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長，我們現在怎麽辦？手中的彈藥已經不多了，一時半會我們是無法攻破南京。如果彈藥無法補充，這仗根本就打不下去。”

  靳雲鵬緊張的問馮國璋。

  情況太差。

  本來北洋軍可謂是勢如破竹，打的反袁軍節節敗退。眼看就要勝利，南京城內突然不知道都吃了什麽藥，瘋了一樣的擋住自己的部隊。

  弄得張勳的部隊、第四師、第五師都是損失慘重。幾乎有近萬人的傷亡。

  對於靳雲鵬來說，自從北洋軍成立之後，就沒有打過這樣慘烈的戰鬥。就是當年馮國璋帶領部隊打的漢口保衛戰，也沒有這麽慘烈。

  當時的北洋軍打的還是非常出色。

  漢口保衛戰，要不是張學文的軍隊多，絕對保不住漢口。當時的北洋軍雖然沒有拿下漢口，但依舊是目空一切，依舊認為老子天下第一。

  但後來唐天喜、王占元的部隊接連失敗，他們才開始正式承認人民黨的實力。

  但他們對於國民黨的部隊依舊是小看的。沒想到在南京城受到了重大的挫折。

  南京城內並沒有那麽多軍隊，但半個月以來卻是給北洋軍造成巨大的傷亡。當然也有一個原因就是北洋軍擴軍太多，現在的北洋軍實力比不上老部隊也有關係。但近萬人的傷亡，還是太震撼。

  可是更讓靳雲鵬頭疼的是，平漢鐵路和津浦鐵路斷了，也就是說大家的後勤斷了。不要說是彈藥，就連軍餉都斷了。北洋軍可不是紅軍。

  如果不給錢，他們才不管你是誰。說不定就會變成土匪，要劫掠地方來補充軍餉的不足。到時候就是馮國璋想要控製這支部隊都會非常困難。

  其實最好的辦法當然是立馬回援京城。

  可並不是所有人都那麽想。

  “京城那邊說什麽？”

  “讓我們回援。”

  “我說的是有什麽消息。”

  馮國璋臉色陰沉。他這一次是自信滿滿，準備掃平一切。然後徹底壓倒段祺瑞，讓自己成為袁世凱手底下第一人。可是情況怎麽會變得這個樣子。

  “軍長，有個很不好的消息。”

  “說。”

  “北京那邊傳出的消息。曹統領發電報說大總統中風，而且暈倒的時候頭部撞地，情況非常不好。”

  “什麽？”

  在場的將軍們臉色都立馬變得難看。就如大家說的那樣，袁世凱是北洋軍的核心人物，代表人物。北洋軍的派係很多，可是能夠平衡這些派係，能夠領導北洋軍的也隻有袁世凱。

  袁世凱真的有個好歹，北洋軍就會立馬四分五裂。

  馮國璋一瞬間想到了自己手上的這個命令。既然袁世凱暈倒了，現在情況不好。那麽給自己下命令的這個人是誰？

  段祺瑞。

  袁宮保不行了，段祺瑞難道想要自己接班袁世凱的位置。或者他想挾天子以令諸侯。哼哼，也不問問自己。可是如果自己這一次不回去，袁世凱醒了怎麽辦。

  不過就算醒了又能如何。

  張學文的幾萬部隊湧入了直隸，他還能夠擋住他們。馮國璋雖然是袁世凱的北洋軍大將，但一直以來並不是真正的嫡係。因為袁世凱和北洋軍很多方麵想的都非常不同。

  相比起袁世凱，馮國璋對於滿清感情更深。不是很喜歡袁世凱的手段。而且馮國璋可是有很大野心，聽到袁世凱消息之後，馮國璋一瞬間是有那麽一些竊喜。

  自己現在帶兵在外，一旦控製這些部隊，那自己就會成為北洋軍第一人。

  “香岩的部隊到了哪裏？”

  “他們的部隊忽然轉了方向，看起來是要進入浙江。”

  “這小子想的可真好。”

