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患糖尿病的獵人(1)
作者:靜靜的延河      更新:2022-05-09 14:51      字數:3795
  就在劉西疆,張靜怡曆經生死,老韓巧設機關利用摩薩德老關係單刀赴會,會見神秘車臣領導者的同時,遠在歐洲,每天都習慣於午飯咖啡時間內漫步在菩提樹下大街的羅正德也沒有閑著,相反,這個負責領導西歐網絡的職業特工就如同上緊了發條的玩偶一般,恨不得長出三頭六臂來。

  距離在巴黎第五區內的那個下等俱樂部酒吧內和遠在利比亞恩德的劉西疆通話,要求他協助自己調查已經過去了整整十七天。

  這十七天內發生了很多在羅正德意料之外的事,先是劉西疆在告訴自己調查有了突破,正在完善最後細節的時候,他和自己的同伴遭遇了神秘的無人機連環追殺,然後是利比亞恩德發生了莫名其妙的內戰,整個國家,整座城市都陷入了瘋狂殺戮,不到三天時間,昔日的繁華和富足都化外煙雲。

  雖然從新聞以及內部通報上得知,劉西疆和僑民們經曆殘酷的生死搏殺後,大都僥幸生還,但調查的線索卻變得更加撲朔迷離,同時也讓羅正德覺察出,整件事並非孤立,而似乎是一連串的“蝴蝶效應”在起作用。

  利用自己多年在德國中上層形成的關係網,羅正德又拜訪了一次位於波恩郊外的“國際難民收容中心”,在一連串威逼利誘下,那個吐露出些許情況的柬埔寨人販又斷斷續續說了很多有關他們生意的秘聞,但對於那個引起羅正德興趣的,名叫“金秀愛”的前NK國高官女兒,柬埔寨人卻實在回憶不起更多細節。

  “看來我得親自見見這個姑娘”

  從難民營出來,羅正德坐在自己1977年經典款式的銀灰色奔馳350車內,他邊發動引擎,邊做出了初步打算。

  弄清楚這個姑娘現在的位置並不困難,但如何比引起潛在敵人的注意,如何在悄無聲息裏完成偵查,卻必須經過仔細周密的提前布置。

  用了差不多一個禮拜時間,羅正德偽造好這次行動的身份,然後通過巴黎“老吳”的關係網絡曲線迂回,從一個名叫“榮古夫人”的法國女人那兒接上線頭,以韓國鬥山株式會社歐洲副理事金泰鬥的名義,預定了花名為“愛麗”的金秀愛為自己提供“談話”服務。

  這個“榮古夫人”表麵上經營著巴黎的一家時尚推廣公司,做的是高級模特中介生意,暗地裏,她卻是整個法國,甚至歐洲“娛樂”網絡的中心人物,表麵的五光十色之下,不知隱藏了多少肮髒交易。

  “祝你玩得愉快,我聽說,這個姑娘質量很高的”

  電話裏,遠在巴黎的老吳以開玩笑的口吻通知羅正德事情辦妥,他倆是多年朋友,說話自然比較隨意。

  “我提醒你,這個愛麗的背景複雜,控製她的是東南亞黑幫,這夥人心狠手辣,做事不講規矩,你一定要多加擔心。”

  老吳不厭其煩的提醒羅正德注意,畢竟多方已經是五十歲開外的中年人,遠遠談不上身手敏捷。

  “我讓文曦去幫你忙,嗨,這次不準拒絕,否則我立刻取消會麵”

  “好,我知道了”

  羅正德沒有拒絕老吳的安排,活到他現在這個歲數,在看不見的隱秘戰線上戰鬥了二十多年,他很清楚凡事要多聽人勸告。

  另外,他也聽說過老吳口裏的文曦,她的真名叫莫文曦,法國名字是莫妮托,中法混血的年輕姑娘,雖然年紀不大,但在道上卻以出手快,準,狠而聞名,同時有著堪稱高超的易容術,加上東西方兼有的麵容特點,作為“雇傭特工”已經在半個歐洲小有名氣了。要把各大行動機構的“外勤特工”都比做電影裏的傑森伯恩的話,那雇傭特工就差不多相當於獨來獨往的超人們。

