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勇敢者遊戲(24)
作者:靜靜的延河      更新:2022-05-09 14:50      字數:4079
  利比亞恩德 “浦珠酒店”

  “噗嗤”

  就在劉西疆懷抱小女孩,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時候,巨大的破裂聲在濃煙迷茫的洗衣車間中響起,緊接著他看見一股白色蒸汽噴湧出來,好像天神從正在噴發的火山口上傾瀉下無數奔湧而下的天河神水一般。

  “嘩啦,嘩啦”不等白色霧氣彌漫開來,一陣玻璃破裂的聲響跟隨而至。

  原來,大火和化學洗衣劑的爆炸使得洗衣車間中的粗大的供水管道裂了一道長長的口子,僅僅數分鍾時間,細小的裂開,連成一道,在管道裏存水的壓力作用下噴濺出來。雖然底下有大火烘烤,但是因為管道壁較厚,裏麵的水隻是保持微溫,水霧一部分噴濺到牆壁上,另一部分激射到旁邊密封的玻璃窗上。這扇玻璃窗是為了在空調係統停止工作的時候打開通氣用的,平時一般都處於閉合狀態,為了美觀,它上麵也刷上了和牆壁同樣的蘋果綠色,因此處於緊張狀態下的劉西疆是無法透過煙霧分辨出這條出路的。

  “菩薩顯靈了,今天看來不是老子死期”劉西疆頓時覺得眼前生路之門洞開,他用胳膊用力夾住小女孩,三兩下就借助成堆的衣物和尚未燃燒起來的洗衣機跳到了玻璃已近大半粉碎的窗框下麵。

  他用自己的衣服角包住左手,猛地向上揮去,清除了玻璃殘渣,然後小心而靈活地鑽出了半地下的洗衣車間。

  窗戶外麵正對著一道斜坡,這是為了方便運送衣物被褥的小推車進出車間而設計的,現在有兩個身穿政府軍迷彩作戰服,歪七八扭地挎著自動步槍的武裝分子正半蹲在斜坡上,還有兩人被對著斜坡,正彎腰翻檢什麽東西。

  劉西疆大口吸入新鮮空氣,盡管室外氣溫高達攝氏45,6度,但是與燃燒烈焰的車間相比,還是顯得清涼舒爽。

  剛喘了兩三口氣,眼角的餘光就透過被煙火熏得生疼的雙眼發覺兩個武裝分子呆呆地望著這邊,反應較快的矮個子慌不迭地扔下手中的煙蒂,用手去拽背後自動武器的槍管。

  隻不過,劉西疆的反應更快,快得幾乎不需要思考,僅僅憑借下意識地神經反射就能做出戰術動作。

  他右手仍然緊緊夾住小姑娘,左手卻探入懷中摸出了格洛克26手槍。隻見一團黑色的物體裹著白影就地翻滾,幾乎每滾動一圈,就從黑白圈中飛出一顆閃著紅色尾焰的9毫米子彈。

  “啪啪啪”第一顆子彈擦著小個子武裝分子的腰眼飛過,第二顆子彈卻精準無比滴鑽進了他右下腹腔裏,將血液供應豐富的肝髒攪了個稀爛。

  第三顆子彈飛的較高,它在高個子武裝分子的喉結上幹淨利落地留下一個紅色小洞,一股帶著喉腔軟骨碎片的紅色霧氣瞬間噴湧而出,濺得四周綠色草叢裏到處都是星星點點的殷虹色。

  兩個背對著斜坡的武裝分子這時聽到槍聲也反應過來,他們一齊站起來,手裏還提著一個粉紅色的HELLO KITTY旅行箱,幾件精工細作的女子衣裙從箱子裏傾倒出來。

  劉西疆此時已經滾到斜坡下麵,他扔掉威力不夠的格洛克手槍,一把拽過掉落在矮個子身邊的自動步槍。

  這是一支81-1式自動步槍,看來這四人要麽是原政府軍成員,要麽就是洗劫了海港裏的國防軍倉庫。

  槍上已近裝好了彈匣,借著斜向拽槍的動作,劉西疆已然順勢打開了左側的保險轉鈕開關。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他斜躺在坡道上,對準兩名武裝分子狠狠扣下扳機。

  三個連續點射之後,兩個正在發財的武裝分子肚破腸流,倒在自己粘稠的血泊裏不斷抽搐。

  鬆開手肘,劉西疆發覺小女孩臉色白得好似冬雪,正在不住地顫抖。

  “小妹妹,不怕,不怕”他邊安慰女孩,邊在她稚嫩的臉頰下親吻了一下。

  這裏並不是安全的地方,劉西疆本來先原路翻出酒店,帶著小女孩逃進國際安全區。但是他一方麵抱著尋找女孩母親的一絲微弱希望,另一麵也聽到雜遝混亂,包含著叫聲和罵聲的軍靴響動正由後側門那裏傳來。

