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玫瑰有刺
作者:靜靜的延河      更新:2022-05-09 14:49      字數:3305
  “請注意,這裏是中國海軍航空兵,最後一次警告,注意,這是最後一次警告,請立即轉向新航線030,調整無線電頻率到145.3,接受空中引導。注意,這是最後一次警告。“

  飛雪向左邊側了一下,她戴著的太陽鏡呈現出深藍色基調,強烈的太陽光線折射成金色的霞光,巨大笨拙的日本反潛機繼續保持原航線,似乎並不理睬她的警告。

  “白頭鷹呼叫鷹巢,白頭鷹呼叫鷹巢,第一方案無效,重複,第一攔截方案無效。“

  過了一會兒,飛雪的耳機響了,這是從國際通用頻率傳來的回答。

  “這裏是國際空域,我方有飛越的權利。“

  反潛機離航母編隊的前哨屏護圈越來越近,隻見日機一邊飛行一邊下降高度,似乎準備進行某種作業流程。

  “媽的,他們這是要釋放聲呐浮標啊“飛雪用內部通信頻率與友機通話。

  “白頭鷹,壓上去,幹擾他的飛行軌跡,做最後一次警告。“帶隊長機下達命令。

  飛雪稍微向左邊壓操作杆,同時來了個小坡度爬升,隨即壓低機頭開始俯衝,並向右邊壓杆。

  巨大威武的“飛鯊“在空中像是敏捷的舞蹈演員一樣,靈活瀟灑地跳著藍天芭蕾。

  突然,一串明亮的光點從側後方疾奔而至,堪堪擦著飛雪的左側機翼掠過。

  “媽的,狗日的開火了“

  飛雪在無線電中向帶隊長機發出驚呼,她立刻意識到這串光點來自日本反潛機的機載自衛係統。飛雪與目標機的距離太近了,對方的機炮此時也具有相當的威脅。

  “白頭鷹,你攻擊,我們掩護你“長機飛行員的聲音很沉著,根據海軍的交戰攔截規則,他現在擁有完全的自主防衛權。

  飛雪在通話的同時做了個7個加速度的急轉彎,她現在成功繞到了日本反潛機的後半球。

  這個動作的目的有兩個,破壞對方機炮的射擊包線,同時防止對方可能使用自衛的紅外製導導彈,另外就是建立己方的攻擊航線。

  “操你媽的,現在該本姑娘了“飛雪輕聲罵了一句,她再次進行攀升,隻是這次坡度更大一些。

  緊接著,到達攻擊航線頂端的飛雪開始俯衝,這個動作讓她獲得了用於機動的能量。

  她在一次攻擊的時候沒有使用機翼下掛載的紅外凝視成像格鬥導彈,而是選擇了更為靈活的機炮。

  飛雪的平視顯示器被反潛機越來越大的灰色身影占據了,她現在是機頭正對著反潛機中間靠尾部的機背。

  “去死吧“在這麽接近的距離,幾乎不需要計算機瞄準係統的幫助,圓形的機炮攻擊熱線穩穩地壓在像鯨魚脊背似的目標投影正麵。

  一串光點從右側航炮射擊口激噴而出,像是串斷了線的珍珠一樣,幾乎一顆不剩地掉落在鯨魚的背脊上。

  飛雪從反潛機右側俯衝直下,她抬起頭向上方觀察,同時開始另一個大過載的急躍升動作。

  她看機灰色的反潛機像是中了獵槍子彈的灰熊,左搖右擺。

  就這時候,飛雪的機頭正好麵向對方的腹部,反潛機修長的機翼投影布滿了整個平視顯示器。

  飛雪毫不猶豫地再次按動機炮射擊扳機,這次炮彈擊中了機翼,將它與整個機身剝離了開來。

  反潛機拖著濃煙,像喝醉了酒的大漢一樣,劇烈搖晃著栽進了太平洋的滾滾波濤中。

  張靜怡的麵容顯得有幾分僵硬,她勉強微笑著,不時用眼光掃過身旁一頭灰白色頭發的中年男子,對方浮腫的眼皮下,淺褐色的瞳仁也在她的身上打轉。

  “我知道你們這種人需要什麽,正好,我可以提供幫助“男子笑著對張靜怡說

  “哦,我是什麽人?“張靜怡聲音顫抖,似乎很害怕。

  “勳爵是個花花公子,有很多像你這樣的女孩打著他的招牌招搖撞騙,在巴黎,在戛納,在很多地方,隻要報出他的名字,就可以免費住進豪華的大酒店,嗯,然後隻要勳爵恰好在附近,恰好有興致,你們就可以浪漫一夜。“

  中年男子邊說邊笑,他一雙毛茸茸地大手輕輕貼在張靜怡的腿部外側,不時摩挲幾下。

  “你可以幫我什麽?“張靜怡停住腳步,她的眼睛泛出光彩,像是看見寶藏的尋寶人。

  中年男子更加堅信了自己的判斷,對方是個專吃花花公子的“粉紅獵人“。

  “親愛的,我可以讓勳爵對你感興趣,嗯,不過嘛,在這之前,我總有幫助雇主測試的義務,美麗的小姐,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男子的手更加肆無忌憚,摩挲地越來越高,越來越有勁。

