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欠我的情債
作者:
南瓜Emily 更新:2022-04-16 19:32 字數:3092
我快吐了,他也真有臉!
“鬆開!”
他不鬆手:“了斷完,我放手,從此你我再無任何關係,否則咱們一直耗在這裏,我不介意。”
顧沉簡直有病!
我氣得不行:“你想怎麽了斷?”
他似是鬆了口氣:“回答完你的任何問題,我再告訴你我所有異常行為的理由。”
我到底怔住了。
他一手仍是捂著鼻子,用一手將我拉到了樹蔭下,又抬頭看了看,接著拉著我去了另一個樹蔭下,一麵說:“每年都有椰子砸死人。”
顧沉就是這樣,溫柔、細心起來不是人。
旁邊有賣冷飲的小販。
他便問我:“渴嗎?”
我不想回答,直接問他:“誰告訴你我在這?”
他老實交代:“我讓啟晨查了你定位。”
我倒是快忘了他那個在移動公司工作的鄰居了!
“所以你到底是做什麽的?”
“風投。”
“你果然不缺錢!當初來泰國是為了消遣我?”
“不,我來救你。”
我哈地笑:“很好玩嗎?身上隨便一件衣服都上萬,兩萬塊你還得分八個月還給我!”
他皺眉。
我又說:“87塊3,還騙我說是你的出身年月?這數字到底是什麽意思?”
前女友的生日?
還是什麽特殊的日子?
我實在猜不出來。
顧沉卻說:“程夏,你不應該問為什麽是87塊3,你應該問為什麽是八個月?”
我怔了下,什麽東西滴下來,“啪”地掉在我的腦門。
伸手一摸,是血。
我下意識抬眸,見顧沉正皺眉,他試圖將頭抬高,卻是又一滴血掉在我的臉頰。
我摸遍了全身才想起出來的匆忙連紙巾也沒帶,我打算將他的T恤卷起來,他突然說:“我要死了。”
我發狠地將他的T恤拉上去按在他的鼻子上,狠狠地說:“放心吧,就這點血,死不了!”
他居然笑了,摸索著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紙遞給我:“不騙你。”
我疑惑地接過,這張紙上沾了他的血,有點觸目驚心。
我遲疑了下,終究還是打開了。
是化驗報告單。
因為沈慕職業的緣故,這種報告單我見過無數次。
“肺癌。”顧沉說得異常幹脆,“我從前以為隻有抽煙的人才會得肺癌。”
我一驚,麵前的數字離得那麽近又仿佛那麽遠。
那熟悉的聲音卻還在繼續:“我不明白像我這樣正直又努力的人怎麽會得癌呢,加上那段時間啟晨總跟我抱怨接到一些傻逼投訴電話,所以拿到報告單的那天,我憤怒得隻想懟天懟地,然後我去了啟晨工作的地方,沒想到接到的第一通電話就是你。你哭訴自己的遭遇,你說想死,我真的特別不能理解,你又沒錯,你的人生還有大好前程,為什麽要死?所以我才來了泰國,想親眼看一看這個為了正義不惜大義滅親,卻又在醉後後悔得想死的你到底怎麽樣的人。”
陽光特別刺眼。
我幾乎快看不清楚麵前的人。
依稀記得他在笑。
從第一次見他開始我就罵他有病,這差不多還成了我的口頭禪……
回想過往,居然滿是蛛絲馬跡。
初見他就說我們這些動不動就說要死的人才是有病。
他豪擲五千多一晚的酒店,說也許以後都不會再來了。
他一再確認我不會接受他的追求後,這才說他堅持追我八個月,要我堅持拒絕他八個月……
八、個、月!
顧沉說得平靜:“醫生說我還能活八個月。”
我的指尖一顫,那張報告單“嘩啦”一聲就從指間飛走。
“但我卻愛上了你,程夏。你若是一直拒絕就好了,八個月後,償了你的債離開,我不過是你生命中的一個過客,我們,本不該有更多的糾葛的。”
所以才有了我找到他時,他的那句“我沒想到你會答應”。
我忽然想起收到沈慕結婚請柬的那晚,我喝得爛醉,拒絕顧沉的表白。
他說,這樣很好。
眼淚倏地傾瀉。
眼前那張模糊的臉卻瞬間清晰了。
他竟還在笑。
臉頰的酒窩那麽深,又那麽迷人。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在顫抖:“所以你躲起來了?”
他點頭:“我花了兩天時間來想你為什麽會答應?是不是做戲給沈慕看?”
我搖頭。
他又說:“我還想過應該馬上從你生命裏消失,時間會衝淡一切,你終會忘了我。”
“那你為什麽又來?”
“因為……”他說得毫不遲疑,“我怕你對愛情和人生失望,你有權利知道真相。我想告訴你,你很好程夏,總有那個對的人出現的。”
他說的沒錯,當日我去找他,他說出那句以為我不會答應的話時,我覺得我怎麽那麽倒黴?