  果然,大隊武裝分子已近占領了西邊的出路,他們清一色穿著政府軍製服,斜挎著中國製造的81式自動步槍,間或有幾人擎著美國製造的M4卡賓槍,還戴著配有夜視鏡基座的黑色特種頭盔。

  這些人屬於共和國旅,是忠於現總統的精銳武裝。

  劉西疆飛快地掃了一眼腋下的孩子,要是孤身一人,他大可以嚐試和這些人周旋,借助矮樹叢和陰影的掩護溜出去。但現在不行,因為孩子不會配合,隻要她發出叫喊或者掙脫保護跑出去,那兩人的性命都將不保。

  他迅速觀察周圍,發覺距離斜坡不遠的地方,有一條深深的排水溝,水溝上原本的鐵蓋子已近不見了蹤影,露出漆黑的洞口。

  沒有選擇了,劉西疆抱起孩子飛跑幾步,向下探了探身子,猛地沉下去。

  “噠噠噠,噠噠噠,啪啪啪”

  跑過來的政府軍士兵看不見有人,他們漫無目的地向著樹叢裏和天空上打出幾十發子彈,然後不知是誰帶頭,一齊奔向已然斃命的同伴,翻找他們剛剛搶劫來的不義之財。

  劉西疆帶著孩子艱難地行走在排水溝裏,一股股帶著腥味的臭氣撲麵而來,說來也怪,大約是聞多了血腥和死亡的甜膩氣息,這股生活垃圾發出的臭氣,竟然讓人獲得了一種重生的快感。

  又往前走了幾步,排水溝前方的管道似乎被什麽堵塞住了,仔細分辨,原來不知被什麽人塞進了一架隻剩下小半個基座框架的“斯坦威”牌鋼琴。

  “嘩嘩,嘩嘩”一陣細長的水流聲突然從天而降,緊接著劉西疆感覺脖子一熱,抬頭去看,卻發覺是一個人正透過塌方的排水溝渠在小解方便。

  這是一個落單的賊兵,從他邊方便邊發出的呼啦聲判斷,製服口袋和懷裏一定塞滿了東西。

  劉西疆等了幾秒鍾,他確定附近並沒有賊兵的同伴,於是趁著他方便完畢,去提褲子的當兒,輕輕放下孩子,然後突然從黑暗的排水溝中跳出來。

  “嗚”賊兵被他有力的手臂從背後捂住嘴巴,扼住咽喉,0.5秒之後,鋒利的,帶著鋸齒的獵刀就從腎髒部位刺進腰間,又過了1秒鍾功夫,賊兵渾身癱軟,倒在鵝卵石小徑上。

  解決了落單的賊兵,劉西疆迅速脫下他的軍服,這竟然是一件大衣,因為炎熱,上麵沾滿了孜然和羊膻味,還浸透了汗臭和狐臊的難聞氣息。

  劉西疆顧不得這些,他飛快將軍大衣穿上,又從賊兵懷裏拉出一條真絲質地的連衣裙,將它包裹在小姑娘身上。這樣,隻要不仔細看,他渾然就是一個搶劫了財物的賊兵模樣。

  不遠處就是酒店的廣場,昨天他護送小姑娘母女來酒店的時候曾經路過,當時壘砌的障礙和護牆已經差不多完全坍塌,幾具沒有頭顱,也沒有四肢的身體橫在路障上。身軀上還穿著黑色酒店製服,看起來是這裏工作的韓國管理人員。