  “為什麽我們不回剛才的旅店,我喜歡在鬆軟的床鋪上。“張靜怡把臉貼近男子的麵頰,她身上的香水散發出誘人的芬芳,兩瓣玫紅色嘴唇間吐氣如蘭,撩撥得男子心猿意馬。

  “哦,我隻是去吃飯,還沒有定下酒店,附近也沒有情人旅館。不過,相信我,我知道一個好地方,恩,非常安靜。“

  男子回答

  “你的汽車呢?“張靜怡問

  “我是坐火車來的,行李還存放在車站的儲物櫃中呢。“

  男子回答的時候有些氣喘,似乎有無數的螞蟻在他身上爬行。

  “好啊,我跟你去“

  張靜怡現在知道中年男子沒有在酒店辦理入住手續,也沒有認識的熟人。

  兩人走出樹林,眼前是一條狹窄的鄉村小道。

  “到底在什麽地方啊,我的腳很痛。“張靜怡假意生氣

  “快了,就在那裏“男子滿臉猥瑣地指了指右前方的一座建築,那是建築在河道大壩上的電機房。

  張靜怡點點頭,她有了脫身的主意。

  “需要我捎帶你們嗎?兩位客人“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從身後傳來拖拉機的突突聲,一個戴著帽子的農夫用口音很重的方言問。

  “啊,謝謝你,我會請你喝一杯的。“男子不等張靜怡回答,順勢坐進了駕駛室,並把張靜怡也拉了上去。

  “我們去大壩下的電機房“中年男子說著從衣服口袋中摸出一個小瓶子,裏麵裝的是濃烈的杜鬆子酒。

  農夫猛灌了幾口酒,眼神掃過張靜怡。

  “你的周末女伴很漂亮,這小妞不像是路邊的低檔貨色。“農夫眼神中流露出豔羨的深色。

  拖拉機很快就將兩人送到河壩附近,男子急吼吼地要下車,張靜怡卻掏出手機,給三人來了張自拍照。

  “祝你們愉快,我要回家了,河對岸的村子,歡迎你們去做客“

  “快走啊,我等不及了,寶貝兒“中年男子用力拉住張靜怡的手腕,眼睛裏全是欲望的火焰。

  拖拉機遠去了,男子在電機房的門鎖上擺弄了幾下,順手推開。

  房間裏的機器並沒有工作,隻是幾盞照明燈閃爍著光芒。

  男子粗魯地將張靜怡推到牆角邊,他有些急不可耐了。

  張靜怡的笑容很可愛,照明燈的昏黃光線在她的瞳仁中濃縮成兩個光點。

  這是剛離婚不久的勳爵前秘書最後看見的畫麵,他覺得自己仿佛是在麵對一幅倫勃朗的油畫。

  張靜怡修長的手指拂過男子的脖頸,她很快找到了位置。沒錯,就是這裏,連接顱骨和脊椎的第一頸椎關節。

  男子感覺脖子突然一緊,接著渾身麻痹,好像自己的靈魂飄出了塵世間的肉身。

  他的眼前一黑,什麽都不知道了。

  張靜怡迅速行動,將男子身上徹底搜查,確保沒有任何記錄下自己形象的設備存在。

  她翻出男子皮夾,裏麵是身份證和一張全家福。張靜怡仔細看了看身份證,用手機拍下男子的姓名和 ID號碼,然後把屍體拖出來,斜斜地依靠在大壩一段已經鏽蝕,鬆脫了固定螺絲的護欄上。

  “永別吧“

  張靜怡戴著手套,重重搖晃了一下朽爛的護欄。

  男子的屍體在蒼茫暮色中落進大壩下的激流中,打著旋,與白色的泡沫混合在一起。

  直到看著屍體消失,張靜怡才坐在地上掏出手機,憑記憶按下一長串號碼。

  “喂,是叔叔嘛?我是梅琳達,遇到一點麻煩,需要你們幫助清潔,對,清潔一下。“

  說完,張靜怡從手機中找到剛才的三人合影和男子身份證號碼,核對無誤後按下信息發送鍵。

  做完這一切,張靜怡取出手機中的SIM卡,將手機扔進河裏,又將卡扔在大壩下的引水槽裏。

  整整過了半個月,下遊一個做仿古磨坊生意的比利時人發覺了已經高度腐爛的男子屍體,警察經過一番調查,確認男子是在私自參觀河壩的過程中因為護欄腐朽失效,不慎落水死亡的。

  這之前兩周,一直給鎮上運送幹草的農夫勃納特在一次酒後和從外地來的小流氓鬥毆,不幸給一刀刺中了心髒,當場斃命。

  這些張靜怡,或者是梅琳達並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店主人僅僅看到這個勳爵的秘書從樹林中散步回來後,邊喝咖啡邊向侍者聊起附近的風土人情,心情看起來愉快極了。

  第二天起床結賬後,張靜怡和店主人告別,駕駛白色菲亞特再次上路。這次,她隻是開出了不到50公裏的距離,就將車停在路邊,打電話給租車公司在法國的辦公室,告之汽車出了故障,自己決定就此終止租約。

  她帶著行李來到附近樹林中,經過一番簡單的忙碌打扮後,梅琳達消失在了塵世間。

  張靜怡走出樹林,招手搭車。她所有的行為舉止都符合現在的身份,一個留學英國,利用假期來法國徒步旅行的香港大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