得“你慘了”是啥意思了。一手的漆瘡,那叫一個癢啊,(手癢啊^-^)。很快他就把手心抓破了,血淋淋的,但那股癢的感覺就像是深入到了骨頭裏,讓人恨不得在手上劃幾刀,把那些讓人發癢的東西都順著刀口剜出來——就是疼也比癢更好啊。

  李大爺看到他吃飯的時候,先去打了一盆水來,一開始還以為他是講衛生,吃飯先洗手,就沒有在意。等到發現他吃飯的時候還不斷把手伸到涼水裏,又聽孫子耳語了幾句,之後就嗬嗬嗬笑了起來:“大兄弟,千萬不要抓,越抓越癢,等一下弄一點兒鹽水洗手,晚上我再弄點兒草藥給你治一下,三五天就會好了。”

  “三五天啊……”魏承恭臉上有點兒苦,不過還是道:“謝謝大爺。”

  “嗬嗬嗬,大城市來的,幹不來我們農村的活兒就不要勉強了。知道你是想幫忙,可是你很多時候是在幫倒忙啊。聽仔子說,今天要不是有人攔著,你把後山那棵桃樹也給砍了——那可是這村子裏孩子們的寶貝。”

  “哦。”魏承恭恨不得找條地縫兒鑽進去。

  “你要是真想要幹點兒什麽,就給孩子們講講課吧。原先這村子裏上級給這村子裏派得有個先生。好人啊,教娃子們認字,幫我們算賬,給我們帶城裏出的新鮮東西,像洋火洋油什麽的。看你的樣子也是個有大學問的,給娃子們講講,娃子們以後也不會像我們一樣,當一個睜眼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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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怕是有點麻煩。”魏承恭沉吟道:“我在這裏呆不長,而學習這個事情,一兩天怕是學不會什麽。”

  “這樣啊……”李大爺也有些納悶,不過他那小孫子說話了:“沒事,傅先生,你就給我們講講外麵的事就好。原先的葉老師也不是一直都在這裏的,他每次來,都會給我們講故事,大高樓啊,大飛機啊,大輪船啊,還畫圖給我們看呢。”

  “如果隻是這樣,那倒是沒什麽問題。”魏承恭點點頭,笑了起來:“我一定會努力幹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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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吃了午飯,魏承恭用鹽水洗了洗手,就拾回了老本行,給孩子們當起了老師。

  然後他驚訝地發現,這些孩子的底子居然很不錯。

  根據地孩子的入學率一度達到90%以上,這在當時的中國來說,是不可思議的。這種入學率也就是說,當長征開始的時候,根據地的孩子基本上都有一定的文化底子。

  但是大家也知道,根據地的師資力量是嚴重不足的,那麽如何解決這個問題呢?

  在條件具備的地方,比如瑞金,可以實行全日製教學;在條件不具備的地方,比如這個小山村,就采用互教互學的教學方式。老師來一次,教會每個孩子一句話,十幾二十個字——但是每個孩子學的句子是不一樣的,這些句子湊到一起就是一篇課文。等老師離開後,孩子們再互教互學,等到老師下一次來的時候,每個孩子就學會了一兩百個字。

  用這樣的辦法,這些孩子居然每個人都認識上千漢字,這對於這個時代的人來說,已經可以算是知識分子了。

  當然,這樣的教學方式有很多問題,最常見的問題就是拿著同音字亂用,比如把“掏大糞”寫成“逃(逃跑)大分(分田分地)”之類,這樣的文字看起來當然很費勁,不過總比大字不認一籮筐要好。

  數學也是這樣。這個要難一些,畢竟數學這東西,前後的銜接要連貫得多。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首先,教會孩子們“九九加法表”和“九九乘法表”,這個可以采用跟語文教學一樣互幫互學的法子,有了這個基礎之後,就可以逐漸深化成進退位四則混合運算,再然後,就是從地積運算引申出簡單的幾何知識。

  這些東西學完,基本等於後世的小學畢業生,用於日常生活,差不多夠用了。

  當魏承恭了解到這些孩子的底子,以及學習方式的時候,深深為這時代孩子們的求學精神,以及中共所想出來的教學方法所感動(之前他在瑞金任教,教學方式類似於後世的全日製教學,不是這樣的走學)。

  不過,等孩子們拿出課本,告訴魏承恭教學進度的時候,魏承恭又擔心起來了。

  根據地發出來的課本,不用說,赤化宣傳非常嚴重,這樣的課本要是落到了白黨手裏,會是什麽樣的後果……魏承恭無法想象。

  “同學們,今天我們不用這個課本。”

  隨手翻了翻拿到的課本,魏承恭就把這東西扔開了——不敢教啊,這要是有一隊白匪軍先於粟裕到來,卻聽到孩子們在念叨“社會主義好”,那可怎麽得了?

  那麽教什麽呢?

  “同學們,你們已經學過古詩(他在課文中發現了《鋤禾》,《憫農》),今天我們學習宋朝愛國大詩人陸遊的兩首詩:《示兒》和……呃……另一首詩(這小子想不起來《十一月四日風雨大作》的名字了——地效自己也記不得了,剛剛查百度才查到的^-^。另外,文中的教學方式是地效臆測,估計以根據地的條件,也隻有用這樣的辦法,才能解決孩子們的學習問題)。”

  ……

  之後的數學課沒怎麽上,這些孩子已經學完了三則混合運算(加,減,乘。除法隻能做特定的整數除法)和基本幾何圖形(隻有一個孩子是在老師的教導下學會這些內容的,不過一個孩子學會了,就等於所有的孩子都學會了),再接下來就得是分數小數了,顯然這東西不是一兩天能學會的,而且孩子們手裏也沒有相關的課本。

  所以魏承恭隻是隨意出了幾道題,算是給孩子們複習了一遍這些知識。其實這沒什麽必要,這些孩子雖然沒有練習冊,但是並不缺少練習。他們練習的辦法也是互相出題,互相考問——曾經有個孩子調皮,給夥伴們出12345678987654321乘以98765432123456789這樣的問題,而這些孩子們還居然算出來了。

  ……

  最後,就是大家喜聞樂見的自然課了。

  “同學們,今天給大家講的,是這個東西。”魏承恭胸有成竹,翻開了自己帶來的動物圖冊:“大熊貓,這是隻有我們中國才有的一種動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