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除惡天使
作者:靜靜的延河      更新:2022-05-09 14:48      字數:3563
  “怎麽了,牧師?”

  最先聽到英國牧師發出驚叫聲的是意大利博士。他擺擺手示意肥胖的英國人不要再出聲,然後循著他的眼光向旁邊望去。

  博士褐紅色的臉龐緊縮了一下,他用自己的母語小聲嘟囔了一句

  “聖母瑪利亞”

  這時候,跟隨在博士後麵的貧嘴大男孩也緊跑幾步追了上來,闖入他視覺神經的畫麵不僅血腥而且恐怖。

  十幾具屍體被吊掛在小路旁的一顆大樹上,厚厚的樹冠完全遮掩住天空中的陽光,屍體在空中不住微微擺動著,由於懸掛地間隔過於接近,幾具還在流血的赤裸身軀時不時碰撞在一塊兒,發出啪啪地響聲。

  “這,媽的,這些人是怎麽回事?”

  大男孩第一次看見如此血腥的場景,他嘴唇翕動了好一會兒,才發出輕微地聲音。

  “大概是被博多聖地武裝分子殺害的,這些家夥無法無天,見人就殺,見村莊就洗掠。”

  意大利博士在此地時間比較長,他隨口回答。

  就像是對博士的結論加以認定一樣,他們身後的南部的山穀突然爆發出沉悶地滾雷聲。幾人回頭望去,但見遠處濃煙滾滾、火舌直竄,並聽到一陣緊似一陣地沉悶爆炸聲。

  “那是火箭彈的聲音,從直升機上發射的”

  隊伍中間負責護送的海軍陸戰隊員做出了精準而職業地判斷。

  “那裏是武裝分子的宿營地?”張婉婷吃驚地注視著煙柱從山穀中嫋嫋升起,作為一個軍人,這是她第一次麵對人類之間的有形殺戮。這讓她感到胸口發緊,有種強烈地嘔吐感湧上喉嚨。

  “見鬼的宿營地,遊擊隊怎麽可能住在那裏。”意大利博士說

  “那,那,難道不是政府軍的直升機嗎?他們不攻擊武裝分子?”張婉婷吃驚極了,她迷茫地望著博士和牧師。

  “直升機是政府軍的,而且是直屬總統府的精銳突擊隊。不過嗎,村莊就是本地諾加尼人的,他們都是平民,和博多聖地武裝分子沒有絲毫關係。”

  牧師回答

  張婉婷他們當然不會了解這片土地上發生的可怕故事。多年來遊擊隊一直和政府軍作對,但他們沒有任何實際的政治訴求,隻是不停殺戮,似乎就是一群殺人機器。

  21世紀的世界當然不能再容忍這樣的暴行。實際上,遠在幾百公裏之外的政府已決定徹底結束其境內這一令人尷尬的食人局麵。6月,政府派軍遣了一支5000人的武裝部隊,6架能發射火箭的美式UH—2直升機和4架同樣威力的米24武裝直升機,以及10輛裝甲運兵車,前來鎮壓博多聖地武裝分子的叛亂。司令官姆揚古將軍對於給他下達的命令不抱幻想。他明白總統不僅僅要消滅武裝分子,而且要將他們和與他們結盟的部族像野草一樣拔出幹淨。

  “天哪,政府軍在向平民的村莊開火,而武裝分子也在殘殺平民。”張婉婷低聲自言自語,她搖搖頭,臉色煞白。

  “這就是非洲,你會逐漸適應的,最好不要用你們文明世界的準則來看待和要求這裏的人。對於直升機上開火的烏克蘭,白俄羅斯以及南非的雇傭軍來說,向誰開火都是一樣的,隻要能拿到報酬就行。我相信,要是總統無法及時付出工資,他們會馬上圍攻總統宮殿的。”

  牧師晃動著碩大的腦袋,他在此已經很多年了,對形勢了如指掌。

  “組長,你來看看,這些屍體有些古怪”就在一行人為本地平民的悲慘命運扼腕歎息的時候,一名負責病理檢驗的老醫生對眾人大聲喊道。

  他說的是普通話,所以隻有幾名中國人反應了過來。

  “怎麽了?”張婉婷向懸掛著屍體的大樹下走去。

  “哐”隱約地聲響和撞擊地麵跑道的衝擊從座位下傳出來,劉西疆不自覺地挺直身軀,以次對抗南非黑人飛行員粗暴地落地動作。

  約翰內斯堡國際機場從外表看上去十分宏偉壯觀,劉西疆知道這是幾年前南非世界杯留下的為數不多的珍貴遺產之一。他走入現代氣息與非洲文化交織的到港大廳,卻看見大廳的大理石地麵上有很多肮髒地痕跡,有些地方似乎還經過修補,隻是因為維修質量太差,水泥胡亂填充在坑洞中,陽光照射下,顯得凹凸不平。

  海關中的官員基本都是黑人,有不少是梳著辮子的女性。這些人看上去明顯營養過剩,又久不活動身體,劉西疆估計她們的體重至少在二百斤上下。

  “姓名?”一名黑人官員操著含糊不清地南非英語問劉西疆。

  “內托馬裏奧尼托布裏奧”劉西疆故意用帶有濃厚意大利口音地英語回答。

  “你為什麽來約翰內斯堡?”

