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勇敢者遊戲(19)
作者:靜靜的延河      更新:2022-05-09 14:50      字數:3581
  “戰爭是最肮髒的事,不是你放別人的血,就是自己被宰”

  喬治S巴頓

  巴基斯坦 西北部 部落山區

  已近不能再等待了,狙擊手射出的冷槍就是挑釁的信號,熟悉武裝分子戰鬥程序和風格的刀疤臉從掩護張靜怡的凹坑裏爬起來,也不清理身上沾染的砂石和黃塵,隻是向著側麵的灰熊做了個手勢,那意思就是

  “兔崽子們已經來了”

  “該走了,剛才那槍叫做”紮瓦普“,嗯,有點發出召喚,吹響號角的意思。哼哼,這幫肮髒的老鼠,真把自己當做真神派遣的正義勇士了,操。”

  刀疤臉一反常態,打破平時的沉默寡言,對張靜怡做了一番詳細解釋。

  說完,他走向已近完成祈禱儀式的士兵們,向他們揮揮手,用山區部落方言說了幾句什麽。

  李俊主動請纓,要求和擔任主攻的第一小隊通車行動,灰熊想了想,點頭表示同意。

  他是西部山區的部落人出身,那裏的人尊敬勇士,鄙視懦夫,對於別人要求上戰場這種英勇要求是不會加以阻止的,再說,跟隨在後麵的第二小隊肯定也會加入到戰鬥中來,隻是時間早晚而已。

  遲幾分鍾死與晚幾分鍾送命,又能有多大的差別呢?

  張靜怡的悍馬車衝下山坡,進入一塊蒼翠的河穀之中,預計攻占的備用機場就在大約三公裏之外,那座起著關鍵製高點作用的小山清晰可見,甚至不需要望遠鏡,僅憑自動步槍上的白光瞄準鏡就能看見山頂修葺了一個長方形水泥池子,看樣子是原來當作機場儲水塔使用的。

  她向後望了望,三名寶貴的,還沒有經過自己審問的俘虜全部集中在最後一輛悍馬車上。本來,她嚐試著建議將俘虜分開看押,不要集中一處,但是灰熊告訴他,巴基斯坦軍隊視俘虜為不潔淨的東西,戰士和他們靠近,就會喪失勇氣,這是“哈拉姆”,一種決不能改變的禁忌。

  張靜怡轉回頭,河穀裏的美麗景色盡呈眼中,河穀之外無窮無盡的沙海讓位於鬱鬱蔥蔥的植被,成片綠色植物和廢棄的農田之中縱橫交錯著條條溝渠,一些還剩下半麵牆壁或者三兩扇窗戶框架的土坯農舍夾雜其間。

  “哎,真是八月烽火連天漫,歸鄉何處是我家“張靜怡被此情此景打動,不由地想起父親以前經常吟誦的詩句。

  此時,天近正午,外麵的氣溫高達攝氏43度,悍馬車門窗緊閉,厚實的橡膠窗條阻隔之下,車廂內連一絲風都沒有,整個人感覺自己似乎置身於正在不斷加熱的蒸籠之中。

  張靜怡抬手看了一眼腕表,車內氣溫已近達到攝氏50度上線,防彈衣中的汗水幹了流,流了幹,已近結成厚厚的一層鹽殼。

  車隊又爬上一處低矮的山坡,然後從另一麵衝下來。刀疤臉一言不發,他的左側是一支壓滿子彈的半自動散彈槍,懷裏橫躺著尼龍彈箱供彈的米尼米傘兵機槍,防彈衣的空隙中別著一支捷克製造的蠍式微型衝鋒槍和一支勃朗寧大威力自動手槍。

