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狂怒(1)
作者:靜靜的延河      更新:2022-05-09 14:51      字數:3470
  劉西疆耳畔不斷傳來“風暴”坦克柴油引擎的陣陣怒吼,他感覺到自己渾身上下的血液都在沸騰,仿佛此刻已經披掛上了厚厚的鐵甲,正騎在戰馬上等待衝擊,隻不過這匹馬不是血肉之軀,而是高科技與複合裝甲的有機組合。

  老寧的駕駛技術非常嫻熟,看得出他是名符其實的“老司機”。

  “怎麽樣,坐的還舒服吧?告訴你,這玩意,基本就是坦克裏的法拉利,奔馳加勞斯萊斯了。要不是國家執行”一帶一路“非洲戰備,就這大家夥,非得中東的那些個土王爺,狗大戶才能消費得起呢。”

  聲音從舒適的防撞擊頭盔中傳來,非常柔和而清晰,絲毫沒有劉西疆以前在T72係列和國內老59上那種亂哄哄,嘶嘶亂叫的感覺。當然,這是因為采用了寬頻帶數字通信係統的功勞,他不知道的是,重要的戰鬥口令都會被存儲係統記錄,留待戰後分析。

  從斜坡衝上去的過程顯得毫不費力,置身其中的劉西疆甚至沒有體驗到老坦克的那種頓挫和引擎功率突然增大造成的“衝擊”,就在他打開麵前的車長周視鏡和兩個顯示器的時候,他們已從位於地下的倉庫來到了地麵上。

  出口盡是些沉重的水泥塊和花崗岩,當他們從外麵進來的時候,都是下車徒步穿行。倉庫原來規劃好的出路都被它們堵住,嚴密的隻剩下可以容單人側身通過的間隙。

  老寧加大了油門,液力傳輸的綜合傳動係統平穩,迅速地增加功率輸出,VT-4堅實厚重的車首沉重地頂在一塊最大的水泥碎塊上。劉西疆感到座位下微微地抖動了幾下,還沒等他完全反應過來,坦克就在1500匹馬力引擎的推動下,毫不費力地推開那些橫亙在麵前的廢墟和石塊,好像他們不過是些擋在花園小徑上的碎石子和太湖石罷了。

  轉過兩道不大的彎道,前麵突然出現一堵高約1米,厚度也差不多相當的巨岩。這岩石原本是安置在地麵水泥掩體上的,被空襲中的鑽地彈頭擊中,整個崩落下來。

  “好家夥”

  老寧一直待著地下倉庫中,並不知道眼前障礙物的存在,他透過麵前的防彈觀察窗口看見,輕輕吸了口氣,順著座椅方向向後倒了倒,似乎在積蓄力量。

  “坐好嘍”他突然提高嗓門,這是在提醒坐在車長位置上的乘客劉西疆,也是在給自己鼓勁。

  “呼啦”“嗚嗚”一陣充滿了原始血性與鋼鐵動力之美的吼叫聲裏,風暴坦克的前車首微微抬起,52噸的車體先是左側履帶接觸岩石邊緣,接著是右側,然後整個車體持續發力,竟然穩穩地碾壓過巨石,還沒等劉西疆有任何本能的反應,已然翻過巨岩,穩穩地停在倉庫外的沙漠公路邊。

  “哈哈,太厲害,太厲害,我要有錢肯定買一輛來開開,什麽法拉利,勞斯萊斯,在這坦克麵前簡直都是玩具,不,連玩具也不如的模型。”

  劉西疆的聲調也跟著升高,他發覺坦克兵隻要有了強大的坐騎,那份發自內心的豪情是如此充滿激情。

  “這不算什麽,你還沒見識旁邊寶貝發言的模樣呢,那才叫過癮,那才叫好玩。”

  老寧向後指了指,劉西疆順著他的手勢,注意到自己左側的那門軍綠色保護漆覆蓋的125毫米主炮,在主炮下方後身後,是圓形和立形機件配合起來的自動裝彈機。

  “過會兒請他發言,好好的發言,震死那幫家夥”

  劉西疆笑著撫摸主炮尾部,胸腔裏仿佛有團火在燃燒。

  當三輛車出現在車隊視野中的時候,那些傷員,僑民和誌願留下的護衛者先是一愣,等坦克在沙塵裏越馳越近,借助望遠鏡能看清輪廓的時候,一名武警戰士興奮地跳了起來。

  他認出這是我國,或者是他的老家內蒙古製造的鐵甲戰神。

  趁著敵人還沒有接近,盧博等幾人爬上高處的大巴車頂,用望遠鏡仔細觀察周邊地形。

  因為對裝甲戰術的了解,盧博毫不遲疑地擔任起指揮的沉重責任。這並不是什麽好差事,在這樣危險的戰場環境裏,指揮員的肩膀上重如千鈞。

  “去那裏,看到了嗎?”

