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坡兄，現在情況如何？”

  “傷亡慘重。”

  蔡鍔的軍服到處都是灰塵，眼睛已經是凹進去。自從袁世凱來到前線之後，蔡鍔根本就不能休息。因為北洋軍實在是太強。

  他們武器很好，訓練很出色。

  大炮、機關槍，突突的往陣地上傾瀉。讓革命軍傷亡慘重。相比起北洋軍，南方的這些新軍在戰鬥力上差了很多。主要是南方這些新軍基本上都沒有真刀真槍的打過仗，一直都隻是在訓練。

  第一次打仗，就碰到目前國內最強大的北洋軍，所以損失非常慘重。

  “鬆坡兄，需要什麽支援，盡可以提出。”

  “軍隊，軍隊。”

  蔡鍔可能在戰場時間太久，說話的時候完全是喊出來的。

  “我現在需要軍隊。第二師現在傷亡不小，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幾天之內他們就要撤下來修整。必須要有其他部隊頂上去。不然壓力太大，部隊有可能會崩潰的。”

  “我看看。”

  張學文拿著望眼鏡看了看戰場，真是炮火連天。趙恒錫的第二師是湖南新軍改編而成，中間還招了不少兵。現在有六千人的規模。

  在目前張學文的部隊當中，戰鬥力還是很不錯的。畢竟是湖南新軍改編，屬於正規軍出身。武器裝備也好，訓練也跟得上。

  但是湖南新軍真沒有打過仗。

  更何況是這樣的大仗。麵對武器精良、訓練有素的北洋軍，不敢說打的節節敗退，但一點都不占上風。被北洋軍打的根本就抬不起頭。

  “鬆坡兄，這樣被動挨打可不行啊。”

  “我知道。”

  蔡鍔點點頭。

  北洋軍有重機槍部隊，有火炮部隊。加上袁世凱在來的路上，把河南、湖北等地的巡防營搜羅一空。在兵力上並不差於革命軍。

  北洋軍用強大的炮火跟機槍部隊，壓製革命軍陣地。然後就開始進行攻擊。

  還好革命軍之前就控製漢口、漢陽。為了迎戰北洋軍，在這個地方做了很多的防禦陣地，戰壕也挖了不少。如果是野戰，根本就頂不住北洋軍。

  “鬆坡兄，你放心。後續部隊的事情，我來想辦法。第一師就在後麵，第三師也已經從武昌開拔。如果需要，教導旅也會上戰場。”

  第一師、第三師，加起來人數超過萬人。

  在這個時代，萬人的正規軍實力已經非常強大。北洋軍這麽強大，也不過是七萬人。加上其他控製的武裝，也隻是在十萬上下。但這些兵力，已經是可以壓服整個中國。蔡鍔聽到有兩個師的援軍，總算是舒了口氣。

  “還有我已經在武昌招募了兩個師的新兵。稍微訓練之後，就會讓他們上前線。”

  “好。”

  “鬆坡兄，我不是軍人，具體如何打仗，我不清楚，我也就不幹擾。我隻有一個要求，你一定要頂住北洋軍。時間在我們這裏，半個月。你隻要頂住半個月，那麽整個中國的形勢就會煥然一新。到時候北洋軍就沒空跟我們打仗。這半個月當中，你要什麽我給什麽。”

  時間。

  張學文要跟時間賽跑。

  就算是在漢陽和漢口這裏用人命堆，也要爭取時間。可能張學文的心腸越來越硬，但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麵對北洋軍，南方的這些新軍差了很多。

  既然是打不過，隻能是用人命堆積。

  現在的湖北最不缺少的就是各地趕來的學生。這些學生有熱情，敢於為革命付出生命。如果平常這些都是寶貝。可是現在的張學文沒有多少辦法，隻能是讓這些學生軍受到一定的訓練之後，就讓他們上戰場。

  雖然不願意，但為了大局隻能是如此。

  “我明白。”

  “報告。”

  “講。”

  “四團那邊出現了漏洞。趙師長請求支援。”

  “四團？”

  “是。四團的營長梅馨部敗退，梅馨擅自後撤，導致出現了空當。北洋軍現在猛攻四團。”

  “混賬。”

  蔡鍔大怒。

  拿起手槍，直接道：“老子斃了他。讓唐犧支帶領宜昌軍隊，立馬把缺口堵上。”

  “是。”

  張學文沒有說話。

  而是繼續觀察陣地的情況。這種防守，最危險的就是某個點被人突破。一旦某個點攻破，那麽整個防守線都會動搖。

  梅馨？

  這也是一個同盟會。當年同盟會在二十一混成協當中，幾乎是策反了所有的營官。梅馨也是其中的一個營官。他的部隊表現很好，在訓練當中也是名列前茅。

  沒想到在真刀真槍的戰爭當中，卻丟了鏈子。

  該死。

  “鬆坡兄，這個梅馨就交給何遂，讓軍法處去處理。告訴何遂，戰場逃跑，從重處理。”

  “好。”

