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克蘭首都 基輔

  羅正德從“葉尼塞”俱樂部所在的普拉達大廈走出來已經差不多是第一顆子彈射出後的半小時後了，他渾身顫抖著拒絕了俱樂部老板提出的補償服務，沒人會在經曆這樣糟糕的幾分鍾後，還能充滿了欲望去和幾個身高馬大的烏克蘭或者是俄羅斯美妞調笑，哪怕她們再正宗也不行。

  他沒有叫出租車，而是乘上電車毫無目的在基輔街頭穿行，看上去神情沮喪而落寞，其實，羅正德隻是在消毒，他必需確保自己沒有尾巴。

  令他感到安心的是，“巴黎老吳”安排的那個保鏢，嗯，就是法文名叫莫妮托，中文是莫文曦的姑娘。至少，以羅正德敏銳的直覺來看，女孩始終跟隨在自己周圍，有時候即使看不見，但那種安全的氣場，被人緊張注視的感覺，羅正德始終能夠感受得到。

  繞了城市差不多小半周，他緩慢走進一座綠蔭遮日，環境優美之餘卻多少帶著幾分破敗氣息的小公園。很明顯，公園和附近成片的宿舍樓式公寓都是蘇聯時代的遺產，外牆上隱約可見的紅五星，斑駁的隻剩下輪廓的宣傳畫和大福標語，都表明了它們工人住宅區的身份。

  坐在一棵綠樹下的老舊長椅上，羅正德掏出加密移動終端，隨著手指飛快觸摸屏幕，一道道信息隨著電波發送到專用衛星的轉發器上。

  現在最緊要的事，就是讓代號“太陽”的電子信息專家進入歐洲和迪拜幾座主要機場監控存儲數據庫，調查金秀愛最近半年中在這些機場裏見到了什麽人，尤其是她在死亡前幾秒還不斷念叨不忘的李俊浩，然後通過“公司”龐大的情報信息庫查詢此人的背景資料，歸結兩人的交集點。

  羅正德預感到，通過這對至死都沒能最後擁抱的NK國情侶，他可以得到一份價值極高，很可能是震撼性的情報產品。

  發出信息後，他靠在長椅上休息了十多分鍾，緊張的勞碌，生死邊緣的緊張時刻，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五十多歲的老羅覺得厭煩，尤其是得病之後，他時常血壓升高，多尿多飲，除了頭暈還是頭暈。

  “哎，老了，老了，應該退休了，退休回國，好好遊覽遊覽祖國的壯麗山水，外麵的風景再美，也沒有家鄉的山水好看啦“

  老羅正想著，另一台手機發出嗡嗡的震動聲，打開一看，是藝術品收藏協會發來的拍賣通告。

  這當然不是簡單的藝術品交易，而是自己一次公開的情報集市叫價，專業的情報販子通過不同渠道弄來“產品“，再經過一個公開的平台叫賣。

  這沒什麽好奇怪的，情報產品也是產品，隻要具有價值的東西，都可以通過某些市場出賣，從而獲取優質硬通貨。

  這次拍賣的產品原產地是俄羅斯，內容是關於這個國家的最新戰略自動化智能指揮係統，不得不說，從軍事角度上看，這樣的情報無疑是鑽石級別的。

  老羅忙碌了一番，按照行業規矩預定了產品，他知道自己該為那些東西出價，該忽略哪些不值錢的垃圾。

  “見鬼，見鬼，交易地在瑞士，哎，我這把老骨頭又要顛簸了哦“

  收拾好東西，他感覺頭有些暈，身體的疲勞和疾病讓羅正德有種請假休息的衝動，他實在太累，實在不想再四處奔波了。

  “冰淇淋，冰淇淋，請你吃，吃”

  一個穿著天藍色滑雪外套的小男孩舉著四色冰淇淋慢慢靠過來，白嫩的手臂件火炬式的冷飲向羅正德遞過去，藍色的眼睛裏流露出隻有三歲孩子才會具有的那種純真快樂。

  “哦，謝謝你，謝謝你”

  羅正德俯下身，緊緊抱住這個顯然隻有三四歲的孩子，象征性地在他的冰淇淋上舔了一口，又親吻了孩子帶著濃鬱奶香的麵頰。

  遠處，孩子的母親在衝著他們微笑，幸福而滿足的笑。

  “是啊，為了你們，為了全世界的孩子能幸福，健康地生長，我不能停下來，不能休息”

