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三沙”號這位少校軍官的介紹，盧楊城恍如一頭霧水，根本不知道這所謂的“快速冷凍”武器是如何發揮效用的。

  這也難怪，港城是一座金錢和商品意識滲透到骨髓縫中的國家大都市，同樣的，這種對金錢的渴望，對經濟空氣的嗜好也就成了每一個人，哪怕是孩子或者老人的潛在意識。

  他們對各種掙錢的辦法感興趣，不管是正的路子還是歪的橋梁，但對於科學，尤其是無法直接轉換成經濟利益的物理學毫無興趣，壓根就不想多了解。

  作為O記便衣警探出身的盧楊城也一樣，他從來不會對書店裏的科學書籍多看一眼。

  現在，他睜大眼睛，露出迷惑和不解。

  “海麒麟係統，上線”

  “傳感器，數據融合”

  “供電係統及線路檢查”

  剛想問，作戰指揮艙內已經響起一片快速而低沉的命令和口令，隨即，原本明亮的白色光線全部變得黯淡下來，周圍全是暗紅色的光暈。

  曲麵屏幕上出現了幾幅圖像，一幅是多光譜傳感器形成的灰白色視野圖，還有電子航道圖，以及從空中俯覽的動態彩色夜視增強畫麵。

  “戰艦正在進入預設的任務陣地，他們會很忙的”

  那名情報軍官走上前，他把盧楊城向後拉了幾步，退到顯控台後方的幾張轉椅上坐下來。

  望著對方有些慌張，還夾雜著尷尬的不安表情，情報軍官嗬嗬一笑，小聲說道

  “這是觀察員區域，也就是電影院裏的皇帝位哦，看得非常清楚。”

  “等會兒，所有的行動畫麵都可以從這裏看到，也會同步傳輸回灣仔警察總部，讓你的上司們現場觀看。”

  軍官的表情含有幾分隱約的得意，就像是大魔術師麵向觀眾，準備表演“金字塔消失”的把戲。

  “你知道，東西為什麽會發熱嗎？”

  距離進入任務時間還有幾分鍾，情報軍官決定給這位警察朋友解釋解釋行動中的細節，尤其是神奇武器的基本運作原理。

  “太陽曬的，煤氣爐燒的，還能怎麽樣變熱？”

  盧楊城當然不知道，自從中學畢業，他不多的，剛剛及格的物理學就都還給了老師。

  對於港城人來說，掙錢不需要的知識，或者不能變成錢的知識，那就是要拋進垃圾桶的廢物。

  “你真幽默”

  情報軍官報以微笑，接著解釋

  “物體的溫度來源於原子的運動，原子運動越激烈，溫度就越高，反過來，溫度就低。”

  “我們降低溫度的奧秘就是應用激光，哦，也就是鐳射光”

  盧楊成下意識地搖了搖頭，脫口而出

  “鐳射光是加熱的啊，怎麽能降溫呢？你開玩笑吧”

  “是的，你說的是單相激光，確實，那會產生熱量。”

  “902裝置發射三束相互垂直的激光，用他們照射原子，這樣一來，產生的光壓力，立刻就會凍住原子，也就是像膠水一樣，讓快速的運動減慢，甚至完全停下來。”

  情報軍官很了解武器係統，他簡單地進行了一番解釋。

  “那，那，可以凍到多少度呢？我說溫度，零度嗎？”

  盧楊城似懂非懂，但具體的溫度他是有直觀感受的。

  “絕對零度，也就是零下二百七十三度，但那會消耗大量能源，也可能造成一些不必要的問題。”

  情報軍官沒有直接回答。

  “哦，好犀利啊”

  盧督查做了個厲害的手勢，他由衷地表示欽佩，改變環境溫度這種事情，以前隻在科幻電影中存在過，沒想到今天可以親眼目睹。

  不過，他不知道，這項技術可以從實驗室走向戰艦，還必須歸功於不久前認識的那位神秘女郎“徐韻”，也就是張靜怡。

  要不是張靜怡和幾位特勤相互配合，在迪拜將從美國本土逃離的“腦袋”科學家瞞天過海的接應回國，很多新技術都無法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走向現實。

  “它，它，可以用在大海上，嘩啦，把番佬的航母冷凍住嗎？”

  盧楊城瞬間就對武器有了興趣，他不無興奮地追問道

  “會的，肯定會的，這些武器是我們保衛和平的新拳頭，一定會的”

