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赴宴
作者:馮苦懦      更新:2022-04-22 16:33      字數:3931
  第三十九章 赴宴

    ,蘇臣背後之人,才是我真正該殺的。,

    尹嬋近日十分嗜睡。

    不知是病, 還是去匪地一趟太累,從蒼盤山回來後便總是困倦。

    但睡也並沒有太久,每每隔半個時辰便醒了, 一整日細數下來, 大抵四五次。

    “唔,”尹嬋懶懶倚著床頭, 有氣無力地強撐眼皮, 看著阿秀在旁邊剝瓜仁,伸了伸腰, 嘟嘟囔囔, “我這是春困麽, 頭犯昏。”

    阿秀也迷糊,往日小姐勤奮, 從來不貪睡的。

    她擦了手, 去探尹嬋的額頭,懷疑道:“是不是晚間踢被子, 受涼了?”

    尹嬋搖頭哼哼著不知道,也往額上摸了摸, 沒什麽發寒症狀。

    她索性攏著被子往裏縮了下。

    把被褥掖在脖頸間,身子嚴嚴實實藏裏頭, 耷拉著腦袋, 說話也沒勁兒:“明日再不好,便去醫坊瞧一瞧。”

    阿秀放下瓜仁碟,急道:“現在便去, 倘若真生病了,可不能耽擱。”

    她一臉正經, 尹嬋有些意動。

    楚楚端著熱水輔一進屋, 便聽兩人商量著要去醫館, 眼眸輕閃,隨即笑著走近:“小姐,楚楚略懂岐黃之術,讓我先看看吧。”

    阿秀驚喜:“楚楚姐姐快來。”

    忙給她讓了位置,坐在床邊。

    楚楚望聞問切:“除嗜睡還有別的麽?”

    尹嬋伸出手腕由她把脈。

    期間,頗為緊張地看向楚楚,生怕自己患了什麽重症,躺著說話,聲音很低:“頭也昏沉,總覺得一躺下就起不來了。”

    “小姐別瞎說!”阿秀立刻捂她嘴。

    屋裏明明開著窗,新鮮輪談純潔的像朵花外院也風吹花動,尹嬋輕輕一歎:“偶爾還似喘不過氣,呼吸被壓著。”

    楚楚聽她說,心越來越沉。

    稍頓後,麵上仍舊不動聲色,佯裝探脈:“小姐多慮,您身康體健,無病無災。約莫是蒼盤山一行累著了,所以總困倦。待楚楚開一副安神湯,飲下便無礙了。”

    “當真?”尹嬋眼睛亮晶晶。

    楚楚連忙別過臉,後退,假裝要去案前寫藥方,實則不忍看她一雙明眸。

    “小姐若不信,楚楚這便去請原州最厲害的大夫。”

    尹嬋撐了些身子,朝她撒嬌似的笑:“不用,我最信楚楚了。”

    楚楚握著狼毫的手一顫,想了想,續說道:“正因困倦,小姐更不能整日躺著,房間裏悶,得出去走走,曬太陽才好。”

    阿秀心道也是,連聲附和:“沒錯,阿秀去給小姐煎藥,別再躺著了。”

    語畢,便想拉她起來。

    尹嬋身子軟膩,趁阿秀拽拉時,順力趴著她的背。

    模樣懶懶的,兩腮宛如抹了紅撲撲的檀粉,下巴擱在阿秀肩上,小聲咕噥:“起不來,”

    阿秀側目一看。

    尹嬋柔軟的中衣鬆垮係著,小半香肩微露也沒察覺,早已閉上眼睛睡得香甜,睫毛都不帶顫動。

    如此,怎還好意思打擾。

    她躊躇著:“要不,讓小姐再睡會兒?”

