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勇敢者遊戲(21)
作者:靜靜的延河      更新:2022-05-09 14:50      字數:3400
  利比亞恩德 拉希德飯店

  第一杯酒下肚了,似乎有股火焰在身體內部被點燃,胃部一陣刺痛,緊接著喉嚨也被什麽東西猛地刺了幾下,劉西疆不由自主地大聲咳嗽起來,沾滿泥土和汙水的臉部也變得通紅。

  接著是第二杯,第三杯,幾乎與純酒精差不多的俄羅斯“伊凡大帝”牌伏特加以高純度聞名,通常的喝法隻是用來調製雞尾酒,或者使用和頂針差不多大小的袖珍酒杯淺吟低酌,像劉西疆這樣用大號威士忌杯子狂飲,幾乎就是在和自己身體過不去。

  他伸手去櫃台裏摸索酒瓶,顫抖著將杯子倒滿,剛想伸手握住杯子送到嘴邊,卻突然手一滑,整杯酒全都灑在了腿上。

  “媽的,操你媽的,我操”他高聲狂吼,一連串肮髒的話語以英語,華語,西班牙語,阿拉伯語等多種形式噴湧而出。

  劉西疆的手指勾到另一個杯子,是最大號的德國啤酒杯,銀色的把手被擦得雪亮。

  “夠了,夠了,雷,你不能喝了,上帝啊,發生了什麽事?”一個身材豐滿惹火,金發藍眼的白人姑娘不知從什麽地方冒出來,她一把搶過杯子和酒瓶,關切地用劉西疆的英文名字呼喚他,又用幹淨的紙巾沾著純淨水給他擦拭臉上的汙跡。

  “哦,你的耳朵在流血,你受傷了?”金發女子邊擦拭邊檢查劉西疆臉上的傷口。

  他的兩個耳朵都在流血,那是無人機發射的導彈近距離爆炸造成的。

  “嗯?”劉西疆耳鳴不止,他幾乎什麽都聽不見,大腦也因為酒精的作用混屯一片。

  “你這是怎麽了?雷,你需要醫生,我帶你去酒店醫務室或者,我”女子看了看渾身癱軟如泥的劉西疆,她招呼其他人幫忙,一起把他抬進了房間裏,然後自己去找酒店醫務室的醫生,那個差不多同樣愛好酒精的前烏克蘭軍醫。

  也不知過了多久,朦朧中的劉西疆感到耳道深處一陣猛烈的銳痛傳來,頭腦中似乎有一道電流經過,讓他的思維重新開始運轉。

  抬起頭,重新睜開眼睛,他發現自己躺在一處狹窄的走廊房間裏,房間裏擺著照明燈環繞的梳妝台,色彩豔麗,外形奇異的服裝和裝飾物搭在梳妝台旁的架子上,十幾雙各種式樣,各種顏色的超高跟鞋散落在雜亂的地板上,沒有完全熄滅的煙頭被摁在白色的,帶有百威啤酒商標的煙缸裏。

  “喂,帥哥,你是怎麽回事啊?請親愛的尼古拉斯醫生來給你縫合傷口,可花了我整整兩瓶麥芽威士忌啊。”

  金發女子款款走來,她穿著大紅色演出服,綴在胸口和裙擺處的彩色金屬片熠熠生輝,高開叉的演出服裏毫不吝惜地露出金屬帶襪帶和裹在大腿上的黑色純絲長襪,腳上同色的高跟鞋又高有尖,讓人想到啄木鳥的長嘴巴。

  “上帝,你聽得見嗎?嘿,你這臭烏克蘭酒鬼,要是他聾了,老娘非得砍下你的頭,把喝進去的威士忌重新倒出來。”

  劉西疆耳朵刺痛不已,但他的耳鳴已經開始停息,女人說的話他已經可以聽清楚。

  “沒什麽,我,我大概摔了一跤,嗯,年紀大了,不中用了。”劉西疆當然不會說實話,他已經明白了事情的大概。

  從貝塞被炸成廢墟的別墅旁站起來後,劉西疆晃晃悠悠,幾乎是憑借自己生存的意識找到了隱藏的福克斯汽車,又在生存意識的指引下,繞開路障和到處燃燒的市區,艱難地回到位於“國際區”中心的拉希德飯店。

  接著,他車都沒熄火,就徑直奔向二樓的“紅磨坊”俱樂部,抓起酒杯和酒瓶,灌進驚魂未定的軀體裏。

  直到,被曾和自己一夜歡好的金發舞女,來自美國的凱特姑娘攔住。

  “哦,是嗎,看來今天摔跤的人很多啊,也是,這個國家,這個城市現在就是他媽的瘋人院,看來老娘這個月工資是拿不到手了,現在,連怎麽離開都成了大問題,操,操,操蛋的國家,操蛋的馬蒂森。”

  凱特的家位於汽車之城底特律,他的父母分別在通用汽車公司和福特汽車公司工作,自從經濟大蕭條發生之後,無力支付大學學費的凱特就滿世界掙錢,從職業伴遊女郎,封麵模特,小電影演員到如今的豔舞女郎,哪裏有錢掙,哪裏就是她的家。

  不過,她最討厭馬蒂森總統,並給她起了個綽號,“母馬”。

  “什麽意思?”劉西疆鼻子裏滿是凱特身上雅詩蘭黛香水的味道,他向後避了避,讓開她紋著一朵天使玫瑰的豐滿胸部。

  “你的同事,都在外麵灌酒呢,哈哈,反正老板已經不見了蹤影,除了你,我才不管呢,喝多少都無所謂。”

