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坐地起價！”

  一眨眼，價格就翻了三番，段平急了，無能為力地垂下頭，思考應對之策。

  百裏彥覺得奇怪，這不是柳晗月平日的作風，湊到她耳邊小聲詢問。

  “小月，一萬五千兩，是不是太多了？”

  “可我是生意人，總不能虧本吧？那要不就讓段平來店裏做活，賺足一萬兩的利潤，我就把這契書還給方玉，如何？”

  柳晗月笑意盈盈地看向段平，眼底透著詢問，段平傻愣在那裏沒明白過來，還是方玉反應迅速，趕緊推了推他的胳膊。

  “還愣著幹什麽，快答應啊！”

  她輕聲催促，段平迷迷糊糊地點了頭，柳晗月立刻寫下合約，讓他簽字，等契約塞進袖子，他才恍然大悟。

  竟被這女子擺了一道，但相比他帶著方玉艱難為生，還要躲避鍾懷，眼下的結果是最好的，心中甚是感激。

  “多謝姑娘，在下定盡心盡力！”

  “哪那麽多話，姑娘們都還等著你作畫呢，方玉你來幫忙！”

  “是！”

  方玉和段平異口同聲，立刻忙碌起來，好幾個時辰，在場的三十多位姑娘們終於都匹配上了專屬妝容。

  之後，怡紅院的門打開，麵前便出現了一個七八米的“L”形舞台。

  柳晗月讓姑娘們按照衣服的主題列隊，然後依次上台繞著舞台走一圈，看效果。

  不同的衣服和妝容很快就引起了路人們的注意，男人們停下腳步觀看，女人們的麵色有些怪異，交頭接耳，指指點點。

  等她們一圈走完，柳晗月又讓她們依次上台，繞著舞台走，最後分裂兩邊站好，集體展示。

  “小月姑娘，這麽走一走就好了？”

  馮媽媽很疑惑，還以為會有什麽精彩的表演。

  “這隻是確定走位和妝容。”

  柳晗月簡單解釋了句，讓她把姑娘們都叫進來，討論站在台上時的動作，匹配什麽道具，什麽音樂，走的步伐……

  姑娘們覺得新奇，發言很是積極，不知不覺天就黑了，眾人還意猶未盡。

  晚上的時間，讓姑娘們自行練習，柳晗月帶著方玉和段平去了“人間月”，將他們安頓好後準備回府。

  想起些事情，她轉而去往醫館，剛巧碰上了焦急而來的墨林。

  “少夫人……”

  “墨副將，如果是少將軍的事，就不必說了。”

  “不是，是蒼副將的孩子，病得厲害。”

  聞言，柳晗月立刻進去叫青檸備馬，三個人一同前往蒼鬆家。

  低矮的民房前，蒼鬆急得團團轉，聽到錯落的馬蹄聲，這才看清來人，麵露驚訝，趕緊上前迎接。

  “少夫人，小姐，你們怎麽來了？”

  “孩子怎麽樣？！”

  柳晗月問了句，聽到裏麵傳來的啼哭，立刻進屋，就見一個穿著粗布麻衣，劈頭散發的女人淚眼婆娑的哄著懷裏的孩子，都沒注意到有人進來。

  “快讓我看看孩子！”

  “你是誰，要對我的孩子做什麽？”

  女人警惕地盯著柳晗月，顧不得衣衫不整，蓬頭垢麵。

  蒼鬆緊跟了進來，忙給女人做介紹。

  “洛兒，這位就是柳少夫人，快把孩子給她看看。”

  聞言，蒼夫人的臉上才露出些許笑容，倉皇地將孩子遞給柳晗月。

  見這孩子哭得燦烈，接過的時候渾身滾燙，柳晗月立刻從袖中取出溫度計對著孩子的耳朵測了一下，三十九點五度，著實讓她心驚。

  “都燒成這樣了，怎麽不送醫館啊？！”

  “哎，孩子隻是受了涼，沒想到這麽嚴重，再加上前幾日家逢變故，也沒錢了，請不起好的大夫。”

  蒼鬆自責地垂下頭，五官揪起，緊緊咬著唇。

  “什麽都別說了，我先把孩子帶去醫館，你們收拾一下也來吧。”

  柳晗月心裏像被大石堵住一樣，缺醫少藥的年代，這樣一個感冒都可能會讓孩子夭折，她得趕緊回去檢查下，有沒有並發症。

  不等蒼鬆應聲，柳晗月已經轉身出門，讓墨林抱著孩子騎馬往回趕。

  屋子裏的蒼夫人愣愣地看向蒼鬆，眼底不知是悲是喜，按著柳晗月的吩咐收拾妥帖了趕緊出門。

  一到醫館，柳晗月就讓青檸安排病房，給孩子做了檢查，已經出現肺炎，她趕緊讓人抱著給孩子打針，用於消炎和退燒，並囑咐青檸後續的治療過程。

  等蒼鬆夫婦趕到的時候，孩子已經睡著了，蒼夫人焦急地跑到床邊，確認了孩子的氣息緊繃的弦才微微鬆懈。

  “少夫人，他怎麽樣？”

  “暫時穩定，還需要留下觀察，我和你們一起守著他，等到退燒了，我再回去。”

  “哎，好，多謝少夫人……”

  蒼夫人的眼淚突然湧了出來，倉促地抹了一把，她便衝柳晗月跪下，磕頭謝恩。

  柳晗月趕緊上前扶住她要往下扣的臂彎，搖了搖頭。

  “蒼夫人，快起來，我可當不起你這麽大的禮。”

  說著，她向蒼鬆使了個眼神，兩人一起將蒼夫人扶起，安頓在椅子上。

  退燒藥的療效很快，孩子開始發汗，柳晗月讓人進來給孩子換衣服，測量體溫，稍有下降，是個好消息。

  等待的時間是漫長的，柳晗月看向蒼夫人，發現她身上的衣服雖為粗布，但裁剪和款式都異常貼身，上麵還有些許刺繡，紋飾簡單，不失雅致。

  “蒼夫人，你身上的衣服挺好看的，哪裏買的？”

  “讓少夫人見笑了，這是我自己做的，花兒也是自己繡的。”

  蒼夫人終於笑了，肅靜的臉上，透著些許靦腆，卻讓人倍感親切。

  “末將的夫人家，之前是做衣服和刺繡的，她的手可巧了，看末將身上的，是不是特別襯？！”

  這一說，柳晗月才注意到蒼鬆的身材魁梧，但腿偏短，身上的衣服很好的掩蓋了這一缺陷，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蒼夫人，我的朋友最近在京中開了個衣服店，叫‘人間月’，剛好需要人手，你有沒有興趣？”

  “可我，還帶著孩子呢？”

  “你可以帶著孩子去，我可以和朋友說一聲。”

  “這……”

  蒼夫人低下頭想了想，看向身旁的蒼鬆，眼下他們家裏實在有些揭不開鍋，經過商量答應下來。

  等孩子燒退已到半夜，柳晗月幾人才拖著疲憊的身軀離開。

  將軍府，百裏寒得知柳晗月又去了怡紅院氣得臉色發青，都半夜了也不見他回來更是暴跳如雷，恨不得提劍殺過去。

  他喊墨林，墨林也不在，心下一沉，擔心柳晗月出事，急匆匆地往外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