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勇敢者遊戲(22)
作者:靜靜的延河      更新:2022-05-09 14:50      字數:3869
  利比亞恩德

  劉西疆還是決定去試一試運氣,骨子裏蘊含的勇氣,冒險精神以及多年危險外勤工作養成的膽大心細鼓勵他這麽做,更關鍵的是,情報員的直覺和第六感在不斷提醒他,這件事很可能比原先預先的要複雜得多,絕不僅僅是一樁或者幾件武器交易那麽簡單,涉及的貨物也不是“飛毛腿”導彈NK國改進型或者是龐大臃腫的“穀山”超遠程火炮,更不會是輕武器或者化學武器原料。

  他看了看時間,這會兒還早,臨時成立的中國公民撤退委員會的會議要等到差不多六點半才能開始,現在是下午兩點,他還有充足的時間去與自己的線人見麵。

  “去各自的房間休息,這裏很快進來很多人,恐怕會很吵的。另外,準備好武器,收集一切給養和補充物質。我要出去看看形勢。”

  劉西疆對小常,鐵牛和剩下的安保小組成員說。

  盡管他知道同樣的把戲通常不會上演兩次,但還是很謹慎的沒有使用安保小組原來的車輛。他在地下車庫中舉目四望,很快找到了替代品,一輛原本用於酒店廚房采買食品物質的老舊豐田“海拉克斯”皮卡。

  他鑽進車廂,大概檢查一遍,車子還有大約一半油料,足夠今天的行程往來。

  打著火,他在腦子中規劃好路線,一腳踩下油門。

  大街上擁擠異常,似乎整個城市的汽車都從原本的角落中冒了出來。車龍裏有很多是從附近住宅區開出來,目的地就是拉希德飯店,還有些是從國際區外擠進來的,中間混雜了好些本地富人和政府公務員的私人車輛,有幾輛亮著頂燈,拉響警笛的警車也跟在擁擠在車海裏。

  一溜白色“宇通”大客車組成的車隊緩慢蠕動著,車裏的人看上去都是皮膚黝黑的工程人員,他們似乎神情都很輕鬆,有的互相開著玩笑,另一些在分發紅色的國旗和食物飲料。這大概是從城市邊緣援建工廠和工地進來的中國工人。

  所有的人都是在進入國際區,隻有劉西疆駕駛的“海拉克斯”顯得形隻影單,像是從整列南飛大燕旁經過的北歸小鳥。

  國際區外已經成了混亂,流血和衝突交織的地獄,到處是燃燒的車輛殘骸,被砍斷肢體的普通市民蜷縮在道路兩側,被燒死的人如同一堆堆黑炭一般扭曲成怪異之極的姿勢,紅色的火焰,灰白色的灰燼混雜在攝氏50度以上的空氣裏,難聞的氣味熏得劉西疆差點嘔吐出來。

  “噠噠噠,啪啪啪,轟,轟”自動步槍,手槍的爆響和火箭彈爆炸的聲音不斷在車旁,道路上以及遠處響起,形成一幕幕死亡交響樂。

  劉西疆小心地駕駛車輛,他不但要躲避隨時降臨的流彈,還要小心避開可能的尾巴。

  他沿著提示林公園邊緣的綠化帶一路前行,這裏原本是整座城市最美麗的心髒,其建築曆史可以追溯到英國殖民者占領時代,此時此刻,昔日美麗的“沙漠珍珠”已經變成了火焰和鮮血鋪就的地獄入口,美麗的玫瑰,高大的棕櫚樹全都融入大火和死亡的美麗布景之中。

  劉西疆沒有時間發出感歎,他踩下油門,在燃燒的車輛中逆向行駛,不斷左衝右突。

  靠近7月4日大交通環島的時候,他從身上掏出從未使用過的備用手機,是一部老掉牙的諾基亞8210。

  藍色的液晶背光燈悠然亮起,要不是周圍環境實在太糟糕,劉西疆倒是能不自覺的走入回憶之中,想起自己的學生時代。

  還好,手機信號還在,東宇公司在設計利比亞恩德通信網絡的時候,采用了“分布式容災”規劃,即使幾個主要的節點中心站不能工作,周邊的基站也可以各自工作,直到備用電池耗盡為止。