  劉西疆轉頭望向原來的水池,卻發覺幾人血肉模糊的頭顱赫然挑在噴水池裏海神波塞冬刺出的魚叉上。

  廣場上橫著三輛黃色軍用卡車,還有兩輛草綠色塗裝的中國85式裝甲運輸車擺在正中,將不大的酒店廣場團團包圍。

  足足上百名政府軍士兵聚在廣場四周,有人現場架起烤爐在烹調半生不熟的肉,有人頭靠著頭在飲酒,還有的大約喝多了酒,胡亂地舉槍亂射。

  看上去從廣場正麵無法通行,劉西疆注意到原本酒店主樓的一條通道赫然大開。

  他毫不遲疑,夾緊腋下的小女孩,吹著口哨走入通道中。

  通道中三五成群地坐滿了賊兵,他們大多在翻檢自己今天的收獲,還有好幾股人為了互相爭奪幾件漂亮的裘皮大衣,正在竭力肉搏。

  有人和劉西疆打招呼,劉西疆也學著本地人的模樣回應著。

  穿過兩道大門,華貴的正堂大廳就在腳,他準備穿過大廳,在東邊側門找一條出路通過。

  有人伸出手臂,是半瓶芝華士威士忌,不要說這些都是從酒店酒吧翻找出來的收獲。

  劉西疆點頭微笑,禮貌地喝了一口。

  “哈哈“那人大笑,從身邊滑過。

  華麗精美的包銅大門就在不到五米遠的地方,劉西疆腳步加快,心跳不由加快。

  突然,從前麵廣場傳來一陣女人抽泣哀嚎的哭聲,劉西疆放眼看去,卻是一隊賊兵押著幾名赤裸身體的女人走過來。

  “嗯“他看見正中間的就是小女孩的母親,一個身姿俊美,長發披肩的年輕女人。

  劉西疆不由地放慢腳步,他想尋找機會,製造混亂,救出這些可憐的女人。

  但是,已經太晚了。隻看見幾個女人被套上粗大的繩索,然後被什麽東西勾住,筆直地吊起來。

  一輛車在人群外停下來,兩名身穿迷彩作戰服的高級軍官簇擁著一個似男又似女的的矮胖子從空調車廂裏鑽出來。

  矮胖子對著酒店指指點點,身旁的將軍們媚笑地指著被吊起來的女人們,嘴巴鼓鼓囊囊地說個不停。

  矮胖子用手帕捂住臉頰,白淨的手指擺出優雅的蘭花造型。

  將軍們一揮手,立刻冒出來一個背著壓縮氣罐的士兵。沒等劉西疆明白他們的用意,就看見從士兵手中的噴槍中飛出一條火龍,火龍在熱浪中歪斜了幾下身體,然後將正中間吊著的女子包裹起來。

  “啊“劉西疆胸口劇烈震動,他知道這被火焰噴射器炙烤中的女子正是小女孩的媽媽。

  女人來不及發出叫喊聲,她的身體劇烈扭曲,身體仿佛起伏的音符。很快,她美麗的臉頰就被火焰舔舐,肌肉由白轉紅,又由紅色變成漆黑的焦炭。

  “阿媽妮,阿媽妮“

  冷不防,懷裏的孩子認出烈焰中掙紮的母親,突然用充滿童真的口音高聲叫喊出來。

  四周的賊兵反應過來,他們一齊看向劉西疆,不等他跑出幾步,幾十支自動步槍一齊開火。

  “殺了他“

  隻見那個似男又似女的胖子高聲尖叫起來,這人正是神出鬼沒的“路易“。

  側門已近無法通行,劉西疆幹脆左手持槍,抵住髖部不斷發射,右胳膊緊緊夾著尖聲驚叫的小姑娘。

  飛舞的子彈擊碎了頭頂的意大利水晶吊燈,碎片嘩啦啦的落在馬賽克瓷磚地麵上。

  好在,賊兵們不是射擊技術不高明,就是喝了太多的酒,大廳的人並沒有攔住劉西疆的腳步。

  廣場上,賊兵們喊叫著,屁股趴在地上,躲避劉西疆射出的子彈。他打完步槍子彈就彎腰撿起地上的機槍,炙熱的槍管燙傷了裸露的手臂,發出陣陣焦臭味。

  將軍的衛兵是來自烏克蘭的雇傭兵,他們並不像賊兵們那樣慫包。隻見幾人分成左右兩撥,占領有利射擊位置。

  劉西疆這時候已近處於瘋狂邊緣,他已然不抱有存活的希望,隻是想著死前打死那個“太監“,為慘死的女子們報仇。

  雇傭兵的M4自動步槍已近瞄準劉西疆,一隻對著脖子,一支鎖定眉心。

  “噠。。。。。。“劉西疆的機槍突然啞火,原來是射擊太猛烈,自動機出現了活塞故障。

  “去死吧“烏克蘭雇傭兵食指向後一勾,槍托撞擊肩膀,5.56毫米鋼芯彈在底火爆發的推動下衝出槍管。

  突然,雇傭兵身體抽筋似地向前一搖,出膛的子彈頓時失去了準頭。

  他的左眼出現了一個血洞,可怖之極。

  幾乎是在同時,另一側的雇傭軍身體也像是被鐵錘擊中一般,筆直的血箭從折斷的脖子裏如潮水般奔湧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