  馮國璋一下就猜到段芝貴的意思。段芝貴這是要帶兵控製安徽和浙江。雖然安慶沒有拿下來，但是在安徽這個地盤上，段芝貴的實力依舊是最為強大。安徽大部分地方也都在段芝貴手中。

  段芝貴手上可是有第二師、第六師、還有倪嗣衝的部隊。

  不過馮國璋冷笑。如果是段祺瑞在，那麽馮國璋還要考慮。畢竟段祺瑞也是北洋軍的一個派係領頭的，和馮國璋的實力相差不多。可是你段芝貴算個什麽東西。目前段芝貴率領的部隊當中，王占元的第二師，李純的第六師，都是馮國璋的派係人物。不要說王占元，就是王占元的老上級曹錕跟馮國璋關係都非常好。所以曹錕才會給馮國璋發電報。

  這些人當中也就是倪嗣衝是段祺瑞的人。當然還有自己手底下第四師的師長楊善德也是段祺瑞的人。不過現在段祺瑞遠在京城，能不能保住自己都是問題，這些部隊能聽誰的話。

  段芝貴敢有其他的想法。

  目前京城的拱衛軍才是段芝貴的嫡係部隊，可是這一次為了鎮壓國民黨部隊，他從京城調到了前線。弄得他現在手底下都沒有嫡係人馬，隻能是依靠第二師、第六師、倪嗣衝。

  就這樣你也敢有其他想法。

  哼哼。

  “我們現在回去也沒什麽用，什麽都來不及。雷震春。”

  “到。”

  袁世凱要不行了，馮國璋也要為自己考慮。現在自己手上有幾萬人，先把最好的地方占據再說。隻要收攏了北洋軍的部隊，就是張學文勝利了，也要跟自己談判。

  畢竟自己手上的幾萬人馬，那就是相當強大的軍事力量。

  “率領你的第七師進入上海，把上海控製住了。我任命你為淞滬護軍使。”

  “是。”

  雷震春並不是馮國璋的人馬。

  但是現在北洋軍都亂套了，雷震春當然要找一個大碼頭。在北洋軍要麽投靠段祺瑞，要麽投靠馮國璋，沒有第三個人。段祺瑞現在還在北京，能不能逃出來還是一個大問題。

  現在馮國璋就在自己麵前，投靠馮國璋是最好的辦法。

  而且你看，立馬就成為淞滬護軍使。

  “何豐林。”

  “到。”

  “任命你為鎮江鎮守使。”

  “是。”

  何豐林是此次跟著馮國璋的第四師第八旅旅長。

  “李厚基。”

  “到。”

  “任命你為淮安鎮守使。”

  “是。”

  李厚基是第四師第七旅旅長。因為北洋軍第四師的師長楊善德是安徽人，是段祺瑞的人。因此到了這個時候，馮國璋不能不小心。

  直接把第四師拆開。

  然後把楊善德帶在身上。

  “靳雲鵬、楊善德。”

  “到。”

  “我們帶著大部隊進入浙江。給李純和王占元發電，讓李純帶領第六師留在安徽，控製寧國府、太平府、光德州。讓王占元帶領第二師進入浙江。不必聽從段芝貴的命令。”

  “是。”

  北麵的情況馮國璋現在無暇理會。他首先要保證自己部隊能夠有一個穩定地方。江浙滬，中國最富裕的地方。自己手上有第四師、第五師、第七師，三萬多人。加上王占元的第二師、李純的第六師，人數有六萬人。可以說北洋軍精銳當中有一半都在自己手上。

  隻要占領江浙滬，就有無數的錢。先把江浙滬占了，然後看看情況把安徽、福建給占了。到時候自己依舊擁有半壁江山。

  有錢就什麽都不怕。

  “靳雲鵬。”

  “到。”

  “先把江蘇這邊的部隊好好地整編一下。”

  “是。”