  手機響了好幾聲,在醫院工作的線人並沒有接聽,但手機是通的。這倒是讓劉西疆放下心來,要是故意設計陷阱引他上鉤,那通常會表現的積極一點。

  “喂,喂“電話裏傳來一陣被極力壓製的沙啞嗓音,這聲音聽起來處在極度驚恐之下,似乎隨時會被門外的僵屍發現。

  “你在哪裏?“劉西疆直截了當地問

  “我,我在停屍間,你,順著一樓拐彎樓梯下來,快,醫院裏來了武裝暴徒,他們見人就殺,見東西就搶,你,你,快來“

  線人的話語斷斷續續,也不知道是因為他太過緊張,還是手機信號不好。

  信號中斷了,劉西疆掃視屏幕上的通話時間,正好兩分半鍾。即使是信號網路完好的狀態,鎖定使用手機的人的確切位置,也需耗時三分鍾以上。

  他邊控製方向盤,邊從手機中抽出SIM卡,手一揚,扔到了到處起火的街道上。

  經過下一座橋的時候,他又將8210手機扔進了入海口的導流渠裏。

  “中利友好醫院“是這個國家最先進,設施最完善的醫院,建好剛剛三年不到的大樓仍然熠熠生輝,駛近之後,劉西疆才看到那座按照國內市級三級甲等醫院修建,曾經無數次成為利國國家名片標誌的醫學中心大樓已經變成了馬蜂窩,漂亮氣派的藍色玻璃幕牆到處破裂,乳黃色牆體上密密麻麻地全是大小不一的彈孔,好幾股武裝分子正在互相殘殺,救護車,醫療輪床,甚至輪椅都成了活動掩體。

  劉西疆曾經擔任過使館代辦官員的現場安全保衛任務,那還是幾個月前的事情,他為了布置警衛,將整個醫院都走了個遍,因此也知曉了停屍房的所在。

  這是一座白色三層小樓,位於醫學大樓側後方,供病人休息的圓形花園之後。

  花園中鯉魚造型的塑像仍然在噴出珍珠似的水珠,隻是原本漂浮在半月形水池裏的綠色水生植物已經被十幾具形態各異,不是被砍下腦袋就是被剁去四肢的屍體所代替。

  不遠處的大樓內,武裝分子正在洗劫,但是沒人越過水池,似乎那是雷區。

  劉西疆知道這是因為本地占人口主流的杜來密部落是現在搶劫的主力軍,他們敬畏,恐懼屍體,而水池邊的卡通圖案正好提示小樓是儲藏屍體的地方。

  不過,這敬畏不會維持太長時間,因為反對派武裝是阿格萊布部落,他們最喜歡的食物,就是死人屍體。

  小樓裏安靜異常,走廊漆黑一片,所有的燈光,包括應急燈都已經熄滅,兩側沒有關緊的房門傳來“吱呀,吱呀“的聲響。

  看來樓上病理解剖室中的工作人員都已經走光了,他們差不多都是外國雇員,本地人大多是勤雜工和初級技術員。

  劉西疆來到走廊盡頭,掏出身上攜帶的微型電筒照亮了周圍,他看見一扇鐵門,門上懸掛著死人躺在床上的圖案。

  他伸手去推,發覺並沒有從後麵上鎖。

  “笨蛋“

  他知道是躲進去的人關門太急,連基本的防衛本能都忘記了。

  鐵門發出“哢哢“響聲,大約推開20公分之後。露出一截漆黑的樓梯,劉西疆關掉電筒,他努力讓自己的視力適應黑暗,然後邁步走下樓梯。

  撲麵而來的是一股股刺鼻的奇異氣味,這氣味有點腥,可又透出股甜的發膩的味道,不用說正是停屍房特有的死亡氣息。

  劉西疆從綁在大腿內側的槍袋中抽出已經裝好子彈的格洛克26手槍,這把槍長度袖珍,很能滿足室內近距離交火的要求。

  目光隨著瞄準器照門瑩綠色的光點掃視四周,朦朧之間,地上似乎有些破了的瓶瓶罐罐,味道刺鼻的液體流的滿地都是。

  “真晦氣“

  劉西疆暗罵一句,他知道自己必須踩著那些從玻璃罐中流淌出來的解剖標本前進,心中不由地陣陣發毛。

  地下停屍房沉寂無聲,隻有倒掉的消毒液噴口滴落出來的洗手液撞擊瓷磚,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音。

