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5飛鷹,又見飛鷹(2)
作者:靜靜的延河      更新:2022-05-09 14:52      字數:3780
  布裏亞特 吉爾斯共和國交界處 “天雷”任務01時22分

  向平和戰友野狐狸完成了倒數第三段行軍,現在他們已經可以俯覽下方綿延展開的綠色山穀地帶了,隻要再過兩三個小時,這支前進偵查小組就可以到達“天雷”任務中所要求的那個坐標穀地,到目前為止一切順利,既沒有遭遇自然危險,也沒有看到半個人影,甚至連本地常見的牧民也沒有遇到,隻是偶爾見到矯健的蒼鷹在下方深穀和山脊線之間翱翔飛行。

  野狐狸機警地趴伏在一處自然風化的巨大山岩後麵,向平則躲在被風的天然凹坑裏,兩人輪流擔任警戒哨,另一個則短暫進行休息。

  向平從背囊中取出一袋“特2號”高能補充營養劑,扭開塑料蓋,用嘴巴有節奏地允吸起來。

  營養劑有種淡淡的水果味,味道不甜不鹹,卻既能補充水分又可以帶來極高的熱量補給,通常一個像向平這樣的成年軍人執行類似的高強度前沿偵查任務,每天補充兩袋就足以應對體能消耗。

  喝了小半袋“特2號”,向平低頭瞄了一眼袋子外側上的刻度數字,這種補充劑外包裝袋不僅極其厚實,耐得住行軍磨損,還按照每天補充的分量做好了紅線標記,保證深入敵後區域的作戰人員在吃的時候精確定量,以免在任務結束前就意外消耗幹淨熱量來源。

  野狐狸機警地戒備著周圍,他摸出一顆白色藥片扔進嘴巴中,咀嚼幾下合著唾液吞入腹中。

  這是一種抵抗疲勞,消除肌肉傷害,增強全身血液供應的藥物。像他們這樣極高強度的山地行軍,非常容易造成全身,尤其是四肢肌肉的高度疲勞和提前消耗,從而造成肌肉自我溶解,引起腎髒和肝髒的損傷。

  為了防止這樣的損傷侵害作戰人員身體健康,空軍衛勤研究所的科學家研製出了這種被稱為“補充1號”套餐的恢複藥物,並率先配發給了空軍的“雷霆”特種作戰部隊。

  三分鍾休息時間很快走到結束點,向平從懷中取出一個香煙盒大小的褐色裝置,打開開關,很快讀到了屏幕上的一組數字。

  這是定位儀,卻不是通常配發下去的“北鬥”導航係統終端機,而是一種被稱為“不依賴衛星”的精確自主定位設備。

  與大多數人理解的不同,特種分隊在執行深入敵後的任務時有很多限製條件,首先就是不暴露自己,還有在山地,在複雜地形環境隱蔽行軍,很多時候必須處於衛星信號的接收盲區,這時候小分隊就無法使用和依靠北鬥衛星係統。

  向平手中的導航定位儀就是為了這個戰術目的研發出來的,它的全名是“冷原子幹涉信號波動測定儀”,又被稱之為“量子羅盤”,裏麵的微芯片可以測定出原子在製冷狀態的微小波動,從而得到加速度分量,經過適當計算後就顯示出精確到厘米水平的經緯度坐標點。

