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沒分手的男女朋友
作者:南瓜Emily      更新:2022-04-16 19:32      字數:3026
  我的臉都丟盡了,顧沉的一句“沒想到我會答應”也足夠羞辱我了,還說什麽!

  從他關掉一切聯係方式,試圖從我的世界裏抽身的那一刻開始,我就應該識趣地放手的!

  人家公子哥隻是隨便追下,玩一下而已!

  我卻當真了!

  恐怕這段日子他一定在笑我,高學曆的白領精英,堂堂檢察官也不過如此!

  是我自己蠢!

  太蠢!

  顧沉打電話來,我掐斷。

  他再打,我將他拉黑,微信也刪除。

  我早該這麽幹淨地抽身的!

  ……

  這一夜我沒有回住的地方。

  第二天去單位,把之前拚命要推掉的案子接了過來,逃也似地去了北京出差,還囑咐我所有的同事不許跟顧沉透露我的行蹤。

  三天後,沈慕突然打來電話:“聽說你跟新歡分手了?希望這中間沒有我的功勞。”

  他的話語裏,掩不住的輕蔑與興奮。

  我站在熙熙攘攘的北京街頭,冷漠而麻木:“沒有。”

  他冷笑帶著警告:“程夏,你我沒有了斷前,別妄想一個人獨自幸福。”

  太陽曬得我有點眩暈,我想笑也想哭,他都已經結婚了,卻還要折磨我。

  了斷?

  我同他之間,還需要怎麽了斷!

  我沒有說話,直接掛斷了電話。

  在北京工作結束的前一晚,同事打來電話說有個女孩打電話到我單位找過我,說與我有一飯之約,因為她人在北京,同事便把我在北京的酒店地址給了她。

  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直到在大廳見到Aom,我才恍然想起那一飯之約。

  依稀記得我是隨口說的客套話。

  麵對耿直來找我的Aom,我內心的愧疚翻江倒海,仿佛我與那個可惡的顧沉一模一樣。

  為了彌補,我特意挑了家價格不菲的餐廳請她吃飯。

  “沒想到你真的來中國了!是在北京上學?”我把名片給她,“我的聯係方式,以後你要是去上海,一定找我啊,我好好招待你。”

  Aom接了,認真放在手機屏幕上,卻是看著我說:“程夏,你不會真以為我是為了讓你請我吃飯才來找你的嗎?”

  我愣住。

  她幹脆放下了叉子,上下打量著我說:“你比在泰國見你的時候更加光彩照人,我認同你的看法,鄭凜的確配不上你。”

  小姑娘說的我的心裏“咯噔”一下,忙說:“我和鄭凜之間不是你想的那樣。”

  “哦,我想的哪樣?”她的眸子盈亮,氣勢咄咄逼人。

  我賠笑著:“我把他當成弟弟一樣。”

  她毫不客氣撕開我的虛偽:“恐怕覺得連做你弟弟都配不上吧!”

  “Aom……”

  “但我覺得不管怎麽樣,有些事我還是得讓你知道。”她打斷我的話,語氣更嚴肅了,“是,我承認,我們國家沒有中國富裕,也沒有那麽多工作機會,但你憑什麽看不起一個努力工作的人?你們中國人口口聲聲人人平等,工作不分貴賤,我覺得你們真是虛偽。鄭凜爸爸病了,需要錢,他哥哥為了能賺更多的錢才做了供你們這樣的遊客賞玩的ladyboy。哦,你們中國叫他們人妖。”

  她在說“人妖”的時候,難掩言語中的嘲諷、輕蔑以及憤怒。

  “你也許不知道,這個行業雖然可以賺得相對多一些,但是因為藥物影響,壽命都不長。”

  我恍然想起鄭凜曾提及過他“姐姐”,怪不得那時候他略微停頓了下,原來那其實是他哥哥!

  所以他哥“姐姐”走時,應該還很年輕……

  Aom越說越激動,中文發音也越發不清晰,她幹脆換了英文說:“鄭凜不想走他哥哥的路,希望能好好活著賺錢養家,可惜他沒有你那麽好的條件,你卻無情地站在你所認為的道德製高點指責輕視他賴以生存的工作,還去他工作的地方鬧。”

  “對不起。”我低下頭,覺得無地自容。

  Aom冷笑著:“你跟我說什麽對不起!不妨告訴你,那晚鄭凜並非是想趕你走,他是在救你!你搬走後不久,找你們的那些人找上門把他打了半死!你卻無情地直到離開泰國也沒有去看他一眼!還留字條說什麽謝謝!”

  什麽?[ ]

  我的腦子“嗡”地一聲,猛地抬眸看向Aom。

  女孩兩眼通紅,嘴唇微微顫抖著,分明沒有騙我。

  她還要說:“他雖然不說,可我知道他心裏是想你回去看他的……”

  話至最後,她終於哽咽地說不下去了。

  我這才記得,Aom是喜歡著鄭凜的。

  就在Aom坐在我對麵,不顧臉麵,一抽一抽地哭,發狠似的抽著紙巾的時候,在泰國那段日子與我而言仿佛已經遙遠而模糊了……

  那日之後,我毫無負擔地繼續著我的生活,卻從未想過如今安逸的一切竟然是有人替我擋住了所有的狂風暴雨。

  仿佛是直到這一刻,我才恍然又想起最後那晚,鄭凜趕我走時的決絕。

  他說,你別在來這裏了。

  而這句話的背後,他又究竟為我承受了多大的痛?