  “我寧願戰死,也不希望落入那幫老鼠手中“刀疤臉注意到張靜怡在看自己,他轉過頭,笑著說。

  “我也是“張靜怡伸手在脖子上拉了拉,裏麵露出美式手雷的綠色彈體,她隻要用力拉動繩子,就可以打開保險栓,與敵人同歸於盡。

  “哦,很好的習慣,女士,你是真正的戰士“刀疤臉轉回頭,用烏爾都語對著電台下達命令,聯絡前方的第一小分隊的灰熊。

  衝下山坡又開進了幾百米,電台裏傳來灰熊的聲音,刀疤臉拍了拍身旁的軍士長,這個矮小的黑臉漢子立刻打開車蓋,操作車頂上的12.7毫米重機槍,警惕地把槍口指向道路兩麵。

  路旁幾乎全是半人或者一個高的植物,現在正是成熟季節,卻沒有人來收割,因此長瘋了的植物顯得茂密異常,這景象讓張靜怡想到緬甸茂密的叢林山地。

  道路左側,靠近兩條橫列溝渠後麵突然冒出一座褐色房屋的身影,房屋有三層樓高,正麵牆壁開了幾排菱形小孔,像是長滿眼睛的怪獸。

  車頂的軍士長憑自己的戰場直覺將重機槍轉向小樓,道路的情況越來越差,悍馬幾乎是在跳躍前行,而身旁的植物似乎越發的密集起來,不斷有深深的溝渠橫亙其間。

  這裏真是伏擊的好戰場啊。張靜怡想著,她舉起步槍,想借助瞄準鏡觀看地形。

  “敵人“

  眼睛剛湊到目鏡後麵,她就望見小樓的菱形小孔裏似乎有什麽東西閃了一下,是頭巾,山區武裝分子喜歡包裹的”勇士“頭巾。

  張靜怡大叫,發出警告。

  一道紅色閃光幾乎貼著左側車窗飛過,穿過悍馬車附加燃料儲備格柵的空隙,筆直地鑽進已經幹了的河床地裏,濺起一小片褐色碎石土塊。

  反器材槍,媽的,張靜怡剛要大喊出來,卻猛地感覺什麽東西從脖子後麵滾落下來,熱熱地,刺刺地,還伴隨著“嘩啦啦,嘩啦啦“的聲響。

  軍士長的重機槍打響了,他沒有給操作反器材槍的武裝分子第二次機會,如同嬰兒手臂般粗細的子彈隨著槍口足足40厘米長的火焰中噴射而出。

  小樓牆壁上頓時揚起一片片黃色塵埃,子彈擊穿了泥土牆壁,將躲在其間的武裝分子打得肝腦塗地。

  “蛇頭,蛇頭,我是蛇尾,變換隊形,變換隊形“車廂無線電內傳出灰熊的聲音,緊接著,張靜怡聽到”嘩嘩“之聲大作,仿佛暴雨從天而降。

  炙熱的火雨從四麵八方向著車隊分襲而來,自動步槍的彈頭無法擊穿悍馬車身的裝甲和防彈玻璃,隻能在外麵奏響一曲曲死亡協奏曲。

  “嘩嘩”又是一陣火雨,防彈玻璃雪白一片,似乎蒙上了厚厚的霧氣。

  照這樣下去,被擊毀隻在旦夕之間,死亡隨時可能降臨,或許就在下一秒鍾。

  前麵的一輛悍馬稍微減速,押後的一輛也追上來,張靜怡這輛車轉動方向,三輛車呈L狀隊形前進,三車的重機槍分別朝著左右和側後方射擊,形成一道綿密的火網。

  武裝分子的火雨又持續了幾秒鍾,突然變弱,緊接著,右側的火力開始得到加強,就在重機槍一起轉向右側射擊的時候,左邊已近沉寂的火力又突然變得熱鬧起來。

  幾乎毫無先兆,車頂的軍士長悠然滑落進車廂內,他的頭已近沒有了,剩下一半脊椎骨的身體晃晃悠悠,好像連著彈簧的不倒翁。從脖子斷口主動脈噴出的鮮血濺滿了右側玻璃,張靜怡猝不及防,全身上下被熱血浸透。

