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勇敢者遊戲(23)
作者:靜靜的延河      更新:2022-05-09 14:50      字數:3670
  利比亞恩德 “中利友好醫院”停屍房

  劉西疆感到雙眼發黑,無數的金星在黑色幕布的映襯下耀眼奪目,但是,他沒有失去意識,盡管後腦劇痛不已,還是憑借多年出生入死形成的條件反射,迅速做出了反應。

  他將身體向後一扳,做出了武術中的傳統動作“鐵板橋”,這個短時間內發生的姿態改變卸去了對方攻擊的殘存力道,並給了身體活動的空間。

  劉西疆一隻手撐在冰涼的地磚上,左手憑著直覺向身後瞄準,兩隻腳左右輪流踢出,使出了中國南方武術流派“南拳”中的“鬥室打”。

  “砰”他的腳先是踢在堅硬冰冷的物體上,緊接著傳來一陣“叮鈴”聲,似乎有什麽東西落在了地上。

  “啊”隨著另一聲淒厲的叫聲傳出,背後成排的金屬冷凍櫃中洞開了一扇立門,伴隨著叫聲,由園洞形立門中鑽出來一個蓬頭垢麵的人。隻見這人臉上,手臂上,頭發上都掛著雪白微藍的冰晶,棕色皮膚因為寒冷的緣故泛出青紫色,與死人毫無二異。

  劉西疆已經站了起來,他的格洛克26手槍指向藏屍冰櫃中爬出來的襲擊者,金星逐漸消退的眼睛仔細打量他的外貌身材。

  “阿裏,是你嗎?”劉西疆認出襲擊他的人正是約會見麵的線人。

  “阿裏,是我,你瘋了啊”劉西疆繼續保持警惕的姿勢,他並沒有挪開手槍。

  此人正是線人阿裏,因為怕遇上混戰中的武裝分子,他不敢獨自離開醫院,可也擔心遲早停屍房會闖進來不怕死人,不理會習俗禁忌的家夥,思來想去,他匆忙找了把消防斧頭,摸進了空餘的停屍冰箱中。

  “啊,啊,我,我,我,我,嗯”

  盡管停電已經三四個小時了,但是長年保持低溫的冰箱仍然保持在攝氏零下18度以下,隻要他在裏麵再呆上半小時,即使無人打擾,也會因為低溫喪失意識,然後走向死亡。

  他的嘴巴不斷哆嗦,牙齒瘋狂打顫,好像瘋狂的搖滾鼓手正在忘情演奏。

  “好家夥,要不是凍僵了,你這斧頭就能要了我的命”劉西疆踢了踢腳下的消防斧頭,不禁暗自慶幸。

  他從身上摸出半塊高濃度固體葡萄糖塞進阿裏的嘴巴中,又脫下外套包裹住對方冰冷的軀體。

  過了幾分鍾,在高糖分帶來的熱量補充下,阿裏不再顫抖。

  “對不起,真神在上,我不是故意的,我,我發誓”他急忙向劉西疆解釋自己剛才的攻擊行為。

  “沒什麽,朋友,我理解”劉西疆語氣和緩,還帶了幾分笑意。

  “這,這,東西在這裏”他用顫抖的手伸進自己懷裏,費了半天勁,才摸出來一個塑料小盒子。

  盒子中似乎是一張黑色的存儲卡。

  “哪裏來的?貝塞衣服裏?”劉西疆問

  “不,不,他們被送來的時候渾身赤裸,衣服都被爆炸的氣浪撕扯成了碎布條。”

  阿裏回答

  “ 別賣關子了,快點說正題吧”劉西疆不想在危險的地方耗費時間,他有點不耐煩地問道。

  “和貝塞一起送來的有個女人,她是文都族人,這個部族女尊男卑,女的很多都是凶狠的武士,貝塞的保鏢應該就是”

  聽了阿裏的話,劉西疆馬上回想起貝塞身旁形影不離,仿佛一尊烏木雕塑的矮小黑女人。

  “部族有種奇怪的習慣,成年女武士在自己身體上切開很多大小不一的傷口,使用特殊草藥不讓傷口長合在一起,這就等於有了很多可以藏東西的地方。”