  定位結果很滿意,他們和預計的路線沒有分毫偏差。

  兩人重新上路,一個在前方五米左右擔任尖兵,另一個則自然殿後,邊警戒可能的尾巴,邊消除行軍留下的足跡和任何痕跡。

  兩小時後,野狐狸同樣測定了一次方位,並給了個“原地休息”的手勢。

  按照計劃,他們得到了半小時休整時間。

  很快,兩人找到山體岩石中自然形成的一道縫隙,雖然不寬大,但足夠一個人躺進去。

  向平做了個手勢,示意野狐狸先進去休息,十五分鍾後再輪換。

  天空中傳來蒼鷹掠過深穀的呼嘯聲,山風“呼呼”地在耳邊吹拂。

  突然,野狐狸睜開眼睛,他看到向平已經移到岩石縫隙的左手邊,機警地把耳朵貼在地麵上。

  更近了,更近了,山風裏不僅有呼嘯聲,還夾著了人講話的聲音。

  經過這麽長時間的孤獨行軍,他們現在終於遇見了人。

  野狐狸已經隱蔽到山岩後麵,他看到向平處於自己左手邊的一處岩石陰影裏。

  他明白戰友的意思,通常路過的不外乎是牧羊人,登山愛好者或者在野外工作的戶外人員,為了保持任務隱蔽性,他們會在這些人通過之後才繼續行軍。

  聲音越來越近,野狐狸不禁皺眉,因為那聲音裏既有腳步聲,又有叫罵聲,還有女孩子的哭音。

  聽了一會兒,野狐狸明白了大概,他朝著向平做了個手勢。

  兩人之所以被挑選出來參加這次前進偵查,很大的原因是他們的母親或者父親是北疆本地人,也就是具有和布裏亞特,吉爾斯共和國境內居民相同的血緣,從而可以聽懂並進行交流。

  很明顯,現在後過來的幾人都是盤踞在吉爾斯國和布裏亞特邊境地區的武裝土匪,而哭喊的女孩則是被抓來的牧民孩子。

  向平保持戒備,在過去的幾年裏,他曾經和野狐狸作為特種作戰教官去吉爾斯共和國對口軍事援助,也多次參加了對土匪武裝的突襲清剿行動的參謀策劃,他深知,這些沒有人性的匪徒是如何作惡的,也知道女孩子落入他們手裏的後果。

  他把耳朵重新貼在地麵上,從腳步聲判斷,匪徒是四個人,被抓住的女孩則有兩名。

  又聽了一次,他和野狐狸現在都確認,這隊匪徒周圍並沒有援兵。

  想了一會兒,他回應了野狐狸一個手勢,他們準備出手救下牧民的女兒。

  兩人默默地取出武器,這是一支裝有高效消音器和瞄準鏡,長度和體積卻很小巧的“模塊化“特種自動步槍。

  兩支槍,一個瞄準隊伍最前麵的匪徒,另一支對付隊伍最後麵的匪兵。

  很快,腳步聲和女孩的哭喊聲可以清楚地聽見了,在匪徒完全進入瞄準鏡的視野範圍後,兩隻手同時扣動扳機。

  向平很快轉移瞄準線,他在打死第一個匪徒後轉而對付第二個目標。

  突然,埋伏著的野狐狸卻猛地衝出去,原來中間那個被打中腿部的匪徒不但反應敏捷,還異常凶悍,他在中彈後沒有垂死掙紮,相反卻一左一右夾起兩個少女,準備跳下身旁的萬丈深穀。

  一團黑影在山崖邊閃爍跳動了兩下,比黑熊還要健壯的匪徒終於因為後腰腎髒動脈被野狐狸的匕首切斷而失去了抵抗能力,咕嚕嚕地翻下了旁邊的萬丈深淵。

  向平低著頭,手裏的武器向著四周瞄準警戒,在確認沒有威脅之後才對著野狐狸做了個撤退的手勢。

  兩人花了好幾分鍾才安撫下兩個女孩子驚恐不安的情緒,他們搞清楚女孩們就住在不遠處的山穀湖水邊。

  看了看手表,又核對了方位,把孩子送回家並不耽誤時間,他們的帳篷宿營地也正好位於目標經緯度的正前方地帶。

  當兩個女孩飛奔著撲向帳篷裏的家人的時候,向平回頭,卻看到野狐狸的臉上閃現出一絲明顯的痛苦神情。

  “你怎麽了?“

  向平問

  “沒啥“

  野狐狸笑著搖頭,這是在說謊,因為他在剛才的搏鬥中也被對方的匕首刺中了腹部,要不是他們的衣服內部具有防護止血層,這會兒已經血流不止了。

  他不想耽擱任務,因此隻是微笑搖頭。

  女孩的父親和奶奶感激地走出帳篷,質樸的臉上洋溢著笑。

  向平走過去用布裏亞特語和牧民攀談起來,他學會這種語言是因為母親的血緣關係,本地口音則是在去年的對口軍事支援任務中磨練出來的。

  他對牧民說自己和同伴是來“打黃羊”的,這意思就是有武裝的職業盜墓者。吉爾斯和布裏亞特都曾經是成吉思汗時期的著名商業走廊,附近到處是古跡,散落了數不清的秘密墓地,由此也引來眾多帶有武裝的職業盜墓者光顧。