  刀疤臉看也沒看,隻是用力推開軍士長無頭的屍身,自己鑽出去接著操作機槍。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刀疤臉操作機槍顯得極有章法,他邊射擊邊向另外車上的戰友做手勢,指揮他們搶先在敵人進行火力轉移時候發起攻擊,擾亂他們的射擊火線變化。

  就在敵人射擊被壓製的時候,空氣裏突然布滿了“嗤嗤“聲,接著展開彈翼的火箭榴彈拖著橙黃色尾焰加入戰團。

  一團火花猝不及防似的在左側第一輛悍馬車上綻放開來,所幸,這枚榴彈命中的是裝甲最厚的地方,它的威力隻是將車推到了路邊,並引發油箱起火。

  防禦陣型頃刻之間遭到破壞,被擊中的悍馬燃起大火,車門推開,從裏麵滾下幾個人,他們有的身上帶火,剛在地上打了幾個滾,就被四麵飛來的自動步槍子彈擊中,掙紮著倒下來,身體火焰越燃越大,直到化為漆黑的焦炭。

  車隊已近被攻擊打散開來,灰熊的頭車還在前進,後麵張靜怡和刀疤臉的車不得不停下,因為正前方堆著好些腐爛的植物,透過縫隙,甚至可以看見鬆軟的路下,埋設了至少十來顆反坦克地雷。

  這種蘇聯製造的貨色需要200公斤的重量引發爆炸,悍馬已近足夠。

  他們唯一剩下的突圍方向,就是右側茂密的植物叢和縱橫交錯的溝渠。

  “快,李俊”張靜怡看見從著火的悍馬車上躍下一個靈活異常的身影,她認出是李俊,出聲招呼他趕快到自己這邊匯合。

  李俊沒有馬上過來,他忍受著高溫烈焰的炙烤,蹲伏下身體,舉起手中自動步槍瞄準。

  過了幾秒鍾,他扣下扳機,然後迅速向著張靜怡的悍馬車滑動過來。

  說來也怪,隨著李俊的射擊,敵人的攻擊似乎變得稀疏起來,仿佛毒蛇沒了頭,有些不知所措。

  “那家夥好像是戰地指揮官,我看見他使用無線電台”李俊喘著粗氣,向張靜怡解釋他為何堅持射擊。

  但是,左側火力的減弱並不能使他們脫困。右邊植物從中的敵人絲毫沒有撤退跡象,他們不斷發射火箭榴彈,每次發射過後,就滾進溝渠中重新裝彈,因為機槍槍口向下射擊的角度有限,子彈無法打到裏麵的武裝分子。

  “試試我帶來的新裝備”李俊提醒刀疤臉,這次他從國內帶來了一種被稱為“黑烏鴉”的新裝備,本來就是準備找機會測試的,現在機會已近不請自來。

  刀疤臉點頭,幫助他從車廂內取下已近組裝好,隨時可以使用的“黑烏鴉”。

  它的外形非常像二戰日軍使用過得擲彈筒,其實發射的原理確實接近。

  李俊取出彈藥裝進發射口,他打開電源,看見發射筒上紅燈閃亮,立刻拉動火繩。

  黑烏鴉依靠壓縮空氣的力量飛到空中,然後展開彈翼,彈頭處的紅外熱感應設備自動識別人體目標,微芯片在軟件操作下調整彈道,在距離溝渠頭頂大約五米左右的空中爆裂開來。

  128枚燃燒子母彈蜂擁而出,形成一片火雨降落到躲藏其中的敵人頭頂。

  接著,李俊又連續射擊三輪,直到彈藥耗盡。

  已近不需要射擊了,張靜怡的嘴巴中充滿了金屬燃燒和人肉燒烤的焦臭味,溝渠裏,植物從中剩餘的敵人大叫著,姑爹喊娘地衝出來,還沒跑出幾步,就因為膠裝汽油燃燒的威力倒斃在地上,不住抽搐,直到化成灰燼。

  “好武器,好武器,感謝真神,感謝中國兄弟“目睹此情此景的小隊官兵們異常激動,歡呼之餘,眼含熱淚。

  車隊再次出發,衝破植物叢,向著機場和小山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