  阿裏身體逐漸恢複,他滔滔不絕地用英語解釋自己的發現。

  “存儲卡在那女人的身上找到的?對嗎”劉西疆已經明白了大概

  阿裏不斷點頭。

  “可是,我有點弄不明白”阿裏的手還在顫抖,他摸出存儲卡,塞進自己的手機裏。

  隨著一陣熟練的擺弄,手機屏幕上開始出現視頻播放界麵。

  “BBC,這裏是狂野星球,歡迎您的觀看”手機側後方的揚聲器裏冒出一段純正的倫敦腔英語。

  “我,不明白,這視頻”阿裏眼神中流露出茫然不解。

  劉西疆並不解釋,他從阿裏的手機中抽出存儲卡,放進自己貼身的口袋裏。

  “謝謝,你。。。。。。”他剛想詢問阿裏是否準備和自己一塊兒離開醫院,冷不防一陣陣嘈雜的腳步聲穿過走廊,迅速向屍體儲藏室靠近。

  “杜來米人,是地獄來的人,我們完了”阿裏臉色突變,他的臉色變得青中帶黃,看上去極其可怖。

  “跟著我”

  劉西疆握住格洛克手槍。從腳步聲判斷,來人至少有三五個,腳步聲聲中還夾雜著聽不懂意思的叫喊以及武器碰撞金屬物品發出的“叮叮聲”。

  他左手拉住渾身篩糠般的阿裏,右手持槍,急急地向外衝去。

  走廊中傳來笑聲,還有赤腳踩踏玻璃瓶的“咯吱,咯吱“響。劉西疆對準黑暗中晃動的人影”啪啪“就是兩槍。

  被突如其來的攻擊打蒙的杜來米部落武裝分子下意識地躲閃起來,走廊裏頓時空出一條走道。

  “啪啪“

  “啪啪“

  劉西疆邊走邊向著走廊四處開火,這樣做是為了迷惑敵人,讓他們搞不清己方人數和火力。

  很快地,他看到了一絲光亮投射下來,在漆黑的地麵形成一道“L“形光斑。

  那裏是樓梯。

  劉西疆發覺地上躺著一具身穿政府軍製服的部落分子,棕色的AKM步槍就躺在粘稠的紅色血泊裏。

  他順勢撈起步槍,槍托抵在腰胯部,手指扣動扳機。

  一長串火焰從槍口飛舞而出,周邊響起“劈裏啪啦“物品被子彈擊碎的聲音,混合著被擊中人發出的淒厲叫聲,奏響一曲死亡交響樂。

  終於脫險了,劉西疆飛步跨上樓梯,不一會兒就衝出鐵門洞開的地下停屍房。

  可是,線人阿裏沒有跟上來,他被杜來米人反擊的子彈擊中胸部,已然斃命在地下室樓梯上。

  劉西疆摸了摸口袋中的存儲卡,他顧不上為線人的死難受,迅速貼著隱蔽處離開停屍房所在的小樓。

  好在衝進來的人不多,剛才幾人可能是太急於搶劫財物,顧不得等待大隊同伴。

  一輛黃色寶馬挎鬥三輪摩托停在矮樹林裏,鑰匙還插在儀表盤上,看來是剛才進入地下室的幾人所駕駛。

  “太好了,好極了”劉西疆大為興奮,他這下不必冒險穿越花園去前麵尋找自己開來的“海拉克斯“卡車了。

  跨上摩托車,扭動鑰匙,油門輕輕一轉,引擎發出歡快的叫聲。

  街道上比半小時前顯得更加可怖,到處是火堆,到處是殘骸,死了和沒死透的人交疊的躺在一塊兒,粘稠的血液如同湖泊四散奔流。

  有了摩托車,他的行動比剛才更加靈活,盡量不走大路,隻穿越那些看上去沒有冒煙的小巷,遇到殘骸阻攔馬上掉頭,絕不耽誤時間。

  駛過7月4號轉盤右側的時候,他防彈衣袋中的手機“嗡嗡“跳動起舞。

  摸出手機匆匆看了看屏幕,上麵顯示出一連串奇怪的代碼,不是手機號碼,而是海事衛星電話的呼叫識別碼。

