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標“城堡” 天雷行動

  一輛嘎吱嘎吱作響的牛車行進在通向“城堡”穀地的崎嶇山路上，這車的車廂是從某輛被廢棄的“吉斯”吉普上拆下來的，裏麵堆放著好幾桶新鮮牛奶。

  布裏亞特牧民在前麵拉著牛的配頭，嘴裏哼唱起一首祖先流傳下來都草原歌謠。

  向平跟在後麵，他全身都裹著肮髒的羊皮長袍，武器和裝備全都留在了牧民帳篷裏，身上隻帶了一個可以連接北鬥衛星並自行測定方位的“量子羅盤”。

  這次偵查行動很危險，他除了衛星拍攝的那些視頻和照片之外，對目標建築和周邊情形根本談不上了解，萬一被衛兵看破端倪，生還下來的可能性極其渺茫。

  唯一的幫手是前麵趕車的牧民，但“恩情”這個東西是很空虛的，一旦對方出賣自己換取利益，或者帶領自己去送牛奶也是某個陷阱的話，那自己會毫無反抗能力。

  不過，向平是偵查尖兵，他的任務就是確定目標虛實，他的職業就是與死神同桌喝酒，這就是所謂的“孤膽”。

  “布爾熬亞兄弟，記住了，你是啞巴”

  牧民沒有回頭，他還在唱歌，隻是利用換氣的間歇小聲提醒後麵的向平。

  “嗚嗚，嗚嗚”

  向平學著啞巴的樣子從喉嚨裏吐出呼吸聲，迷茫看著前方。

  前麵有崗哨，幾名手持自動步槍的衛兵守在必經路口，幾米外的崗亭上布置了一挺放平了槍管的14.5毫米高射機槍。

  牧民顯然不是第一次來送牛奶，他與衛兵寒暄著，從車廂裏拿出裝在玻璃大酒瓶中的乳白色液體，這是哨兵最喜歡的東西，用馬奶釀造的70度烈酒。

  向平傻呆呆地站在車廂後麵，口水從嘴角流淌下來也不上清理，隻是用肮髒的羊皮長袍胡亂擦拭幾下，顯得智商低下的樣子。

  牧民轉過頭，大聲喊著“布爾熬亞，布爾熬亞”，同時手舞足蹈地招呼他過去。

  一名身材高大的哨兵手裏抓著酒瓶，猛地灌下一大口馬奶酒，然後用多毛的大手在向平身上四處摸索了兩遍。

  他回頭用俄語喊了幾句，然後揮手放行。

  越接近山穀，裏麵的警衛越嚴密，向平他們通過了狹窄的山穀入口，他發現穀地中到處都是蓋著綠色和褐色厚編織物的水泥障礙物，人隻能在障礙物間的狹小縫隙裏穿行通過。

  作為偵察兵，向平認得這些編織物都是防備紅外偵查用的，視頻偵查衛星利用紅外波段光譜掃描地麵的時候，它們的熱感應傳感器會受到偽裝材料迷惑，顯示的圖像也會扭曲變形。

  至於那些水泥障礙物，通常的巡航導彈根本無法穿透，而它們布置的線路也極其專業，顯然出自那些對低空空襲戰術極其了解的專家之手。

  向平心裏猛地一提，他心裏想

  “空軍的兄弟們，你們可別低空突防啊，否則會死得很慘”

  他心裏想著，眼睛觀察，卻沒有提防不遠處也有人在看自己。

  城堡前的平台上站著個身材矮胖粗壯的男子，他的滿頭金色短發是後來染的，一雙漆黑的眼睛讓人想起蚺蛇吐出芯子的模樣。

  他是城堡俄國指揮官的顧問，其實是實際的保安指揮官。

  男子的老師就是“路易”，而他同時也是“飛鳥宮”親王，皇叔的遠方親族，來到這個中亞山穀地帶是受組織守護天使，“仁慈天使”的派遣，保護宇宙係統至關重要的同步原子鍾安全。

  男子抬起手，露出手臂上的精美紋身畫麵，他的綽號就叫做“畫皮”，不知道為何，他很喜歡這個充滿貶義的名字。

  “畫皮”舉著望遠鏡，仔細觀察自己訓練的哨兵。

  這次，在最後一道崗哨前，牧民和向平再次被攔下來，他們不但被仔細詢問，甚至連衣服都被完全扒下來。

  向平很機警，在接近最後崗哨之前，他偷偷把“量子羅盤”扔在路邊的一道淺溝裏，溝裏是漆黑的汙水，正好掩飾住這台小巧的設備。

  他們通過了檢查，被衛兵帶進城堡側麵的廚房中。

  向平搬運著牛奶塑料桶，他仔細觀察四周，除了厚厚的條石和花崗岩之外，什麽都沒有。

  突然，他看到角落邊的一堵牆壁和周圍的顏色不一致，本來廚房的照明很昏暗，但這些蛛絲馬跡又怎麽能逃得過老練偵察兵的眼光呢。

  他故意走過去，伸手在牆壁上敲了敲，很明顯這道牆壁是後來封堵的，以前是通往城堡下層某處的。

  牧民走過來，他注意到向平對牆壁感興趣，就湊過去在他耳邊低語。

  “這裏，原來通向地下，地下的宮殿，老王公喜歡吃烤全羊，又怕被暗殺，常年住在城堡的地下，這個地方就是送烤全羊下去的地方。我的爺爺和爸爸，曾經被蘇軍征召到這邊幹活，他們封閉了牆體，後來的人都不知道。”

