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她沒有絲毫的逃避，很痛快地回答了他。

  葉明非陡然一笑，然後反手關上了門，慢慢地向蘇晚意的身前走過來。

  他繼續搖頭笑著：“我還真是小瞧你了。”

  蘇晚意的手抓著洗手台的沿麵，身形站得筆直：“你從來都不了解我，我也不曾真正看透過你，彼此吧。”

  葉明非走到了她麵前，目光在她的臉上流連片刻，似乎在找什麽東西。

  最終他應該並沒找到，因為他看上去已經沒有了耐性。

  抬手抓住蘇晚意纖細的脖頸，他那口齊整白淨的牙齒像是要咬過來一樣。

  “孩子是誰的？孟實秋？”他的聲音卻很輕，很低。

  蘇晚意回答：“不是。”

  “哦，還有我不知道的男人。”葉明非的手指重重地摩挲了兩下，看到那細長的紅痕，他才有了些許快意。

  蘇晚意覺得這樣很難受，就用小臂擋了一下，想讓他退開。

  但葉明非就像是座磐石，根本絲毫未動。

  於是她也不做無用功了，就抬頭直直地看向他，平靜道：“這個問題很重要嗎？”

  重要嗎？

  她還有臉來問他。

  葉明非的手收得更緊了，眼眶裏的紅絲漫布開來，讓他的眼裏再沒有了絲毫溫度。

  “怪不得之前心心念念地想要離開葉家，原來是找到了靠山。說來聽聽，讓你想用孩子上位的男人是誰？”

  蘇晚意被他掐得呼吸困難，不得不用兩隻手去掰他的手腕：“放開……”

  葉明非對她的掙紮不為所動，此刻的他看上去就像是個冷血動物，沒什麽能激起他心底的波瀾。

  蘇晚意的指甲幾乎嵌入了他的皮膚，在臉龐憋得通紅，幾近血液凝固之時，脖子上的桎梏突然一鬆，她才得了機會深深地喘了幾口氣。

  等到意識恢複過來，蘇晚意狠狠甩過去一巴掌，震得她掌心都在疼：“你是不是瘋了！你想掐死我嗎？”

  葉明非用指節揩了一下嘴角，笑意陰冷：“是啊，我恨不得弄死你。”

  真的是瘋了，他已經沒有理智可言了。

  蘇晚意再氣怒，也知道自己勢單力薄，跟葉明非硬碰硬，她沒有任何勝算。

  所以她勉強平複下激動的心情，壓低聲音對他說：“李醫生還在外麵，你應該不會想讓他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麽。”

  葉明非站直身體，聽完她的話，他的臉上情緒變幻，最後隻剩下了漠然的譏誚：“究竟害怕的是我還是你？為了達成目的不擇手段，連自己的肚子都不惜拿來做文章，這就是你蘇晚意。那個孩子最後為什麽沒留住，是不是又找到了更好的去路，所以就直接打掉了？”

  他的話就像是一根帶著倒刺的刃，插在了蘇晚意的胸口。

  她甚至能感覺到血液逆流到肺部，每呼吸一次，就像是要咳出血一樣。

  眼前的男人她不認識了，他不再是往日那個桀驁卻溫暖的少年了，他早就變了，她怎麽就認不清現實呢？

  蘇晚意緩緩地，輕輕地搖了搖頭：“不是，是我留不住他。如果他還在，我們絕不會走到這一天。”

  葉明非聽明白了，若是那個孩子還在，她當然會直接投入孩子父親的懷抱，怎麽可能還留在葉家，逼著他結婚。

  原來是掉了孩子，順帶著又被拋棄了。

  “真可憐啊，犧牲了這麽多，最後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他說著風涼話，“那你怎麽不再試試呢？再來一個孩子，說不定就能成功上位了。”

  這次蘇晚意聞言竟沒有表現出憤怒憂傷，反而笑了聲，出聲問他：“你這麽在意幹什麽？”

  “什麽？”葉明非壓下了眉頭。

  “我們現在隻是掛名的夫妻，偶爾做一次愛，也就是排解排解寂寞。我以前有多少感情經曆，有多少流產史，跟你有任何關係嗎？難道是因為你嫉妒了，所以才像這樣發了瘋一樣地質問我羞辱我？”

  笑著說出這些，蘇晚意突然覺得，心裏暢快了，輕鬆了。

  她早該如此的，那些舊日的傷痛和委屈，她不需要一個人忍著。

  她得讓葉明非知道，能夠肆無忌憚傷害別人的，不止他一個人。

  果然，他被激怒了，怒意升騰，怒不可遏。

  “蘇晚意！”他的聲音都有些發顫，看樣子是絕不肯罷休了。

  “嗯，我知道你很生氣了，但是既然開始演戲，就要演到最後。”蘇晚意無視他的盛怒，抬起手，幫他整理了一下亂掉的領口。

  “你不光要讓李醫生相信我們感情很好，還要認下兩年前的那個孩子，這樣你的深情形象才能保持住。至於你好奇的那個孩子的父親，我不會告訴你的。我幫你處理了那麽多的荒唐事，我的過去，你也要全盤接受。這才是夫妻啊，阿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