  “哦,我是新聞記者”劉西疆從容地回答

  “錄入指紋”海關官員向旁邊瞥了一下嘴。

  劉西疆看見在她努嘴的方向,一台很像多媒體查詢機的設備擺放在角落裏,唯一的白人官員坐在查詢機旁。

  他走到查詢機旁,仔細注視了一會兒。

  他注意到機器側麵的銘牌,上邊清晰地刻著簡體漢字,機器正麵也有漢字標柱的使用說明,英語說明明顯是後來加上去的,歪歪扭扭地貼在漢字指示牌上。

  劉西疆知道,這些指紋錄入設備和鏈接它們的光纖以及無線網絡,以及網絡後麵看不見的計算機係統和數據庫軟件,都是中國政府幫助南非建設的,其目的是用來對付日益猖獗地毒品走私犯罪和國際恐怖分子中轉。

  “請上前來,把你的手掌覆蓋在感應器正麵。”白人官員的英語很好,他友好地看著劉西疆。

  “哦,謝謝”盡管知道這些機器的使用方法,也看得懂漢字說明。劉西疆還是像他所扮演的角色那樣,有些茫然地走上前來。

  他攤開手掌,用力覆蓋在亞克力玻璃製作的熱能感應器上。

  不到三秒鍾,白人官員麵前的顯示器已經出現了一張附有照片的電子表格。

  表格清楚地記錄麵前身材結實的意大利人是都靈新聞晚報記者,他曾經四次踏足南非。當然,每次都遵紀守法。

  “歡迎你來彩虹之國”

  官員的入境簽章用勁按在他的護照入境頁上。

  通過海關入境手續,領取隨身行李,劉西疆走向大廳出口。他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吹著口哨轉進了洗手間。

  他鎖上隔間門,開始熟練地忙碌起來。

  酒精溶液就盛在他的大號旅行香水瓶裏,這是個雙層構造的玻璃瓶,最上麵是味道濃鬱的男士香水,按動底部隱藏的按鈕之後,內部的機構倒轉了一番,露出膠狀的酒精溶液。

  劉西疆將溶液倒在手掌中心,雙手用力互相搓揉,很快,他的掌紋徹底改變了。

  離開機場,他找了一輛印度人駕駛的黃色出租車,大聲用英語說

  “皇家俱樂部”

  司機聞言看了一下自己的顧客,用力踩下油門。

  皇家俱樂部是一座通體白色的維多利亞式建築,在種族隔離時代,這裏不但是有色人種的絕對禁區,也是普通白人民眾很難接近的精英場所。經過幾十年的黑人政府管理,皇家俱樂部早已退下神秘的麵紗,但毫無疑問地是,這裏仍是各種新貴和幫派頭目的銷金窟。

  內托先生走近俱樂部正門,他在裝飾奢華地酒廊裏坐下來,點了一杯加水和冰塊的蘇格蘭威士忌,悠閑自得地喝了起來。

  他的酒剛剛喝下去三分之一,兩個身著西服,打著真絲領帶的白人大漢就旁若無人地走向他的座位。過了不足半分鍾,一個矮小精瘦的老頭悄然坐在劉西疆對麵。

  “我們節省一下彼此的時間,怎麽樣?”老頭坐在椅子上,斜斜地靠在絲絨軟墊上。

  “沒有問題”劉西疆看了看老頭,開始履行程序。

  幾分鍾後,老頭對著白人大漢打了個響指,他們擺上一個大大的褐色皮箱。

  老頭打開箱子,裏麵顯露出整齊碼放的歐元鈔票。

  “這是500萬,現金,完全符合你的要求。“

  老頭把箱子推給劉西疆,後者熟練地隨機撿起幾張鈔票,滿意地點點頭。

  “還有這個“

  老頭從長大衣內取出個黑色的絲絨布袋,小心翼翼地遞給劉西疆。

  袋子被打開了一角,俱樂部的水晶吊燈柔和地將光線撒布進絲絨口袋裏。耀眼地光芒,像黑暗中點燃地節日煙花一樣,跳躍在劉西疆的褐色瞳仁裏。

  “最好的南非鑽石,全部經過粗加工,按你的要求進行了等量切割。“

  劉西疆撿起一粒,雖然沒有在安特衛普的鑽石工廠內經過工匠的細心打磨,但優質的鑽石原石,仍然發出奪目地,攝人魂魄地光芒。

  “好,很好“

  他拉緊口袋,將這些同樣價值500萬歐元的小石頭放進了上衣口袋裏。

  “我們這次合作很成功,歡迎下次繼續光臨本銀行“老頭沒有和劉西疆握手,而是淺淺地脫帽鞠躬,在保鏢簇擁下走出俱樂部大門。

  劉西疆緊隨其後,從側門走出俱樂部。

  一輛破舊的野馬車停在俱樂部側門的車道上,劉西疆在後車廂側麵摸了一下,取下鑰匙。

  他將褐色箱子扔進車內,發動引擎,向郊外的安全屋駛去。

  另一個幾乎完全一致的褐色皮箱安靜地躺在地下室的木質工作台上,現在劉西疆要完成幾個精密地步驟,不導電的木質工作台最適合這樣的場合。

  小心地打開褐色皮箱隱藏的底層拉鏈,劉西疆把兩個很小的信號發射器平鋪在箱子底部的皮襯上,接上電池。

  他取出手機,打開應用程序。很快,一個閃光的標點浮現在電子地圖上。

  取下電池後,劉西疆又小心地將三份黑色長條分別安置在皮箱底部的不同位置。

  完成所有動作後,他再次接上電池盒,取出個很小的遙控器。打開開關,紅色的燈光在閃耀,過了一會兒燈光變成恒定不變地綠色。

  他滿意地哼了一聲,把電池盒上的導線拔下來,留了個接口露在夾層外麵。

  現在,劉西疆開始把整整500萬歐元現鈔,仔細地碼放在經過改造的褐色皮箱裏。

  半小時後,他拿出新買的手機,按下一串號碼。

  “喂,是阿裏先生嗎?嗯,禮物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來拜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