  向平馬上明白，負責防禦工程的人從來不涉足廚房，周圍又沒有熟悉曆史掌故的人提醒他這點很“微小”的細節。

  向平走到廚房門口，他仔細看了看，要是有炸彈從這裏穿過去，粉碎牆壁，那就會準確進入城堡地下。

  蘇軍原本的地下體係是在王宮地下宮殿基礎上修改的，即使被建築材料封堵，炸彈說不定還可以通行。

  他走出去又看了看，不禁默默搖頭。

  附近是高大，積雪的山峰和連綿的山脊，唯一可以進入的就是穀地前的通道，現在即使是城堡裏也安放了四輛鎧甲S機動防空單元，炮口指向前方穀地入口。

  還有，沒有量子羅盤，他也得不到精確坐標，空軍戰機沒有精確坐標就無法對這堵牆壁發動打擊。

  他需要精確到厘米的坐標參數。

  “我還需要在進來一次，想個辦法”

  向平小聲對牧民大哥說。

  “啊，我還有幾桶很好的羊奶酒和酸牛奶，糟糕，糟糕，忘記了，忘記了”

  廚師正在琢磨明天的飯菜，他聽後揮揮手，用俄語命令牧民趕快去取。

  帳篷外，向平和戰友“野狐狸”小聲商量，他們用望遠鏡觀察城堡和高山，用微型掌上電腦進行線路計算。

  “野狐狸”的臉色不好，他的傷口很深，但現在不是撤退的時候，隻能自行處理，等待將來返回基地後再手術治療。

  “誰”

  突然間，向平猛地轉身出手，迎著他褐色啞光匕首刀鋒的正是牧民最小的女兒。

  “叔叔，救阿媽命的叔叔們，你們是要看天眼嗎？”

  小女孩說著布裏亞特語，眼睛和手指瞄準穀地後的山峰。

  向平走過去，他抱住小女孩，取出一顆巧克力能量圓球喂進她的嘴巴中。

  巧克力圓球很好吃，小女孩津津有味。

  很快，向平知道所謂的天眼是山穀斜後方，山峰和山脊間的一道狹窄豎條形縫隙，因為角度原因，每月隻有在月亮處於特殊角度的那麽一天可以勉強看見，黑暗裏就像是一道盯著人看的眯縫眼。

  向平和野狐狸對望了一眼，天助我也！

  他們在小女孩指引下爬上一道山脊間的平坦地帶，白皚皚的積雪裏，果然循著望遠鏡可以看到一道狹窄的縫隙。

  望遠鏡是帶有拍攝功能的，計算機同時測量了縫隙的尺寸和坐標，等待衛星處於合適位置的時候，他們可以把數據向後回傳。

  向平皺了皺眉毛，縫隙太狹窄了，戰機肯定無法穿越，除非斜著側過機身，讓機翼貼著這道豎線鑽過去。

  難度太大了，很久以前有個特技飛行員曾經成功穿越類似地理形狀的湖北天門山，但天門山的天縫比這個寬多了，穿越也隻是駕駛單引擎螺旋槳的塞斯納“獎狀”小型特技飛機。

  空軍很顯然是不會駕駛那種小飛機執行任務的。

  野狐狸看了看手表，現在距離預定攻擊時間還有一小時十分鍾，不能猶疑不決了！

  “我自己進去，去城堡，你不要再去”

  向平準備好那幾桶馬奶酒，羊奶酒和酸牛奶，他不讓牧民大哥再進去，因為這次他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會光榮犧牲。

  他和野狐狸約定了時間，製定好計劃，對方會在這出山坡等待，用紅外激光束照射縫隙，引導戰機穿越。

  當然，野狐狸在這之前會把坐標，天眼縫隙的照片通過衛星先傳送過去。

  他們隻是希望，希望一切都還來得及。

  林飛虎轉過頭，座艙外的景象以環視角度呈現在眼前，自己的僚機“麵紗”在右側稍低的空層，更遠的地方，另一隊“黑死神”的殲20“威龍”戰機在空中寂靜地翱翔，他們的任務是壓製山穀陣地外不遠處的“契科夫”機場，壓製那裏駐守的俄軍戰機團。

  頭盔顯示器左視場出現彩色空域圖，這是在引導飛虎和戰友們進行空中加油。

  從紅劍基地飛到目標城堡，距離並不很遙遠，完全處於殲20 的作戰半徑之中。

  但考慮到任務可能在大多數時間會超音速巡航，再加上沉重的“901”鑽地戰術核彈，充足的油料可以給予飛行員額外的飛行安全係數，萬一遇上敵方戰鬥機攔截，他們可以放開手腳戰鬥。

  一架運20改裝的加油機如同靜止般懸掛在漆黑的天幕中，除了閃亮的指示燈在機翼和機尾，以及加油接近點閃亮之外，周圍安靜極了。

  加油對威龍來說沒有一點點難度，計算機可以自動駕駛戰機。

  忽然，頭盔顯示器數據提示燈亮起來，這說明數據鏈送來了新的資料和戰區航路圖。

  野狐狸和向平眼中的“天縫”同樣出現在林飛虎眼中，他放手讓戰機自動完成加油作業，自己則認真研究起新的航路來。

  “哇，這下刺激了，我們不是要從這縫裏穿過去吧？”

  頭盔右下方有聲音傳來，這是僚機麵紗的調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