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領。”

  “有沒有其他人見到。”

  “你放心，我非常小心。而且我已經以宵禁的名義，把那一段路都給封了。不會有任何人知道的。”

  “好。告訴所有人，這兩天都給我打起精神。帶路。”

  袁世凱中風了。

  哪裏有秘密。

  看到袁世凱倒下，看到醫生出入的人不是一個兩個。一瞬間整個北京的氣氛都很壓抑，整個北洋軍高層都心裏很慌。北京也算是袁世凱的老巢，這裏麵有的基本上都是袁世凱的嫡係。

  但有句話說得好。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連夫妻都是如此，更何況這些手握大權的人。對於他們這些享受過權力滋味，享受過人上人生活的人來說，讓他們為一個眼看就要倒下的政權陪葬，並沒有幾個人願意。因此一個個都在找出路。雖然北洋軍整體實力依舊是中國最強大的，但所有人都知道一點。

  那就是袁世凱才是北洋軍的核心。

  一旦袁世凱有什麽事情，那麽不管是王士珍、馮國璋還是目前的陸軍總長段祺瑞，他們都沒有實力讓北洋軍團結。隻要袁世凱一死，北洋軍立馬就會分裂。

  袁世凱活著的時候，北洋軍對付人民黨也不是那麽順利。一個分裂的北洋軍，他是根本無法擋住目前氣勢洶洶的張學文，擋不住人民黨。

  這是事實，所有人都看得出來的事實。

  因此聰明人都開始找自己的出路。

  陸建章也是如此。

  陸建章何人？

  是袁世凱小站練兵的時候就跟著他的嫡係。五十一歲的陸建章，八年前就是北洋軍第四鎮第七協的統領，已經是北洋軍高層。隨著袁世凱成為民國臨時大總統，陸建章也是水漲船高。

  目前是警衛軍統領兼北京軍政執法處處長。

  袁世凱的警衛部隊有一半以上都是陸建章統領的。還有北京的警察部隊，也是陸建章的軍隊。正是因為如此，陸建章對於袁世凱的情況比別人懂得更多。

  袁世凱可不僅僅是中風，腦袋磕在地上，到現在都沒有醒過來。

  很多醫生都表示袁世凱很難醒過來。

  除了這些，陸建章還知道張學文的部隊已經是離北京非常近，甚至不到一天的路程。而北京周圍的部隊很少很少，當然如果萬眾一心，擋住程潛的部隊半個月、一個月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現在的情況是，袁世凱中風。

  根本就不可能萬眾一心。大家都找出路，哪裏能夠抵擋程潛的部隊。

  “舅舅。”

  “煥章？”

  陸建章過來見張學文的聯絡人，沒想到見到了馮玉祥。馮玉祥是陸建章的內侄婿，陸建章的內侄女嫁給了馮玉祥。陸建章以前就非常器重馮玉祥，沒想到馮玉祥參加了起義。

  讓陸建章很是生氣。

  以自己的地位，馮玉祥隻要跟著自己一起幹，短時間之內就能夠混到很好的位置。沒想到馮玉祥那麽不爭氣，竟然是跟革命黨混在一起。

  可是現在情況反過來。

  看到馮玉祥的那一刻，陸建章明白，自己未來在人民黨，說不定還要靠自己這個內侄婿照顧。不過陸建章和馮玉祥的私人關係卻是非常好的。

  因此看到馮玉祥，陸建章還是非常個高興。

  “你怎麽在這裏。”

  “舅舅，快坐。這兩年你還好吧。”

  “挺好的。你今天……”

  “舅舅，這是……”

  馮玉祥看到陸建章的人一直站在那裏，並沒有回避。所以問了問陸建章。

  “你放心。這是宋哲元，字明軒。一直跟著我，從廣東到北京，可以信任。”

  “那好。”

  馮玉祥坐下來，對陸建章道：“舅舅，北京保不住了。程潛軍長除了他自己的部隊，還有溫壽泉的部隊，又從寧夏馬福祥軍門那裏借了幾千騎兵。這一次從娘子關進入直隸的部隊超過三萬人。先頭部隊已經到了京城，大部隊離京城也隻有半天的路程。”

  “可是你應該知道，我們北洋軍可還有很多部隊。”

  “舅舅，跟我你何必這樣。”

  馮玉祥笑了笑。

  然後道：“舅舅，你應該知道。現在北洋軍的部隊都被牽製在各個戰場上，一時半會是無法支援京城的。而且我們的部隊已經把平漢鐵路和津浦鐵路給斷了。北洋軍前線部隊彈藥缺乏，現在非常困難。”

  “我們還有第一師、第二十師、第二十三師。”