先是沈慕,再是他,我沒有至親的人,沒有親密摯友,連愛上的人一個個都要這樣,我大約是這世上最不幸的人。
可顧沉還是來了,他怕我對愛情和人生失望……
很想大聲地哭,但我忍了。
我握緊雙拳,咬著牙說:“你說完了?”
他試著鬆了手,鼻血已經止住,他舒了口氣,粗略擦了擦,才點頭:“嗯。”
“了斷完了?”
“嗯。”
我深吸了口氣,下一秒,跨步上前,踮起腳尖捧住他的臉狠狠地吻了上去。
“唔……”他猝不及防,撐大眼睛看著我。
我不鬆手,用力地吻,狠狠地吻,大約碰到了他的鼻子,他痛得皺眉我也不放手。
我咬住他的唇:“之前你還的是錢債,往後欠我的是情債!”
“程夏!”他震驚推開我。
我不管不顧衝上去,攔腰抱住了他:“你不該追我的!追了就別想抽身!”
他仍想扳開我的手:“你明知道我會死!”
我倔強抬起頭望著他就笑:“說的好像這個世界上誰不會死一樣!”
他終於怔住。
我將臉埋在他的胸口:“顧沉,謝謝你來找我。”
真相雖可悲,但我卻不怕了。
我收緊了雙臂:“既然橫豎是要死,還能比這更糟糕嗎?”
“我會舍不得你的呀。”顧沉的聲音帶著鼻音。
我仍是笑:“你走後,我會再戀愛,再結婚,隻盼你做鬼不要來找我。”
他終於也笑了:“這樣就好。”
我抬起頭:“顧沉,娶我。”
他的瞳孔猛地收緊。
我又說:“你休想花人生中最後的時間隨便跟我談個戀愛就抽身,我要做顧太太,我很貪心,我還想分你的房子車子票子!”
他的眼睛通紅,薄唇微微顫抖著:“都給你。”
我越發不要臉地說:“我還要你的精子,要給你生猴子!”
他的眼底閃過震驚,隻消片刻,他又是那個溫柔的顧沉:“也給你。”
顧沉說的沒錯,我越來越像他。
……
顧沉下午就給我買了戒指,他說在泰國相識,所以買了泰國的紅寶石戒指。
我沒有別的親人了,婚禮在哪裏辦都無所謂,於是跟顧沉在旅館裏舉行了酒吧婚禮,接受來自世界各地朋友的祝福。
“程夏。”
我一回頭,顧沉熟悉的容顏近在咫尺,他的氣息噴灑在我的臉上,我含笑踮起腳尖回應了他。
這一夜,激烈得如同打仗。
早上看著一地被撕破的衣服我羞得快鑽到床底下去了。
顧沉突然翻身過來將我摟住,低頭親了親我的額角,這才說:“才想起來,你不是還有個表弟嗎?等回國,叫出來一起吃個飯。”
我這才恍惚地想起,仿佛昨晚,酒至半酣時,我曾看到過鄭凜的臉。
“程夏。”顧沉又叫我。
我便把鄭凜的事說了一遍。
他沉默半晌:“我幫你找。”
我卻搖頭:“先回國。”
他還想說話,我直接問他:“治療呢?”
依稀聽到他昨夜的咳嗽聲。
他一臉坦然:“從未中止。”
我終於放心。
退房時,我給鄭凜留了一封信,囑咐老板娘如果看見他就轉交給他。
信中我附上了我的聯係方式與住址,希望有朝一日他能去中國找我,屆時,我必竭盡所能幫助他。
……
飛機落地浦東機場,是顧沉媽媽來接的機。
雖然顧沉一早就知會我過,他父母離婚了。但因為蔣啟晨說過顧沉媽媽去他住的地方吵架的事,我對這位素未蒙麵的婆婆有些忌憚。
卻不曾想,顧沉媽媽完全不是印象中那些尖酸刻薄的富太太,她熱情又慈祥,尤其得知我和顧沉的事後,簡直高興得不行,一口一句“夏夏”地叫著我。
真像昔日視我如己出的沈媽媽。
我忍不住紅了眼眶。
我們直接去民政局領完證,晚飯是和顧沉媽媽一起吃的,討論婚禮的一些細節。
顧沉與我不同,他並不是孤家寡人。
中間趁顧沉去洗手間,顧媽媽旁敲側擊、又十分忐忑地問我孩子的事。
我將一口蛋糕塞進嘴裏,毫不猶豫地笑:“那當然要生啊,您不喜歡嗎?”
她愣了一秒,隨即笑得合不攏嘴:“喜歡,喜歡,你能這麽說,媽心裏就放心了!你放心,孩子,媽會幫你帶,絕不會影響你的工作!”
我自然知道她擔心的是什麽。
她害怕顧沉走後她會失去所有。
我也怕。
顧沉回來,我與顧媽媽心照不宣地笑,不再提這個話題。
顧沉打算在婚禮當天拍婚紗照,因為他想要一個“first look”。
他還說有一個重要的項目需要出差兩天,所以婚禮定在一周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