  羅正德在瞬間感受到了肩膀上所承擔的沉重責任。

  美國 華盛頓特區

  位於第九街和第十街之間的司法部東側翼樓，今天有個熱鬧而重要的酒會活動。

  總統最信賴的助手，也是她的閨中密友，中情局局長阿芙娜身著得體的天藍色套裙，一雙秀美渾圓的長腿在高跟鞋的襯托下，顯得愈發修長筆直。

  酒會現場的布置著大大的美國國旗和利比亞恩德臨時政府的旗幟，幾個身著白色長袍，頭戴紅色軍帽的北非人正圍繞著幾個外交和國務官員在議論著什麽，不要聽，阿芙娜就知道這些可憐蟲是需要美國增加給臨時政府辦事處的經費，好支付他們在紐約情人昂貴的公寓租金以及豪華皮包的費用。

  幾個被當做“活道具”的孩子已經打扮停當，他們的任務是敘述自己的國家正在遭遇的不幸，當然，為了挽救這份不幸，更多的美軍和他們的日本盟友應該更深入的占領，哦，應該說是保護利比亞恩德。

  十幾個全副職業打扮的記者在采訪不知從哪邊弄來的利比亞恩德難民，他們不斷大聲控訴某個亞洲大國在內戰中扮演了不光彩角色。

  “好一場顛倒黑白的大戲”

  阿芙娜喝了一口杯子中的馬提尼雞尾酒，不禁在心中發出笑聲。

  早已經謝頂的高級助理湊過去對著局長阿芙娜耳語了幾句，兩人對視一眼，閃到了旁邊過道上。

  “哦，俄國戰略係統？好，非常好，一定要拿到手，嗯，可以動用任何值得動用的手段，對，對，最近不是有恐怖分子進入瑞士嗎？嗯，讓可愛的瑞士人忙一陣吧，對，活幹得漂亮點，多死幾個人無所謂。”

  阿芙娜笑著，邊品嚐雞尾酒，邊對高級助理下達命令。

  這是個一石二鳥的計劃，阿芙娜知道“組織”或者說父親舒倫堡已經做出布置，他們對俄國人戰略係統的掌握可不是情報那麽簡單，而是……。

  不過，參加這場爭奪的好處就體現在這裏，一方麵美國人確實對此感興趣，另一麵也可以迷惑俄國人，讓他們覺得自己的戰略指揮係統仍然密不透風，這樣，有助於舒倫堡計劃的實現。

  “父親，您的偉大計劃就要真正開場了，我們上了那麽多道開胃菜，主菜終於要上桌了。”

  阿芙娜心潮澎湃，她望著窗外來來往往的車輛，看著手推車中的嬰兒，仿佛這一切和平影像瞬間就被焦土，被鮮血，被白骨所取代。

  “新秩序，新世界，我們的時代”

  她笑著，飲盡杯中酒。

  瑞士

  日內瓦

  “您真的不需要些適當放鬆的娛樂嗎？我保證，都是像鮮花一樣的女孩，或許，您需要阿波尼斯那樣的英俊男孩子？”

  身穿高級黑色套裝的金發男子彎下腰，再三向坐在紳士俱樂部中的羅正德推銷自己的高級伴遊服務。

  他此刻的身份是來自日本的長穀真一郎，一個禮貌，出手闊綽的財團家長。

  “哦，先來點茶，或者咖啡，我給您看些女孩的視頻，我保證，都很年輕，哈哈”

  男子不想放棄，他邊鞠躬，邊拿出蘋果PAD，開始播放視頻畫麵。

  “謝謝，今天不必，謝謝你”

  羅正德是來交易情報的，很快就要到接頭時間了，他不想浪費口舌在這個道貌岸然的家夥身上。

  一張五百瑞士法郎的旅行支票從手裏飛出，男子連忙放下PAD，眼神中滿是諂媚。

  “祝您愉快，日安”