  “鬆坡兄，我看你這裏兵力緊張，隨時都有威脅。我把警衛團留給你。”

  “還不到那個時候。”

  “不。留下吧。良軒，從現在開始你就聽從鬆坡兄的命令。”

  “是。”

  警衛團。

  這是當初何遂用兩個營的軍法處官兵擴編而成的部隊。畢竟是張學文自己的警衛部隊，武器裝備相當不錯。何遂是一個很嚴肅的人，他帶兵也是這種風格。對軍隊的要求非常嚴格，訓練抓的很緊。

  因此戰鬥力也不差。

  人數更是不少。說是警衛團，人數大約有兩千人上下。

  張學文看到前線的情況，就讓季雨霖帶著警衛團留下。兩千人的警衛團，已經是一股很強悍的力量。

  …………

  “看來子清那裏形勢不太好。”

  “是啊。”

  禹之謨、譚人鳳、彭邦棟、寧調研、李夑和幾個湖南同盟會領導人都在一起。因為他們接到了張學文的求援。張學文倒不是想要錢，而是要人。

  湖北比湖南富裕很多。

  在武昌張學文就扣留了四千萬兩，占領漢口和漢陽之後，又是拿到了幾百萬兩的庫銀。這些錢足夠用很長時間的。就是整個湖南的籓庫，也沒有這麽多錢。

  現在張學文要的是軍隊。

  隻要能打仗就行。

  在湖北雖然招募了很多學生軍，但張學文是真舍不得使用他們。因為這個時代最缺少的就是學生，他們算是稀有物。

  而且新招募的兩個師新兵，正在抓緊時間訓練。如果沒有訓練，和曆史上抓壯丁一樣上去，那麽根本就沒有戰鬥力。

  因此張學文隻能是求援。

  “我們現在有可以派出去的部隊嗎？”

  禹之謨問了問彭邦棟。

  湖南已經有很多部隊進入其他省份。第一師、第二師、第三師都在武昌，第四師目前進入襄陽，第五師在貴州。可以說湖南的正規部隊幾乎都在外麵。

  “餘欽翼的十六師。”

  “可是這樣一來，我們在長沙又要缺少軍隊。我們暫時壓製了會黨，但他們肯定不會甘心。”

  譚人鳳說出來自己的擔心。

  仇亮血洗會黨，讓會黨元氣大傷。可是這些會黨紮根湖南幾百年，並不是那麽容易滅掉的。現在長沙有餘欽翼的十六師，還有曾繼梧的新兵師，加上巡警，才能夠壓製住會黨。

  但餘欽翼的十六師離開，長沙就會立馬缺少人。誰知道那些受到打擊的會黨頭頭怎麽想。

  “派。”

  彭邦棟果斷的道。

  “能不能擋住北洋軍，直接關係到我們西南已經獨立的省份。甚至關係到我們革命的成敗。至於我們長沙，邀請林德軒的部隊進駐。”

  “林德軒的十二師？”

  “恩。林德軒的部隊是正規部隊，讓他們派一個團來到我們長沙，穩住長沙局勢。”

  “可是他們四川有那麽多部隊嗎？”

  譚人鳳提出了異議。

  “四川方麵的部隊，隻會比我們多，不會比我們少。他們派出兩個師進入湖北，按照他們的兵力來說，還能夠組建三四個師不成問題。而且我們隻要他們派出一個團就可以。”

  四川的部隊很多。雖然四川獨立，起作用的是新軍。但四川的舊軍，特別是邊防隊戰鬥力遠遠超過新軍。因為那些邊防隊常年打仗。

  隻不過四川那邊，還沒有完全消化這些邊防隊。不然四川就算是組成五個師，也都會是一群正規軍。四川根本就不缺乏軍隊。

  “那麽立馬給子清發報。”

  “好。”

  這種調兵，湖南這邊說了不算。還需要張學文下命令才可以。

  大家說完之後，禹之謨笑著道：“有個好消息。”

  “什麽好消息。”

  “譚延闓想要去武昌見見子清。”

  “好。”

  幾個人都是大喜。

  這是一個好消息，所有人都露出了笑容。

  雖然仇亮嚴重打擊了湖南士紳和會黨，但湖南士紳力量依舊很強大。而且湖南這邊的人才也大多出自於這些士紳。而新派士紳當中，譚延闓名氣最大、實力最大，當然能力也最強。

  他這一次主動要見張學文，意思不言而喻。

  譚延闓這是想要和同盟會合作。一旦譚延闓和同盟會合作，那麽同盟會在長沙就不會有這麽大的壓力。因為譚延闓可以幫助抵消大部分湖南士紳的壓力。

  而且譚延闓能力出色，會影響大批的舊官僚，舊官員。其實現在的同盟會及其缺乏這些擁有施政能力的官員。如今同盟會不相信這些官員，同樣這些官員也排斥同盟會。

  而譚延闓走出這一步，很有可能會讓這些官員徹底投奔同盟會。這是好事情。

  “那就讓譚延闓跟著餘欽翼的十六師一起去武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