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壽也沒想到，會有這麽多人幫他們的忙。

  燕梁宇傳來的消息，他們已聯係七個將領。這七人，大概能策反三千兵馬。

  現在隻是城東這邊，起碼有上千人在幫他們，還不說另三麵的人。

  這是李壽第一次親自指揮攻城戰，比想像的更辛苦。

  十排弓箭兵，在盾牌兵的掩護下，朝城樓衝去。

  離城池還有一百多米，一支臂粗的重弩，從城樓上飛疾而出。

  在第三組的一個弓箭兵，發出一聲慘叫。

  李壽看去時，弓箭兵的右臂，已嚴重變形。

  待衝進五十米左右的距離，城樓上射下一支支飛箭。

  他們的弓箭手大半啞火，上麵許多地方在亂戰。怕傷到友軍，多數人都不敢亂射。

  在前方的胡正良指揮下，大家聚到沒有騷亂的地方，將幾架重箭壓製住。

  “填護城河。”

  他們的弓箭手還未占多少上風，李壽迫不急待讓填河隊衝上。

  一車車已經準備好的石泥，用最快的速度推到護城河邊。

  還好現在上麵正在亂戰，沒多少損失。護城河填表好，攻城隊頂上。

  接下來就是李壽心痛的時刻。

  燕歸來的武藝非常利害，本就站在中間。在他的帶領下，中間的亂局很快被平息。

  數十人抬著一根粗壯的攻城，剛跨過護城河，就迎來第一波石木的襲擊。

  一根臉盆粗的大木，狠狠砸到前端的攻城隊員中。幾聲慘叫傳來，倒下一片。

  一塊塊石頭，不要錢似的砸下來。

  攻城木僅撞擊了一下城門，就被迫退回來。

  此時前方的弓箭兵才占好位，對著中間一陣猛射。

  可人家也有盾牌，雖射到一些人，傷亡並不大。

  百濟有重弩，李壽為了搶時間，並未拿來。現在的情況，拿來作用也不大。

  連衝三次，都被石木砸回來，白白犧牲不少士兵。

  這些情況在戰爭中很正常，但李壽損失一人也很心痛。

  正在李壽急得罵娘時，從南方傳來一陣號角聲。

  這陣號角聲很大，是由多個螺號發出。很有節奏連續響三次。

  城東這邊的眾將士大喜，程懷亮說：

  “殿下，城南的城門已被攻破了。”

  李壽自然知道，他又發明了一些東西。

  現在傳消息，再快也隻能用馬，李壽嫌慢。

  他讓大家用號角聲發消息，連續響三聲，就代表城門被攻破。

  東西雖簡單，卻是首創。得到李勣等人的大力稱讚。

  李壽懶得再有破這麵城門的想法：

  “程將軍，你帶五千弟兄去支援城南。先占領城樓，其它暫時不用管。”

  ……

  軍中將領太多，李壽的那些手下，隻有薛禮負責攻城南。

  李壽很善於協調，讓向賢治負責城北，沙千萬負責城西。

  薛禮這邊的猛人不少，宇文興祖、沈沉雲等人皆在這裏。

  這些人破城之功都不大，他們的運氣好，碰到一個勇猛又聰明的內應。

  大戰之前，城南也出現不少罷工的逃兵。

  在這裏負責的將領名叫劦佑，他下令屠殺，激起更多兵將反抗。

  李壽下令攻擊的聲音傳來，一個叫牛旭的中年將領，已摸到劦佑旁邊。

  南城樓上的亂局剛起，牛旭一刀就將劦佑的腦袋砍下。

  城南的燕家軍雖不少，失去主將後，大家成了一盤散沙。

  牛旭就在中間，帶人牢牢將中間控製住。

  連塊石頭都沒扔下去，城門就被他們打開。

  一群猛將帶頭衝在前方，殺入城內。

  殺到裏麵後大家為難了，此時城門內仍在亂戰，大家開始隻敢殺攻擊他們的人。

  薛禮大喊一聲：“所有投過來的弟兄退下來休息，剩下的交給我們。”