  凱特哈哈大笑,她是個頭腦單純的姑娘,愛和恨都寫在臉上。

  劉西疆聽後猛地從躺著的沙發上躍起,一把推開正在清理傷口的烏克蘭醫生,幾步衝出俱樂部後邊的化妝間。

  果然如凱特所言,小常,鐵牛等幾人都失神落魄地坐在圓桌旁,直接抄起酒瓶,對著嘴呼呼大灌。

  他四下望了望,很快瞥見滿身汙跡,正在不斷泛著白眼,神情活像離水魚兒的黎三大少,瑟縮成一團,赤裸著躺在圓桌旁的地毯上。

  劉西疆沒有看見女翻譯,也沒看到關公,他馬上明白了幾分。

  “上帝,嗨,尼古拉斯,你這個爛酒鬼,還不出來幫忙”凱特看見黎少爺的慘樣,不禁收起調笑的麵孔,她找來自己的長裙蓋在他赤裸的身體上,又讓烏克蘭醫生來做進一步檢查。

  “這是怎麽回事,媽的,我們被人暗算了,砰,爆炸,肯定是導彈,或者他媽的炸彈,你,你要給個說法,操,老關死了,死了,連屍體都找不到,找不到了,全,全沒了,沒……”

  小常和關公是老鄉,兩人關係很好,他邊喝酒邊失聲痛哭。

  “嗨,你們怎麽回事,沒看到他受傷了嗎?”凱特看見小常抓住劉西疆拚命搖晃,看見縫合好的傷口重新裂開,她上前幾步,要分開兩人。

  “媽的,你這婊子,我看你就是內鬼,說,說,是不是他告訴你的,你把我們賣了,對不對。”

  小常眼睛血紅,他轉而緊緊扼住凱特的脖頸,從桌子上抓起上了膛的格洛克手槍,用力頂在她的胸口。

  劉西疆眼神一閃,沒人看到他是怎麽行動的,隻聽見“啪”的一聲,手槍落在地上,小常靠著圓桌斜倒下來。

  “你沒事吧,去房間裏待著,把護照和食品準備好,再弄些抗生素,止血藥帶上,隨時準備離開這兒。”

  劉西疆扶起滿臉驚恐,不住大口喘息的凱特。

  “鬧夠了嗎?嗯,我發誓,一定給老關一個說得過去的交代,但是現在,做好準備,我們先得能活著離開這裏。”

  劉西疆把槍還給小常,平靜地說。

  電話響了,劉西疆展開一看,本地的通信網絡竟然還有信號。

  來電的是中國駐本地商務代表處的主任,他關切地詢問黎少爺是否平安,當然,他並不知道綁架的事情,也不知道導彈襲擊,今天,這座城市裏發生了太多爆炸,根本無暇關心。

  “中國公司的員工和他們的家屬馬上要到拉希德飯店集中,你們各個山頭的安保公司要統一聽從林隊長的命令,他以前在特種部隊幹過,有軍事經驗,我知道你是能人一個,所以希望你協助林隊長和我做好保衛工作。“

  主任絮絮叨叨說了一堆。

  “保護誰?在哪裏保護?要保護多久?“劉西疆幹脆扼要的問出關鍵問題

  “哦,所有的中國公司員工和他們的家屬,全部集中在拉希德飯店裏,代辦和我正在和政府軍交涉,當然,也在和反對派武裝商量,希望他們能放一條出路,讓我們去拉馬的國際機場,國內會有專機來接。在離開這裏之前,你們所有具有軍事素質的人要承擔起責任來,明白嗎?”

  主任終於放下官腔,直截了當地回答劉西疆。

  “明白,我們會完成任務的,這也是為了我自己能活下來”

  劉西疆的回答更加幹脆。

  正在他回頭準備和同伴們交代任務的時候,他的另一部手機有開始發出“嗡嗡”的震動聲。

  “喂,是我”電話裏傳來一陣急促地,帶著口音的英語。

  “嗯?什麽事?”劉西疆聽出來,這是他在本地最大的醫院,“中利友好紀念醫院”裏的內線,

  “今天下午,送進來幾個人,嗯,是,是貝塞老爺,他被炸死了,炸死了,但是,但是我發現了一些很有趣的東西,在,在他身體裏,你有興趣嗎?”

  劉西疆心中猛地一緊,他敏銳地覺察出這可能是個關鍵性線索。但是,這從一個角度上來想,這也可能是第二次布設陷阱,第一次沒成功,接著來一次,這可不是什麽新鮮花招啊。

  去還是不去?劉西疆猶豫起來。

  中美洲 巴哈馬群島

  阿芙拉站在像翅膀展開似的陽台上,她深吸一口帶著海腥味的空氣,望著遠處蔚藍色的大海,看著點點白帆飄過,嘴巴輕輕含著吸管,品嚐剛調製好的雞尾酒。

  她打開電腦,接通衛星加密線路,開始與蘭利的中高級官員進行遠程會議。

  “根據馬蒂森總統的授權,我命令立刻展開“烈焰”行動,用一切火力支持利比亞恩德的民權革命。“

  她笑了笑,按下另一個按鍵,切換到新的通信界麵。

  阿芙拉關閉攝像頭,用平靜的,準確的韓語說道

  “李俊浩先生,我代表雷恩新技術公司與您通話,很遺憾,為了保護您和公司,我們暫時不能見麵,也不能讓您見到我的麵目,當然,隻要通過測試,您會在曼哈頓開始新生活,很富足的新生活。“

  她的聲音很具有魅惑力,讓人無法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