  “嗨,擔心,老夥計”

  結束通話之前,在整個巴黎地下世界都威名赫赫的東方國王老吳,不無擔憂地又提醒了一遍。

  烏克蘭 基輔

  “葉尼塞”俱樂部位於基輔市埃斯普拉達大廈的第三十五層,站在落地玻璃窗環繞的房間內,幾乎可以將整個基輔的風光盡收眼底。

  這裏是市中心,與地麵距離差不多超過120米,順著窗戶眺望而去,似乎整座城市就在腳下展開,從獨立廣場到聖安德魯斯教堂,瑪麗英斯基王宮,烏克蘭議會大樓,再到這個城市裏到處遍布的紀念碑和前蘇聯風格的土黃色樓房。

  羅正德,現在的身份是韓國鬥山株式會社西歐副理事,他正穿著符合自己身份的高檔定製西裝,衣服的每個紐扣都是獨特製造,再由哈羅德的高級裁縫用獨有的手法固定在貨真價實的蘇格蘭高級麵料上,隔著巨大玻璃,蜿蜒流淌的第聶伯河似乎也倒映在發亮的銀質紐扣上,一閃一閃的。

  羅正德看了看腕上的勞力士天文台表,距離約定服務的時間還差三分多鍾,他又抿了一口手裏的無糖可樂,自從前幾年患上糖尿病,血糖暴漲開始,他就基本斷絕了與各種有糖飲料,包括酒精的緣分。

  房間的大門已經被敲開了兩次,都是些在高檔俱樂部中打遊擊的遊鶯,雖然各個都是身材惹火,烈焰紅唇的東歐姑娘,但羅正德除了禮貌拒絕之外,沒多搭理半句話。

  終於,當時針和分針差不多同時抵達預定位置的時候,大門第三次被人敲響了。

  羅正德估計自己要等的人到了,他飛快地在腦海裏過了一遍準備問的問題,並下意識地掃視了身後房間。

  這個布置得豪華,充滿現代風格的套間已經被羅正德仔細搜查過,在這樣高檔的俱樂部中,通常是不會有竊聽或者錄像設備的,但羅正德還是熟練地用技術工程師“太陽”製作的信號接收器掃描了幾次,直到完全沒有聽到報警後,才最終確認。

  落地玻璃窗外的基輔車水馬龍,城市鬱鬱蔥蔥,除了幾百米外的那座前蘇聯時代修建的超級電視信號塔之外,周圍沒什麽建築能與大廈比肩。

  “請等一下,等一下”

  羅正德用口音很濃的英語又衝著外麵招呼了一句,他的韓語是地道的釜山口音,幾乎標準到可以騙得過一輩子都沒有離開港口的當地居民。

  他故意放慢腳步,右手在隱藏好的瓦爾特PPK手槍上摸了一下,盡管時代飛速發展,羅正德還是信賴這把跟隨自己多年的德國造。

  門打開了,外麵站著個身高足有一米七五的亞洲女孩,她的頭發是完全的黑色,戴著幾分怪異的閃光,臉上的妝畫得不錯,不誇張也不平淡,一看就是出自職業化妝師之手。

  “這就是金秀愛”

  羅正德立刻確認無誤,他注意到姑娘腳下閃閃發光的金屬細跟,這雙鞋足足有十五厘米,姑娘真實的身高應該不超過一米六。

  “你是愛麗?”羅正德滿臉堆歡,他直接用韓語問。

  “您是金泰鬥先生”

  花名愛麗的金秀愛顯得很疲憊,從她飄忽的眼神和一種透過高級普拉達香水散發出的氣息,羅正德立刻判斷出,眼前的姑娘被黑幫用麻醉品嚴格控製了身心。

  “辛苦您了,辛苦您了”羅正德的表演是如此真實,完美表現出韓國人禮貌背後的極度虛偽。

  關上門,羅正德慢慢向後走,他在仔細觀察金秀愛,思考如何盡量引誘她多說話。

  突然,姑娘如同發瘋般伸出塗成五彩的指甲,玉手溫柔,卻多少有點機械的摸在羅正德身上,慢慢地滑動著。

  “嗚,哦,這”