  很快在亂戰的降兵，紛紛退到唐軍陣營中。

  沒有這些人的牽絆，士氣大降的燕家軍，被殺得節節敗退，唐軍很快將城門內的燕家軍掃空。

  站穩腳跟，程懷亮的五千人也到來，薛禮兵分三路。

  由宇文興祖帶五千人，殺向城內，目標是軍營。

  由程懷亮帶三千兵攻上城樓，帶兵殺向西城樓。

  薛禮帶三千兵攻上城樓，帶兵殺向東城樓。

  在牛旭等降將的幫助下，兩支兵馬很輕鬆登上城樓。剩下的燕兵，朝左右城樓退去。

  他們登上城樓沒多久，城西也傳來三道號角聲，接力傳到城東。

  城西大多數是降將，反水的人最多。

  在沙千萬等軍中老將的勸說下，李壽還未喊攻，就有四分之一的人反水。

  亂戰起後，又有不少人反水。

  加上幾個降將的人，幫唐軍的兵將，不比燕家軍少。

  可惜這樣的運氣，沒有傳給在這裏負責的沙千萬。

  在城樓上負責的是個身材高挺、手拿一把三米長槍的年青將領。名叫柳開城，是燕歸來手下第一戰將。

  柳開城非常痛恨壞他們事的沙千萬，沙千萬在登城樓時，柳開城也被逼到右邊城梯附近。

  柳開城從地上拾起一張弓，一箭射向沙千萬。

  沙千萬被正中額頭，李壽為此，歸還了他家所有田地。

  城西因為反水的人多，不比城南慢多少，很快掃清燕家軍，朝中間和城北挺進。

  在城北的多數是扶桑將士，久不下，大家氣得在城外罵娘。

  一個年青將領太急，親自上陣攻城門，被石頭砸中身亡，抬去讓李壽醫治也省了。

  不知是不是這些扶桑人的原因，這裏反水的人最少。負責的降將隻有一個年青人。

  和城南完全相反，在城樓上負責的燕將叫真智理。

  年青降將振臂一呼，早就商量好的手下開始行動。

  真智理是燕歸來手下大將，腦袋也很夠用。讓另一個中年將領守中，他帶人直奔不遠處的年青降將。

  結果下麵的扶桑將士還沒開幹，年青降將從城樓上被劈下來。

  大家猛攻一陣，僅將護城河填平。上麵的騷亂，已基本平息。

  還好向賢治等人，跟著李壽混了不少時間，知道李壽最在意自家人的傷亡。

  沒再猛攻，隻用弓箭，與城樓上的燕軍對射。

  就這樣遠攻一會，國餘慶等百濟降將，帶兵從城西殺來。

  “將軍，我軍殺來了。”

  向賢治大喜：“加派弓箭兵猛攻，配合城樓上的弟兄。”

  此時城南的薛禮，也帶人趕到城東。

  燕家軍被殺退一大截，燕歸來親自頂上，和薛禮大戰起來。

  兩人一個手拿三米長方天畫戟，一個手拿三米長大刀。

  在隻有幾米寬的城樓上大戰，雙方兵將，根本插不上手。

  唐軍人雖多，被堵在城東三分之一的地方。

  此時李壽正在當著一群百濟人，在沙千萬身上做無用之功。

  柳開城這一箭射得太用力，整個箭頭已深入額頭。

  李壽在沙千萬身上紮了二十多針，終於將對方紮醒。

  “將軍醒了。”

  幾個傻瓜還很高興，李壽扶著沙千萬：

  “老將軍可有什麽事要交待？”

  沙千萬看了一圈，長長出了口氣：

  “我希望死後，能葬在大王附近。另給福兒他們說，讓他們孝敬他娘。最主要是平安，沒必要為官為將。”

  李壽心裏也很難受，沙千萬是投他的百濟將領，官職最大的人。

  絕對是李壽手下大將，居然這麽就死了？

  “老將軍放心，你的心願，我們一定替你達成。”

  沙千萬聽完李壽的話，閉上雙眼。

  在城樓上的燕歸來，沒能阻擋唐軍多久。

  代天行等不得了，地方太小，他上去合攻的作用不大。

  誰也沒注意，他將被布包著的右手，對準在大戰中的燕歸來。

  一支袖箭，無聲無息射向空門大開的燕歸來。

  燕歸來的反應雖快，正大光明擋薛禮的一擊。努力將身子一側，原本身左胸的袖箭，射中右胸。

  燕歸來奮起將方天畫戟頂回，低頭一看，血正一滴滴，順著袖箭流出來。瞪著代天行大罵：

  “卑鄙無恥之徒，不配為將。”

  過完嘴癮，燕歸來不敢在戰，從前線退下。

  唐軍繼續節節勝利，很快殺到城梯口。

  城門左右各有一個城梯，現在城樓上的內亂雖平。

  一旦將兩個城梯錯過，燕軍隻能被留在城樓上。

  一個年青將領很夠義氣，一把將燕歸來抓住：

  “我軍守不住了，大帥快帶弟兄些撤退，我在這裏拖住他們。”

  燕歸來客氣了幾句，被年青將領推下城樓，悲憤了城樓上一眼，帶著大部分兵將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