  他趕忙收好支票，識趣地離開了。

  看了一眼腕上手表，羅正德步出閃亮的酒店大堂，準備去預定的交易地點。

  他在酒店柯林斯風格的白色柱子旁停下腳步，預定交易的接頭地點就在五步遠的高級花店長廊下。

  羅正德將手帕折疊塞入西服口袋裏，這是預定的接頭標記。

  周圍有些喧鬧，推著嬰兒車的婦女，打電話的年輕商人，一對情侶邊走邊親吻，斜角上，打扮入時，全身OL打扮的金發女孩投來了看似不經意的笑容。

  這是個專業街邊女郎，不是那種低級的，而是匹配日內瓦風格，專門招攬外交官，富豪的高檔金絲貓。

  羅正德慢慢走向不遠處的花店長廊，黑色的長棚上，金色德語字母閃閃發亮。

  突然，有種不對勁的感覺襲上心頭，羅正德停下腳步。

  附近還有準備做交易的接頭人。

  “該死，這個家夥把情報賣給了好些人，媽的，沒有職業道德。”

  羅正德飛快地取下手帕，他準備看看情形再說。

  街道的另一側騷動起來，兩個男子身穿包頭滑雪服，正揮舞一把消防利斧，鮮血從戴著運動帽的男子頭發迸發出來。

  緊接著，四周響起了“砰砰“的槍聲，羅正德轉身，他看到自己的三位同行，也是來交易情報的特工人員如同喝醉酒般，倒在熙攘的人行道上。

  “不好“

  來不及多想，他準備立即離開是非之地。

  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穿著褐色“戰壕風衣“從鮮花店中閃出來，他的衣服下擺似乎微微鼓起，像是被什麽東西頂起來似的。

  “槍“

  羅正德立刻意識到，這是裝了消音器的手槍。

  他下意識的貓腰，耳邊幾乎同時響起“嗖嗖“風聲，高個男子隔著風衣在向他射擊。

  身後的玻璃發出“嘩啦啦“的碎響，羅正德立即轉身，趁著男子重新瞄準，拚命在街道間閃避。

  一排排高級商店的招牌在飛速後退，他看到轉角處有個華麗的頂棚，棚子上的標誌說明了此處位置

  “購物長街“

  來不及多想，他飛速逃進了購物長街裏。

  這時候，大街上已經亂成一鍋粥，看不清麵容的殺手四處開槍射擊，幾個平民到底，一個推著嬰兒車的年輕母親抱起孩子正要跑，卻被迎麵而來的滑雪服匪徒隨手一斧，連同孩子在內，被活生生斜劈成兩半。

  那個風衣男子緊跟身後，羅正德隻得向著購物街深處跑去。

  三個身穿警服的粗壯男子從購物街一角閃出來，他們的手握在黑色西格紹爾手槍柄上，眼睛緊緊追隨著羅正德的腳步。

  “完蛋了“

  看見三個警察打扮的人迎著自己包抄過來，羅正德陷入絕望。

  “嗨，嗨，警官，警官，幫忙，幫忙“

  忽然，一個很明顯是學生摸樣的女孩子從外麵跑進來，她的頭發染成好幾種顏色，花哨的卡通背包幾乎要落下肩膀。

  “我是法國學生，救命“

  女學生用法語和蹩腳的德語大叫，迎著三個殺手走過來。

  警察打扮的殺手稍微停留了一下，就在這電光火石間，女學生以令人難以置信的身法逼過去，手裏的小瓶防狼噴霧對準最近處的警察，一陣難聞的氣息傳來，這個矮胖的家夥發出狂叫，倒退著不斷向後。

  女學生毫不停留，身體迅速旋轉，手裏削好的雅詩蘭黛眉筆又快又狠地插進斜上角同伴的小臂內側。

  這裏是人體神經叢集中的地方，眉筆不偏不倚地紮進了神經間。不等他發出嚎叫，女學生已經握住他的手，掏出保險打開的手槍，對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第三人連打三槍。

  “砰砰砰“

  距離羅正德最近的殺手倒在鮮紅血泊中。

  緊接著，不容對手去拔手臂神經叢中的眉筆，女學生已經抬起他握槍的手臂，對準被防狼噴霧熏腫眼睛的殺手，連續扣動扳機。

  幾聲槍聲響過，倒黴的家夥腦袋中彈，倒在混合了白色腦漿的鮮血裏。

  怎麽看都是無害女學生的莫文曦身手如電，拔出麵前對手手臂中的眉筆，左腿以一個標準的舞蹈側踢腿動作，狠狠壓在他的天靈蓋上。

  強壯的殺手吃痛俯下身，帶血的眉筆已經準準插進他的右眼眶中。

  “去死吧“

  莫文曦右腳連環踢出，眉筆受力，連根插進殺手大腦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