  江蘇這邊的反袁軍人數眾多，大部分都已經是投降。之前除了張宗昌之外，其他人都沒有怎麽重視。因為都是一群牆頭草，戰鬥力也有限。但是現在這個情況，北洋軍也是缺人。

  馮國璋要把江蘇的部隊整編一下，補充這一次北洋軍進攻南京的損失。短時間之內擴充一下自己的部隊數量。最起碼要把江蘇部隊都吞並，到時候自己就能夠控製八九萬人馬。

  有了這麽多部隊，自己依舊是一方大勢力。

  “對了，那個張宗昌。讓他自己去招收部隊，我給他一個旅的名額。他以後就是旅長，讓他跟我們一起進入浙江。”

  “是。”

  …………

  “舅舅，我們不應該入關。”

  東北，吉林。

  孟恩遠接到了段祺瑞要他入關的命令，可是孟恩遠同樣在北京有自己的渠道，已經知道直隸的情況。知道袁世凱的情況。

  因此立馬是猶豫。

  “你也這樣認為？”

  孟恩遠的第二十三師，跟他說話的是他的外甥高士儐。高士儐從軍校畢業之後，第一時間來到了孟恩遠的部隊。有了舅舅的照顧，現在才二十六歲的他都是團級幹部，再往上走就是旅長。

  畢竟是自己的外甥。

  孟恩遠在需要的時候還是找自己的外甥。因為有鐵路因素，所以隻要孟恩遠準備入關，兩三天之內就能夠入關。但他猶豫了。

  “是啊，舅舅。戰爭結束了，我們輸了。這個時候入關，隻能是當炮灰。”

  “那我們怎麽辦？”

  “拖。”

  高士儐立馬給出主意。

  “舅舅，我想也就是幾天之內直隸形勢會有很大的變化。我們可以等，拖個兩三天。反正軍隊準備幾天也是正常的。舅舅，難道你沒有聽說嗎。張作霖和馮德麟目前在遼寧大肆擴充軍隊。”

  孟恩遠點了點頭。

  袁宮保，袁宮保。

  不是我對不起你，而是我真的沒有其他的辦法。

  “好，就這樣。我們也要好好經營吉林。張作霖和馮德麟這兩個土匪，現在是越來越囂張了。”

  …………

  “總長，不好了。”

  “怎麽了？”

  “馮國璋的部隊反了。根本不聽陸軍部的命令，他已經命令第二師、第四師、第五師、第六師、第七師都原地待命。讓張勳的部隊駐守徐州，讓第四師留在江蘇，第七師進入上海，第六師留在安徽，然後第二師、第五師跟著他進入浙江。”

  “什麽？”

  段祺瑞聽到徐樹錚的匯報，臉色越來越難看。

  “看起來華甫是聽到大帥的消息。”

  段祺瑞和馮國璋兩個人在北洋軍內部鬥爭多年，對於馮國璋的想法一瞬間就已經猜到了。大廈將傾，每個人都在找自己的出路。

  馮國璋這是要擁兵自重。

  就算張學文這一次戰勝袁世凱又能如何。

  等到他入主中央，一樣要麵對及其複雜的局麵。張學文頂多就是偷襲了袁世凱，占據了北京之後又能如何。東北有張作霖、馮德麟、孟恩遠，江浙滬馬上就要有馮國璋，廣西的陸榮廷，廣東的龍濟光，新疆的楊增新，蒙古有北洋軍第一師和第二十師。

  河南還有盧永祥的第八師，安微有段芝貴的部隊、倪嗣衝的部隊。

  當然安慶有李烈鈞和柏文蔚的部隊，江西更是有很多本來李烈鈞的部隊，但是北洋軍進入之後反叛的部隊。

  亂糟糟的。

  段祺瑞一瞬間想了很多。

  張學文這個年輕人入主中央，他會怎麽處理。

  “總長，我們現在怎麽辦？”

  徐樹錚焦急的問道。

  “怎麽，緊張了。”

  “不是。總長，現在的情況我們繼續留在北京也沒有什麽用。根本就擋不住他們。不如我們往察哈爾走吧。不然也可以去山東，再不行去安徽。”

  “察哈爾？山東？安徽？”

  段祺瑞慢慢的考慮。

  他也不想認輸，可是現在應該去哪裏。

  “砰——”

  “站住——”

  “不許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