  “可是舅舅。他們真的會竭盡全力救袁世凱嗎？說不定聽到現在的消息，他們都在地方不動了呢？說不定都夢想成為一方諸侯。而且就算他們要南下，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以現在北京的混亂情況，真的能夠堅持到他們回援嗎？”

  陸建章沒有說話。

  其實馮玉祥說的這些東西他豈能不知道。不然他怎麽會悄悄地跟張學文的代表見麵。陸建章最後直接道：“煥章，你就跟我說實話。張學文開什麽條件給我。”

  “舅舅，我來之前我們書記親口對我說過。舅舅不管是帶兵還是建設警察部隊，都是經驗豐富。雖然不能讓舅舅繼續帶兵，但是如果舅舅願意，我們書記希望舅舅擔任未來全國警察廳長。當然如果舅舅不願意，那麽書記說舅舅還可以進入軍隊，擔任軍情局的官員。”

  “軍情局？”

  “就是軍事情報局。讓你負責情報工作。”

  陸建章考慮了一下。

  其實都沒有比現在的位置高。可是這些位置也不低了。因此頓了頓道：“煥章，你現在擔任什麽職位。”

  “舅舅，我去了長沙之後開始是擔任旅長，不過都是一些新兵。這一次進入直隸，我重新回到自己的老部隊，就是以前第二十鎮的部隊。這支部隊已經是擴編到了一個旅，我就是帶著這支部隊。現在離北京最近的部隊，就是我的部隊。打完這一仗，我的部隊一兩年之內應該是能夠擴充到一個師。”

  “旅長？”

  陸建章苦笑。

  “煥章，你升官的速度比我當年快多了。看起來張學文對你很重視。”

  “是。”

  “你們需要我做什麽。”

  “舅舅，明天淩晨的時候，我們的大部分就會到達京城。到時候我希望你開一個門，接應我的部隊進來。隨後我的大部隊就會進來。我希望舅舅你的部隊，還要維持好京城的秩序，千萬不要讓一些地痞無賴出來破壞京城的安定。”

  “你的部隊夠嗎？”

  “放心吧，舅舅。而且你還要給我們一些向導，我們要控製京城的主要地方。”

  “好。”

  陸建章可不是袁世凱的死忠。

  雖然是袁世凱的嫡係，但是讓他為袁世凱把命拿出來，他才不會幹。特別是現在袁世凱生死不知，就算是搶救過來，一個中風就讓他無法工作。

  既然都這樣了，隻能是對不起袁宮保了。

  袁宮保，希望你原諒我。

  不是我不效忠你，而是我還有一大家子。如果我今天非要抵抗，我一大家子怎麽辦。特別是我的手上可是占有革命黨的鮮血，隻能是選擇這樣的辦法。

  而且連唐天喜都反了，我陸建章又算什麽。

  …………

  “他們怎麽不攻擊了。”

  何海鳴一介書生，其實並沒有完全得到南京城內的第一師、第八師他們的支持。可是畢竟何海鳴在最危難的時刻來到了南京，做了自己能做的事情。

  因此大家還是讚成何海鳴擔任總司令。而且留在南京的部隊，基本上沒有什麽高級軍官，都是基層軍官。因此他們也隻能是聽何海鳴的話。

  今天何海鳴來到了城牆。

  因為本來猛烈進攻的馮國璋和張勳部隊今天竟然是悄無聲息。甚至有些部隊已經後撤。

  “總司令，好消息。”

  韓恢擦了擦臉上的灰塵，來到何海鳴的旁邊，非常高興地道：“現在大家都知道了。張學文的部隊從山西殺出，直接斷了平漢鐵路和津浦鐵路。現在前線的北洋軍根本就無法補充彈藥，他們的彈藥不多了，根本打不起仗。”

  “張學文斷了平漢鐵路和津浦鐵路？”

  “是。”

  “好，好，好。張學文幹得好。張學文是個人物，天下終究是張學文的。當年我錯了，我們都錯了。”

  何海鳴旁邊的張堯卿搖搖頭。

  當年因為張學文驅逐了焦達峰，同為共進會，同為兩湖哥老會大佬的張堯卿非常反感張學文。所以和孫武他們一起離開湖北。

  沒想到孫武和焦達峰成立共和黨，和那些立憲派混在一起。所以張堯卿離開了孫武，留在了江蘇。

  而現在看來張學文是對的。

  不管是從辛亥革命，還是從這一次的二次革命，張學文每次出手都是穩準狠。辛亥革命一出手西南五省盡在掌握，這一次一出手甚至北京都在他的威脅之下。

  說不定這一次推翻袁世凱的統治，張學文入主中央就在眼前。

  “這麽說我們南京可以保住了？”

  何海鳴高興的問道。

  “是的，司令。南京不會落入馮國璋和張勳的手裏，我們能夠保住南京，南京能夠保住。”

  “走，快點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