  盧博指著大約一公裏之外,麵朝東南的方向有一道角度很大的轉彎,任何車輛經過都需要降低車速,否則就會衝下高高的路基台坡。

  “你要打埋伏?”老寧也是老裝甲,他很快明白了盧博的戰術意圖。

  “對,盡量拉遠距離,發揮風暴的火控先進優勢,先敵攻擊,敲掉他幾輛先頭王八殼。”

  盧博點點頭,大概解釋了一下戰術意圖,幾人要招呼骨幹戰鬥員聚到擔任指揮的03號車內,就著打開的戰術電子地圖開始詳細分配位置,解說戰鬥決心。

  此刻,坦克內的火控和電子係統全麵上線工作,透過太空的北鬥衛星和自身的慣性導航模塊,電子地圖詳細地顯示出自身位置和周圍地形。

  相對於蘇俄坦克的所謂升級換代,風暴坦克更多的是使用基於99G的技術進步,他的先進性更多的是體驗在數字戰,網絡戰的優勢層麵。

  無論是戰前,戰時還是撤退階段,風暴坦克的車組都能把握周邊形態,要是有戰友的密切配合,他們還可以知曉敵人的確切狀態。這一切仿佛遊戲那麽簡單,網路戰的含義賦予了鐵甲怪獸新時代的強大戰力。

  車組成員開始對表,他們要盡可能早的進入埋伏陣地,凱特騎著摩托車再次出發,她攜帶電台擔任戰場偵察任務,而老樹樁和幾名武警戰解開從倉庫取出的“紅箭-12”紅外成像導彈,布置在車隊側麵和路基下的掩蔽處,他們擔任的職責是給漏網進入的敵人當頭一擊。

  “兄弟們,是活著還是死掉,就看這次了,大家都是中國爺們,別給自己老祖宗丟份兒。”

  劉西疆很懂得做思想工作,他最後的話讓大家更加熱血沸騰。

  阿列克塞比德諾維奇米辛灌下最後一口酒,用勁搖晃幾下酒瓶,醉眼朦朧裏似乎覺得玻璃瓶見了底。

  他咕嚕了兩句,手臂輕輕抬起,將酒瓶扔到車外。

  “兄弟們,哥薩克的後代,為了羅金娜(俄語,祖國),為了山姆大叔,為了華盛頓,為了傑斐遜(意思是美元),大家殺啊,殺光這幫該死的契丹蠻子(俄語裏指代中國人)。”

  他抬起頭,卻一不小心撞到了巨大無比的車長周視鏡上,立刻疼得齜牙咧嘴。

  米辛是不擇不扣的老坦克兵了,他在莫斯科的“近衛首都裝甲師”服役過,參加了兩次車臣戰爭,見識過格羅茲尼著名的坦克死亡陷阱。幾經生死,又在過去戰友介紹下進入一家“商業公司”,從此開始了自己雇傭兵的生涯。

  掙到了大把美元,敵人也稀鬆平常,米辛對這樣的生活還是滿意的。

  實際上,他根本分不清自己是在為誰工作。比如眼下的坦克團中,他不知道臨時政府的指揮官在哪裏,當然也沒興趣知道。米辛和自己手下兄弟關心的,是發給自己工資的銀行賬號不消失。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是為了銀行賬號工作,而代表賬號的是一個矮胖敦實,說話陰測測的東方人。這人被稱呼為“路易”,盡管不知道國籍,但從圓圓的臉龐,小小的眼睛上來看,米辛覺得這不是個“高麗白菜”就是個“小日本”。

  “管他呢,你付錢,我幹活,反正殺的也不是我老媽”米辛這麽對自己說。

  他不太理解為何要攔下四輛大巴車和組成的平民車隊,車隊領頭的男人,據說是個外交官,他竟然會說不壞的俄語。

  可惜,這男人被路易用雪亮的武士刀砍下了腦袋,否則可以多交流交流。

  路易讓他們駕駛坦克將大巴車隊活著的人押進一處軍營,這是政府軍的地盤,現在當然已經被廢棄。

  米辛在喝酒前思考了幾分鍾,他明白過來,軍營肯定被標定為軍事目標了,美國人或者北約的飛機或者導彈遲早會襲擊那裏,而關在裏麵的人最終隻會被當做“軍事人員”送去上帝那裏。

  “願你們安息”他在胸前畫了個十字。

  多愁善感顯然不是自己的工作,他和兄弟們還有活要幹,那就是用偉大的T90坦克碾碎這支車隊剩餘的部分,再拍下錄像,把黑鍋背在前政府軍的頭上。

  “出發,出發,出發”頭盔耳機裏傳來含混不清的聲音。

  “去死,車臣小鬼”

  米辛大聲回應,他的隊伍很雜,竟然有以前在格羅茲尼的對手,那些恐怖分子們。

  “上校,係統檢查”

  炮手是個烏茲別克斯坦人,他的兩撇小胡子像是斯大林的寵臣鐵木辛哥,看上去異常滑稽。

  “瞄準器是笨蛋,刺刀才是英雄”

  駕駛員別德格羅夫哈哈大笑,他的大嗓門混雜在V92引擎巨大的吼叫聲中,竟然有金屬的嗡嗡聲。

  米辛也哈哈大笑,嘴裏噴出濃烈的酒氣。

  駕駛員的話是坦克團,或者是整個俄國坦克兵之間流傳已久的笑話,那意思是說,俄羅斯坦克糟糕的火控係統效率低下,還不如炮長的肉眼管用。

  炮長晃動他的兩撇小黑胡,使勁拍打麵前的1G42瞄準鏡。這玩意體積無比巨大,還隻能在白天使用,配套的火控計算機是蘇聯時代設計的破爛貨,故障間隔短,運行速度慢。

  利比亞恩德政府花費巨資,卻買來這些過時貨,米辛當然認得,自己的坐騎不過是印度陸軍最早退回來的那批老貨,前蘇聯時代製造的庫存。

  不過,用他們對付毫無武裝的車隊,這應該和碾死隻小螞蟻般簡單。

  想到這裏,米辛用腳使勁蹬了蹬麵前的主炮,巨大的哐啷聲提醒駕駛員操作自己的操作杆式方向盤,踏上完全未知的戰場。

  “美元們,可愛的姑娘們,我來了”

  米辛和炮長同時爆發出笑聲,眼前飄飛的美元中,仿佛坐滿了菲律賓來的熱帶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