  “救命,救命,中國先生,救救我的女兒,求你了,我求你“電話中傳來帶有韓國口音的英語,來電話的人正是不久前自己救下的韓國母女。

  “你在哪裏?出了什麽事?“劉西疆問道

  “來了,好多人,見人就殺,男人都死光了,救我女兒“韓國女人絮絮叨叨,不知所以地自言自語。

  劉西疆無奈,他有心不去多事,但想起小女孩純淨如水的眼神,又實在於心不忍。

  終於,他聽清了女人表達的意思,原來幾股武裝分子洗劫了附近的韓國人居住區,又闖進豪華的“浦珠酒店“。女人急中生智將女兒藏在地下一層的洗衣房大洗衣機中,自己冒險爬到露台有信號的地方向劉西疆求助。

  身邊的韓國男人不是跑了就是死了,她在絕望中摸索出劉西疆給自己的卡片,不報希望地按下電話號碼。

  “你別急,回去和孩子呆在一起,我幾分鍾後就到“劉西疆此刻的位置距離韓國酒店不遠,他大聲安慰女人,讓對方隱藏起來。

  “我,我,啊“

  女人還想說什麽,卻在一聲驚呼聲中結束了通話。

  劉西疆來不及多想,他調轉摩托車方向,飛快地奔向“浦珠酒店“。

  不能直接去酒店前門,也不能走側門,劉西疆幾乎熟悉城市裏的每一座酒店和大型公共建築,他選擇了一處酒店運輸垃圾的暗門。

  這裏似乎依舊寧靜,除了不斷傳來自動步槍對天射擊的“噠噠“聲,還有似乎是女性發出的哭叫哀嚎。

  劉西疆將剛才繳獲的自動步槍換上新彈匣,摩托車挎鬥中擺著被鐵棍撬開的軍綠色彈藥箱,上麵用白色油漆寫著

  “53式7.62毫米步機彈“

  這是武裝分子從軍營彈藥庫取得的中國彈藥。

  檢查四周,看不到有人,劉西疆迅速翻過圍牆,不遠處的大樓下有一道樓梯,他走到底,用手槍打破上麵的門鎖,徑直走了進去。

  洗衣間很大,工業洗衣機像巨人般排列兩旁,中間堆著大量洗好的白色棉織物。

  他不知道小女孩藏在哪裏,隻能憑自己獵人一樣的嗅覺到處尋找。就在他低頭四處探尋的時候,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啪嗒,啪嗒“的破裂聲,緊接著,他又聽覺”呼“的一聲爆響。

  “不好,燃燒瓶“他暗叫不好,有人準備直截了當地將洗衣間燒毀。

  藍色的火苗爬上洗好的被褥,毛巾,又引燃了角落中儲藏的化學洗衣劑和備用發電的柴油桶。

  “轟隆“一股熱浪裹挾著巨響猛地在空氣裏飛散開來。

  劉西疆馬上覺得難以呼吸,不自覺地咳嗽起來。

  “咳咳,嗯,咳咳,咳咳“一根大立柱後麵傳來小女孩特有的稚嫩嗓音,劉西疆大喜,他順著聲音尋找過去,一截雪白的手臂從蕾絲紗裙中伸出來。

  “別動“劉西疆用韓語喊道

  小女孩躲在一架半開門的洗衣機滾筒裏,她伸出手臂,不斷向劉西疆發出召喚。

  火越來越大,燒過立柱,飛快將兩人包圍在當中。

  劉西疆探身抱下小女孩,女孩看見熟悉的麵孔再也無法克製,撲在他的懷裏“嗚嗚“哭出聲。

  “別哭,小妹妹,別哭,哥哥抱你出去“劉西疆懷抱孩子,兩人周圍都燃起了藍色火焰,正在他準備衝向東邊通道的時候,卻聽見”喀拉,呼啦“聲大作,被燒壞的洗衣機如同小山般倒塌下來,橙紅色的大火包圍圈裏,劉西疆無路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