  情報軍官沒有正麵回答，隻是帶著微笑回應。

  “火力一號，數據定位”

  那名負責指揮的海軍少校看著屏幕，輕輕地說

  他沒有佩戴通常的麥克風，也不是在向控製軍士下達命令，更像是在和某個近在咫尺的朋友聊天一般。

  “這是海麒麟，三沙號的人工智能輔助決策係統，隻要成功上線，指揮官可以直接與人工智慧對話。海麒麟可以識別說話人的聲音，根據權限執行下達的命令，回答提出的問題。”

  情報軍官懂的很多，他輕聲解釋。

  “哎呀”

  盧楊城嚇了一跳，他感覺身後有道亮光忽然閃現。

  “別怕“

  一名恰好路過的女艦員柔聲安慰，並揮手在那道亮光附近滑動了幾下，手指彈奏鋼琴般舞動了兩下。

  半人高度的窗口出現在盧督查麵前，上麵是漢字和數字的組合，看起來是某種文字介紹。

  “海麒麟現在處於上線狀態，他肯定聽到你們在談論自己，因為你們被賦予了某種權限，他就用三維投影把介紹窗口顯示在你的麵前。“

  女艦員很年輕，她戴著一副黑框眼鏡，鏡片黑沉沉的，但她無疑可以清楚的看到周圍一切。

  “這是智慧眼鏡”

  女艦員嘴角稍稍上翹，她很年輕，短發束包裹在防火作戰帽裏，說話聲音甜美，顯得既莊重又不失年輕女孩的可愛大方。

  說完，女孩又對如何與“海麒麟”交流做了簡單的介紹，當結束講述的時候，盧楊城看見對方眼鏡的顏色變淺，露出一雙杏仁般的瞳仁。

  實際上，“三沙”號這艘以共和國最年輕城市命名的戰艦是名符其實的高科技堡壘，不同於“文天祥”號的無堅不摧，重甲厚盾，三體形的“三沙”號外形奇特，速度快捷，噪音卻不比一輛混合動力的SUV大多少，外觀光滑平順，用雷達探測的話，不過是個時隱時現的小光點，很容易被當做小型單人摩托快艇。

  更重要的是，他擁有“海麒麟”人工智能，幫助戰艦利用各種傳感器獲得敵人信息，然後悄無聲息的接近，用同樣隱形，不可探測的武器發起致命攻擊。

  “三沙”號是同級近海巡邏控製艦裏的第二艘，也是正式服役的第一艘，除了日常訓練外，他還承擔了保衛沿海大城市，執行海岸線控製和近海反恐等非常規任務的探索。

  這次，是“三沙”號第一次投入實戰。

  實際上，要不是為了讓港城警察高官和行政長官本人看到行動場景，艙室內原本作為備用的曲麵屏幕和三維投影根本不必打開，艦員們憑借個人的智慧眼鏡，完全可以了解各自戰鬥崗位的數據和圖像，並且依靠集成的通信裝置相互完成溝通。

  “抱歉，智慧眼鏡是根據個人臉型3D打印生成的，要是你們待到明天早上，也許可以讓維修小組的工程師幫你們弄一副。”

  女軍官微笑，透過艙室內變換的紅色光線和屏幕光線，再加上眼鏡的折射，讓她原本秀美的臉龐，變得如同科幻電影裏的未來女主角。

  “我叫歐陽聞櫻，是艦上的電子作戰官，也是臨時解說員”

  她收起笑容，柔和的麵部曲線多了幾份威武陽剛。

  “靚女，你真酷”

  盧楊城想了幾秒鍾，嘴巴裏突然冒出一句實實在在的恭維話。

  “謝謝，酷的不是我，是這艘戰艦”