  我不過是到此一遊,鄭凜卻因我卷入到無盡的深淵。

  顧沉說的沒錯,我越來越像他。

  Aom哽咽好久才又說:“鄭凜是很簡單的人,不像你們,複雜又敷衍!”

  這一晚,Aom說了許多不好聽的話。

  但不可否認,都是實話。

  作別Aom我買了機票就飛回上海,正好後麵兩天周末,我帶上護照直飛普吉島。

  我欠鄭凜一句道歉,欠他一句謝謝,我很後悔當初沒能回去看一眼。

  很後悔!

  ……

  飛機落地已是淩晨三點多。

  我知道這個點鄭凜不在家,我拖著行李直接坐在了他家門口,後來往門上一靠就睡著了。

  不知隔了多久,門從裏麵開了,我整個人往後摔倒在地上,一下子就清醒了。

  沒想到鄭凜他在家![♂]

  我激動地爬起來,卻見站在我麵前的是個身材高挑纖細,陌生又年輕的泰國女孩,她看著我很是吃驚。

  我忙用英語問她:“你是鄭凜的……朋友嗎?”

  她反問我:“你是誰?”

  “我是鄭凜的朋友。”

  她卻說:“我不認識鄭凜。”

  我終於驚訝,越過她的肩膀,我窺見屋內的一切。

  地上不見男式拖鞋,床單換成了粉色,桌子換成了化妝台……

  一切陌生得我幾乎無法相信這曾是鄭凜的房間。

  我拉住要走的女孩,急著問:“這裏原來的房客去哪了?”

  她回的輕描淡寫:“我不知道。”

  正巧Aom的爺爺從外麵回來,我忙上前問他,可惜他聽不懂英語,而我又不會講泰文,兩個人說半天還是雞同鴨講。

  那個女孩走了幾步又折回,好心充當了翻譯。

  她告訴我鄭凜不在原來的地方工作了,老人也不知道鄭凜的去處。

  沒有人知道。

  我不死心,找到之前住過的家庭旅館問了老板娘,果然連她也不知道。

  我買票又去了天王秀的現場,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秀,果然沒有看到鄭凜。

  如今再看那些熱血噴張的畫麵,想起Aom說的話,我仿佛真正理解了他們的工作,這隻是一份工作而已,我卻用我的觀念攻擊、傷害了包無保留在異國他鄉幫助過我的鄭凜。

  這樣的我,活該得不到幸福!

  現場氣氛依舊火爆、熱情激揚,卻唯獨隻有我,默默坐在位子上,淚流滿麵。

  ……  [♂]

  後來是什麽時候回的旅館我記不清了。

  我是被一陣敲門聲吵醒的。

  窗外,一抹模糊的身影。

  男性,身材高大,很像鄭凜。

  我一個激靈從床上跳起來,衝過去開了門。

  無比意外,不是鄭凜,居然是顧沉!

  又是顧沉!

  又是泰國!

  那一瞬間,幾乎讓我錯覺地以為還是我與他初見時,我們從沒有離開過這裏。

  “程夏……”

  他叫我,伸手過來觸及我的手背,我突然驚醒,下一秒,“砰”的一聲甩上房門,轉身坐在床邊,抱住了頭。

  是錯覺嗎?

  外麵傳來顧沉的話:“程夏,開門,我有話跟你說。”

  我不動。

  他又說:“我就等在這,你還能不出來?”

  無賴!

  我打開門,也不看他一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推開顧沉衝出去。

  “程夏!”他果然追來。

  我跑得飛快。

  出了旅館右拐不遠就是海灘,我沿著整排椰子樹不知道跑了多久,身後的腳步聲始終不緩不慢跟著。

  我終於跑不動,停下來喘息。

  顧沉的人字拖出現在我的視野,怪不得他沒追上我。

  可他玩我的事我還沒忘!

  我猛地一抬頭,見他一手捂著鼻子,指縫間全是血。

  他微微揚起頭:“你關門太快,撞到了。”

  我咬牙:“你活該!”

  他好脾氣地點頭:“我承認。”

  我要走,他空出一手拉住我:“程夏,跟我談談。”

  “沒什麽好談!”

  “那就……談了斷。”

  我撐大眼睛:“你有病!”

  千裏迢迢跑來泰國跟我談了斷?

  他擋住我,終於認真了:“你當初去參加沈慕的婚禮不就是為了了斷?還是你不想跟我了斷?”

  我簡直快笑死了:“我跟沈慕是分了手的關係,你我又算什麽關係?”

  他更嚴肅了:“還沒有分手的男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