    楚楚無奈點頭,幫著將尹嬋放倒在床上。

    待阿秀去院子忙碌,她在床邊坐下,尹嬋似已進了美妙的夢裏,唇角噙著柔柔的笑。她想起蘇臣的奇香,眼底掠過一絲不忍。

    傾身掖了掖被角,方才心不在焉地離開。

    楚楚又去了州牧官邸。

    果不其然,謝厭還在獄裏審問蘇臣。

    此番所見蘇臣,比昨日更傷痕累累。周身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膚,眼裏覆著將死之人的渾濁。

    謝厭所謂的分寸,便是始終留有一道力,把他吊在死和活之間。

    楚楚心知蘇臣嘴硬,很難撬開。即使被打得沒了半條命,也不鬆口,將解藥和盤托出。

    那夜蒼盤山中,尹嬋嗅到的奇香實在古怪,謝厭幾乎把原州翻了底朝天,也沒查出絲毫相幹。

    這般罕見,或許隻有蘇臣能解。

    楚楚踏進刑室時,聽見蘇臣諷笑了一聲。

    他倒是知道尹嬋的重要,都這樣了,仍是不肯求饒。

    謝厭最恨被威脅,因而抓獲蘇臣後,便是殘忍的暴打。但楚楚並不認為如此能使蘇臣鬆口。

    想起方才尹嬋的嗜睡,她打斷了謝厭的鞭笞。

    “公子,借一步說話。”

    謝厭沒有收斂暴戾,臉色發沉,昏暗的刑室將他滿身煞氣引得更重。

    被打磨鋒利的箭,一經射出,無法停下。

    謝厭此刻就是戰無不勝的利箭,而蘇臣,便是頭一個靶子。

    他冷冷瞥了蘇臣一眼,收起鞭,走出了刑室。

    後背抵著牆,淡聲道:“什麽事?”

    “小姐又睡下了。”

    謝厭手背青筋暴起,攥鞭的手收緊,咬了咬牙,轉身便要進刑室。

    “公子!”楚楚立刻攔住。

    她示意謝厭冷靜下來,皺眉道:“那蘇臣心知公子不會要他性命,再如何打,也說不出解藥。”

    停頓一息,謝厭沉沉吸氣,倒是把楚楚的話聽進了耳中。

    楚楚試探問道:“何不先順了他?”

    謝厭臉色一變。

    蘇臣躲進土匪窩,是想假借土匪身份行事。他要找主掌原州的人,故而曾借以土匪身份,擄綁了歐陽善。

    而現在,蘇臣背後的主子,想見謝厭。

    “你說的不錯。”謝厭從暴戾中逐漸找回理智。

    他是慌極了。

    打從知曉尹嬋被蘇臣偷偷下毒,胸口便堵著一股煞氣,拚命找蘇臣發泄。

    楚楚知他此前是關心則亂,但見如今鬆了神,心不由鎮定下來。

    “楚楚,你去,喚歐陽善過來,我有要事請他去辦。”謝厭眼眸輕眯,口吻森冷,“蘇臣背後之人,才是我真正該殺的。”

    楚楚驀地抬眼,心口一震。

    兩日後。

    原州賞春宴如期而至。

    今年承辦的是蓬春街薛老爺的夫人,上兩月雪景尚未褪去時,就已定好了地段。萬事齊備,直待今日一展氣派。

    賞春宴由來並不久,隻三四年的光景。

    因而競爭者眾多,薛夫人經許多打點,才拿到承辦資格。

    這可是一件頂威風的事。

    誰不知道,賞春宴背後是州牧大人支持著。

    有州牧便有謝厭,名正也言順。比其他什麽詩會雅宴,好得不止一星兩點。

    半月前薛夫人便開始數日子,不料,聽說前幾日謝厭回來時,帶了位年輕漂亮的姑娘。

    其中深意,不言而喻,大家且都心照不宣了。

    她便琢磨著,該不該請這位姑娘赴宴。

    隻是,那謝厭並不輕易見人,薛夫人怕做錯、說錯什麽,惹他不快。找了幾人打聽消息,至少得清楚姑娘性情,再考慮怎麽下帖。

    沒曾想,她猶疑不定時,一連來了好幾人,竟都是同她提邀約一事。

    薛夫人得了支持,緊著去下帖了。

    待會便是見她廬山真麵目的時候。

    薛夫人承辦宴會,自該早到,她在家裏拾掇齊全後,出發前問道:“姑娘還沒好麽?叫她快些。”

    “是,夫人。”

    丫頭卻並未見到人。

    問了門房才知,竟早早就出門了。

    薛夫人無奈一笑:“往年賞春宴都得三請四催,現在倒是著急。她徑直去了宴上,還是在誰家好友處?”