  “您和您的夥伴是長生天派下來的使者,是我們全家的恩人,歡迎你們到氈房裏做客”

  牧民很淳樸,他不管對方的身份為何,隻知道對方救了自己女兒,他需要報答恩情。

  山區的人就是這樣淳樸,沒有絲毫奸詐狡獪。

  “我去那邊看看”

  野狐狸指著不遠處的一處山坡,那邊正好麵對目標山穀。

  向平點點頭,他有心探聽情報,而這家牧民很可能知道更多關於深穀堡壘的事情。

  黑洞洞的帳篷中點著一盞昏暗的汽燈,羊皮被褥中躺著個看不清麵貌的中年女人。

  “我的女人,長生天要收走她的魂魄了”

  牧民解釋

  向平走過去看了看女人的麵色,又抓起手臂仔細觀察。

  他點點頭,很明顯女人得了這附近的一種常見疾病,也就是牧民口中的“山穀魔鬼病”。

  向平知道這種病是一種可以分泌毒素的鏈球菌感染,在得不到有效治療的情況下,病人很快就會因為肺炎而喪生。

  女人躺在羊皮被褥中不斷喘息,臉上泛出不正常的潮紅。

  他點點頭,從背囊中取出一個防潮包裝,從裏麵倒出幾顆膠囊。

  這是配發的超強效抗生素,是為了應對傷口感染,保證特戰隊員在得到後方醫療救助之前不會因傷口化膿而死研製的。

  他扶起女人,把膠囊塞進她的嘴巴裏。

  這種藥物不必吞咽,膠囊自己很快會溶解,釋放藥物成分。

  果然,隻過去大約一刻鍾樣子,女人的麵色開始變得和緩,呼吸也順暢起來,摸了摸頭部,高溫第一次開始消退。

  空軍研製的超強效抗生素極其厲害,幾乎可以對抗地球上已知的全部微生物感染。

  對於“魔鬼病”也不在話下。

  牧民全家的感激是無需用語言描述的,這家的男人更是半跪在地毯上,抽出隨身的短匕首,在自己手腕上劃了三道深深的痕跡。

  這是布裏亞特牧民的傳統禮節,意思是為了報答對方的恩情,甘願為對方做三件事情,不論任何事情,隻要他們提出來。

  “我和同伴要去那邊的城堡打黃羊,你可以帶我進入看看嗎?”

  向平不需要牧民做三件事報答自己,他隻需要一件。

  牧民點點頭,他知道深穀城堡和四周全有俄國人的軍隊駐守,盡管他不認得那些奇怪的設備和大家夥是什麽東西,但那些俄國人都裝備了自動武器和自動榴彈發射器,這是他認識的。

  既然傳統禮節要求他為了報答恩情肝腦塗地,那就不需要多說半句廢話。

  “俄國人要我每天送幾桶鮮牛奶,你和我一起去“

  牧民指了指帳篷邊的塑料桶,又遞給向平一件肮髒的羊皮大衣。

  “記住,你是我的表弟,布爾熬亞,幫助我幹活的“

  牧民隻囑咐了一句。

  向平點點頭,他決定深入堡壘,仔細確定內部情況,還有最關鍵的,就是確定最有效的投彈角度。

  鑽地核彈也是炸彈,隻有角度合適才能最大程度發揚威力,隨便亂扔是絕對不行的。

  這是計劃外的行動,但向平決定冒險深入,畢竟自己進入目標內部,觀察的效果要好過任何高科技偵查衛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