  女軍官禮貌回答，她的智慧眼睛又開始改變色彩，同時，艙室內的曲麵屏顯示器也變得更加活躍起來。

  從“昂船”半島到“葵城碼頭”的旅程很短暫，登上戰艦不到十五分鍾光景，他們就進入了預計陣地。

  “火力一號”無聲地，飛行在巨大的，布滿港口吊車和無人裝卸車的亞洲最大碼頭群上空，裝在這架無人直升機腹部的紅外探測器不停嗅探，感知著空氣成分的細微變化。

  終於，曲麵屏上的畫麵固定不動了，攝像機傳送來高清畫麵，讓一座麵積頗大的維修工棚顯露出真容。

  屏幕上的數據在滾動，很快也暫停了。

  “發現異常空氣成分，確定坐標“

  女軍官開始說話，她這不是向盧警官解說，而是告訴遠在港島灣仔警察總部裏的港城高管。

  畫麵開始轉動，“火力一號“射出另一架刀刃形狀的微型無人機，它開始在四周偵查，確定暴徒的藏身之處。

  很快，在儲藏化學物品倉庫右側的空地旁，無人機可見光攝像機拍攝到一座兩層高度的鋁製工棚。

  “開始紅外熱成像探測，確定疑似目標建築內的人員情況“

  女軍官繼續解說。

  可是，曲麵屏上什麽都沒有，工棚依舊灰暗，沒有顯示出任何異常景象來。

  “裏麵沒有人？“

  盧楊城反應過來，紅外熱成像一般用來對室內進行偵查，他曾經在反恐特勤隊和飛虎隊的幾次演習中看見偵查小組使用，被港城警方當做了萬能高科技。

  不料，那名叫歐陽聞櫻的女軍官沒有馬上附和自己，而是在稍微等了等。

  “目標就在裏麵，匪徒藏身在工棚內“

  這時候，情報軍官開口，他顯得很興奮。

  “這是一種隱身偽裝措施，由烏克蘭開發，原理是利用光學傳感器探測周邊溫度，然後利用被動散熱技術調整溫度，使得與環境融為一體。“

  歐陽聞櫻的智慧眼鏡微微閃亮，數據經過“海麒麟“的篩選，顯示在她的眼前。

  “這原本是為坦克開發的，目的是讓紅外探測和製導頭降低效用，不過這玩意可靠性差，稍微顛簸，覆蓋的偽裝瓦片就會脫落下來，用在城市偽裝，倒是很合適的。“

  情報官接口說。

  “那怎麽辦？“

  盧楊城很好奇，這些技術是他第一次知道。

  “無線電被動探測成像“

  情報官話音剛落，曲麵屏出現了一副由藍色為主基調，浮現出好多紅色斑塊的奇特圖案，看上去就如同畢加索的現代印象派作品。

  紅色斑塊越來越多，還逐漸擴散，最後形成一麵活動圖案。

  “透過5G網絡，就是移動手機信號，這種電磁頻譜在港城非常密集，手機信號可以穿透建築物，遇到人體這樣的低電阻障礙，就形成了幹涉圖像，經過特殊計算機算法處理，我們就看到裏麵的景象。“

  女軍官在解說，她的聲音很好聽，普通話極其標準。

  “目標確認完畢“

  “地麵突擊小組接近目標“

  “等待行動信號“

  口令響起，顯示屏出現了俯覽角度的地圖，但盧楊城沒有看見任何移動的人體，他瞪大眼睛。

  過了半分鍾，電子地圖上代表突擊小組隊員的箭頭形成標準進攻陣列，可盧警官還是沒有看到任何東西。

  “你們，你們的攝像頭壞啦“

  忽然，揚聲器裏響起突兀的港城口音普通話，這是警務處長忍耐不住，開口發問。

  “突擊隊員穿了低可見度偽裝服，除非在半米之內，肉眼和普通紅外可見光攝像機是察覺不到的。“

  女軍官再次開口解釋

  盧楊城幾乎可以聽到一片嘩然傳來，這種偽裝，讓人不禁聯想到電影裏的鐵血戰士。

  這次，他不再發問，而是召喚“海麒麟”，打開信息窗口。

  原來，這是“未來偵查兵“的一部分，這種偽裝服是一層50納米厚的氟化鎂薄膜，上麵覆蓋了不同形狀的磚頭形天線陣列，當可見光和紅外照射到偽裝服時，光線幾乎完全被反射回來，就如同照在一麵平坦的鏡子上。

  當然，偽裝服禁不住靠近仔細觀察，但秘密潛入是足夠應對的。

  “厲害“

  盧楊城暗自歎息

  他想到，要是早點求助港城部隊，老同學阿豪根本就不會犧牲，因為敵人壓根就看不到尖兵接近。

  他正想說什麽，屏幕上出現紅色警告，揚聲器裏傳出“海麒麟“的聲音。

  “異常網絡探測，異常網絡探測“

  緊接著，與港城警察總部的網絡通信被自動切斷，未知的駭客攻擊引起“海麒麟“的自我保護動作，人工智能立即激活自我保護機製。

  （各位讀者，請不要把這段當成科幻小說來讀，因為相關技術已經成熟，有些已經成為實際裝備。作者君補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