    “回夫人,去了黃家,想是與黃家的巧春姑娘一起。”

    “,黃巧春。”薛夫人蹙眉。

    薛小姐的確同黃巧春一道。

    不止她倆,還有玩得好的手帕交,一行五人同乘,慢悠悠地去赴宴。

    轎內,黃巧春沒有隱瞞那件心事。

    薛靈瑟聽後大驚失色,忽的站起來,險些跌倒。

    好在車轎夠大,不至於撞頭,被左右好友扶著坐好,十分艱難問:“你、你想嫁謝厭,天,在誆我們麽?”

    黃巧春下巴輕抬,眉眼飄著高傲的笑:“欺你作甚,我心意已決,必得將謝厭拿下。”

    薛靈瑟咽了咽口水,和其他人對視,見大家與她同一副受驚樣子,稍覺寬慰:“你何時喜歡的謝厭,他那樣子的人,”

    沒說盡,可在場都懂。

    誰不想要才貌雙全的夫君,可謝厭哪樣能占上?

    貌醜也罷了,不通詩書,唯一好的便是有錢有勢,在原州獨大。但人外有人,若有朝一日離了原州,他算什麽?

    薛靈瑟不願好友深陷迷途,將一番話扒開給她分析。

    黃巧春安安靜靜聽著,末了,笑了一笑,說出未婚夫的模樣性情。

    寥寥幾字,薛靈瑟已然明白。

    見黃巧春唇邊還帶著笑,心生不忍道:“不如,再和伯父商量一下,把這親事解了?我隻覺得他們兩人,誰都不好。”

    黃巧春搖了搖頭:“我爹的性子你還不清楚麽,且他已收了聘禮,如何有反悔之理。”

    薛靈瑟跟著一歎。

    不敢深想好友與謝厭在一起的情景。

    忽而,她意識到了什麽:“巧春,你此刻與我們說起,是否已有打算?”

    “知我者,靈瑟也。”黃巧春眼睛一眯,低聲道,“想必你們都知道了,謝厭帶回一女子,聽說是難得的絕色。”

    未料她提起這事,薛靈瑟微愣,點點頭。

    母親忙著籌辦賞春宴,近兩日時不時在她耳旁提起那位姑娘,便是不想聽都難。

    黃巧春坦然道:“實不瞞你們,我有兩件事相托。”

    “一則,我欲趁賞春宴之際,知曉那女子與謝厭的關係,他們是不是,”

    眼神帶著微妙,沒有說完,幾人也已了然。

    薛靈瑟皺眉:“倘若他們是呢?”

    “我便不能手軟了。”黃巧春攥緊手心,“就算嫁給謝厭,我也不允許同旁人共事一夫,那麽,犧牲的隻能是她。”

    薛靈瑟後背忽然一陣涼意。

    黃巧春看她一眼:“賞春宴是你娘籌辦,那裏亦是你家的地皮,我記得緊鄰著一所書院。我托人問過,書院每逢望日便停課,辦遊學切磋,聚會雅集,屆時本州郡不少男子皆會前往。謝厭不喜這類,定然不會到場。”

    薛靈瑟嗓子吞咽了下:“你想做什麽?”

    黃巧春突然大笑:“瞧你緊張的,我還能毀了她清白麽?”

    輕飄飄的清白二字,卻叫薛靈瑟不自覺發寒:“那你,”

    黃巧春聳聳肩:“隻是引她與一男子獨處罷了,再把事兒鬧大,叫眾人都知道。事情傳著傳著,難免荒唐,屆時看她如何在謝厭麵前自處。”

    薛靈瑟垂眸不語。

    此話似尋常,但原州偏僻之地,哪有那麽嚴苛的男女大防。單單同處算不得什麽,又如何能鬧大?

    隻怕黃巧春所說的獨處,沒有那麽簡單。

    此時,另一人問道:“巧春,還有一件事情,是什麽?”

    黃巧春略略沉吟。

    “她若與謝厭無甚關係。”目光環肆一圈後,低低道,“再過兩月便是婚期了,此前,我,”

    黃巧春難得的支吾。

    薛靈瑟何曾見過她羞澀模樣,追問:“你如何?”

    “在此之前,為保萬無一失。”黃巧春深吸一口氣,紅著臉,倏地低了頭,“我要先懷上謝厭的孩子。”

    眾人驚愕:“什麽?!”

    作者有話說: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satoshi女友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最新評論:

    【噗哈哈哈】

    【!!!!!】

    【這女的腦子有病?】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