  羅正德意識到有些不妥,這個姑娘實在著急,而這樣急迫的動作並不適用於“葉尼塞”俱樂部這樣的高檔場所。

  他微微側轉過身體,右手已經觸摸到手槍冰冷的槍柄。

  “咣當”

  門從外麵被什麽東西撞開了,三個手持球棍,日本軍刀和手槍的紋身大漢衝了進來,他們麵色黝黑,渾身散發著說不清楚的臭味。

  毫無疑問,這三人是控製金秀愛的東南亞黑幫。

  羅正德腦筋飛轉,他幾乎立即明白過來,黑幫以為自己是條毫無反抗能力的肥魚,他們不是準備搶劫,就是要綁架自己。

  “你們要幹嘛,你們要幹嘛?”

  他依舊用韓語發問,一副驚慌失措卻充滿惱怒的表情。

  為首的黑大漢猛地拉住金秀愛的胳膊,把穿著高跟鞋的姑娘如同小狗般在地毯上拖過去,另一個手持武士刀的家夥則嬉笑著猛地咬了一口姑娘脖子,後者立即發出淒慘叫聲。

  “老家夥,跪下來,手背過去”

  拿著球棒的漢子變戲法似的弄出閃閃發亮的手銬,在羅正德麵前晃了晃,用生硬的英語下達命令。

  不用說,這是要綁架金泰鬥先生了。

  “啊,啊,求求你們,求求你們,不要傷害我,不要傷害我”

  羅正德渾身發抖,如同篩糠,同時慢慢轉身衝著落地玻璃窗一麵跪倒下去。

  就在手銬即將觸碰到手腕的瞬間,羅正德已經抽出了那把打開保險的PPK手槍。

  正待轉身手機,耳畔忽然響起“嗚嗚,嗚嗚”的風聲,抬起頭,鋼化玻璃窗上多了好幾個小孔,而身後的三個家夥卻幾乎同時癱倒在厚厚的土耳其地毯上,雙眼間多了個正在不斷冒出鮮紅血液和混合碎骨頭的白色腦組織液。

  “好姑娘”

  羅正德明白,開槍的隻能是埋伏下來,保護自己的莫文曦。

  “啊”

  身後的金秀愛大叫出聲,羅正德下意識地臥倒在地。

  “砰砰砰,砰砰砰”

  巨大的,如同鐵錘敲過牆麵的聲音從背後幾米遠處傳來,借著玻璃反光,羅正德看見又衝進來四五個家夥,手裏不是端著衝鋒槍,就是在用霰彈槍不斷噴火。

  “轟,轟,轟”

  外麵傳來巨大的轟鳴聲,那是不遠處國際機場起飛的一架老舊圖154M,他的引擎在爬升過程中發出近乎爆炸的巨大噪音。

  結實的落地鋼化玻璃窗完全碎裂,從外麵進來的幾個家夥不知被什麽東西擊中,身體橫著一切為二,豪華套間內到處是他們飛散的血肉殘塊。

  羅正德顧不得許多,趕緊上前扶起倒地的金秀愛。

  一股鮮血從嘴角溢出,接著她開始大口吐血。

  第二撥黑幫胡亂噴射的霰彈槍擊中了姑娘,她的內髒全被打碎。

  “俊浩,李俊浩,我,我來,陪,來,陪,機場,飛機,等,等”

  姑娘胡亂地說著什麽,羅正德俯身在她嘴邊,靜靜聆聽著。

  遠處電視台信號發射平台上,一聲黑色緊身服,紮著馬尾辮的莫文曦迅速拆卸下還在冒煙的烏克蘭產反器材步槍,身旁是俄羅斯的微聲狙擊步槍。

  一轉身,她背好武器包,抓住平台邊的升降索,一端扣在腰間,另一端握在手心裏。

  “嘩啦,嘩啦“

  基輔的寒風中,姑娘染成多種顏色的馬尾辮輕輕搖曳,不出幾分鍾,她已經站在信號塔下的廢棄停車場內,收拾好繩索,嘴巴裏哼著碧昂斯的成名歌曲,旁若無人地融入進車流人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