  他慢慢踱步,從放著不鏽鋼解剖床的病理室一直走到清洗屍體,最後鑽進袋子中的教派禮儀室,劉西疆沒有看到自己的線人,除了幾具剛剛解剖,胸口肌肉完全拉開的屍體之外,這裏似乎沒有任何值得留戀的痕跡。

  這家夥在哪兒?劉西疆不由地生出疑問,手中的格洛克被握得更緊了。

  時間已經過去好幾分鍾,劉西疆不能無限尋找下去,要是武裝分子衝進來,活著出去的希望就很渺茫了。

  他摸出另一部手機,很好,半地下室內還有一格多信號。

  找了個方便隱蔽,可以向四處射擊的角落,劉西疆按下線人的手機號碼。

  一陣“嗡嗡,嗡嗡“的抖動聲傳來,在黑暗陰冷的停屍間中格外醒目。

  劉西疆沒有猶豫,他右手持槍,左手托在握把下,一步步畢竟聲音所在的方位。

  很遺憾,手機是放在一張金屬解剖準備台上的,周圍沒有人。

  劉西疆似乎感到有危險迫近自己,他飛快地半蹲下來,手指用力,解除了格洛克的扳機保險。

  “嘩啦“身後猛地傳來一陣金屬撞擊的響聲,不等他回轉槍口,暗夜中似乎有什麽東西閃了一下,然後脖子發麻,眼前似乎拉下了厚厚的黑色幕布。

  華盛頓特區 白宮 政策研究室

  阿芙拉的專車停在綠色草坪外的車道上,她是步行穿過白色回廊的。在這裏,她不需要保鏢,因為絕對安全。

  來到西翼的政策研究室辦公間,她向套間內跨了一步,用自己指紋,虹膜和聲音打開一道安全門。

  門後站著幾名特勤局保鏢,他們健壯的身體後麵是一台直通地下三層會議室的加固電梯。

  阿芙拉麵無表情地跨進電梯,幾秒鍾,另一名女性保鏢打開安全門,引導她走向會議室。

  總統國家安全事務顧問,白宮辦公廳主任,也同時是“組織“高級兄弟的安德魯一個人坐在圓形會議桌後,手裏把玩著一支精美的鋼筆。

  “你來了,我的美人“安德魯不改花花公子的派頭,站起來迎上阿芙拉,手也不老實地伸向對方包裹在格子包臀裙裏的翹臀。

  “我們談點正事,趁著那個女人還沒來“阿芙拉巧妙地避開安德魯的手指,她口中的那個女人,自然指的是馬蒂森總統無疑。

  “什麽?“安德魯有點不快

  “你要建議那個婊子加大對中國人的武力壓迫,要來點更加刺激的行動。“

  阿芙拉說

  “有點難,這女人雖然虛榮,但不是傻子,她和國會,還有參謀長聯席會議的老家夥們很擔心中國人的戰略武器,嗯,那玩意是叫“海火”,對嗎?“

  安德魯坐下來,翹起二郎腿,顯得頗為自得。

  “別擔心,別擔心,對於這點,敬愛的父親早有安排,不妨告訴你,我們有一張王牌,恩,或者說是很厲害的特工,這人臥底在這個項目技術總負責人的身邊,正在尋找”海火“的阿克琉斯之鍾,哈哈,這名特工絕對是製勝王牌。”

  “這人是誰?”安德魯很好奇問

  “你知道規矩,我不能說”阿芙拉說

  “得了,這點信任都不給我?”安德魯很生氣

  “我隻能說,特工的代號,和這個有關。”

  阿芙拉指了指自己佩戴的鑽石胸針,正是一隻華貴雍容的波斯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