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前廳，就見柳晗月她們進府，百裏寒怒氣衝衝走上去，將柳晗月直接拉到麵前。

  “你還知道回來，都什麽時辰了，怎麽不幹脆住怡紅院得了？！”

  “你要是覺得行，那我明天就搬過去。”

  柳晗月本就生百裏寒的氣，還被他這麽吼，直接回敬，一句話，差點把百裏寒給氣到內傷。

  住青樓，她竟然還真的想，百裏寒正要發作，墨林上前阻攔，恭敬地解釋。

  “少將軍，蒼副將的孩子病了，少夫人一直照看到燒退，這才回來晚了，還請您息怒。”

  墨林說話的時候，百裏彥拽了拽柳晗月的胳膊，向她使眼色，兩人趁機開溜。

  “柳晗月，你給我站住！”

  百裏寒氣得大喊，但柳晗月沒聽見似的，眼看他的臉越來越黑，墨林輕聲提醒。

  “少將軍，趕緊追啊！”

  “追什麽，本少將才不在意這女人！”

  憤憤地丟下一句，百裏寒雙手背過身後，轉身要進屋，走了兩步，立刻掉頭朝夕顏閣而去，留下墨林愣在原地目瞪口呆。

  柳晗月剛回屋，張嬤嬤就趕了過來，湊到柳晗月耳邊小聲匯報。

  “小姐，白芷送來消息，溫少夫人今天在陶然苑待了半天，他們一起用了下午的點心，還有說有笑的。”

  “是嗎，挺好。”

  輕輕歎了句，柳晗月沒什麽表露，揮揮手示意張嬤嬤退下，收好擺在床頭完成了一半的手工活，叫春桃伺候休息。

  春桃去端熱水，前腳剛走，後腳百裏寒就衝了進來，瞥見床邊坐著的柳晗月，下意識地放慢腳步，卻不知找什麽話題。

  “柳晗月……你……又去怡紅院幹什麽？”

  “你覺得我去幹什麽？”

  柳晗月平靜地反問，聽了張嬤嬤的匯報後，她連氣都不想生了，或許把他當個陌生人挺好的。

  突然的疏離，雖然沒有顯現在臉上，但百裏寒確確實實感覺到了，心底有些慌亂。

  他當然知道她不可能去找樂子，大概率是去出診，可看她出入那裏，他就是覺得別扭，凝眸盯了她許久，卻沒憋出一個字來。

  緊張的氣氛緩和了許多，柳晗月想到蒼鬆的事，轉移了話題。

  “百裏寒，我有事問你，我朝的軍隊有沒有醫療優惠？”

  “嗯？”

  百裏寒一時沒反應過來，想了想，搖搖頭，麵露不解。

  “那你能否向陛下上書，凡是參軍或是退役的，本人及其家屬看病的時候都享受優惠待遇啊？”

  “阿月，你怎麽突然有這種想法？”

  “蒼副將遭逢變故，沒錢給孩子看病，要不是墨副將找我，那孩子不知道會不會更嚴重。我想著，軍營裏的兵大多都是普通人家出身，他們為國效力，甚至付出生命，不該解決一下他們的後顧之憂嗎？”

  她的話，讓百裏寒倍感微暖，還從來沒有人那麽在乎當兵的，以至於他上前，將柳晗月攬進懷裏，順勢捧起她的臉。

  以前怎麽沒有發現，她是那麽善良？

  哪知，挑她下巴的手被猝不及防狠地咬了一口，人也被她重重推開。

  “跟你說事呢，別動手動腳的，你應該知道，我有足夠的方法把你廢了！”

  清澈的眼底滿是警告，她昂著頭，鼓著腮幫，像隻被困而發怒的小老虎，靠近不得。

  百裏寒揉著被咬出深深牙齦的手腕，眉頭皺起，不禁懷疑柳晗月是不是屬狗的。

  但他也不敢造次，配合地後退兩步，認真地看著柳晗月。

  “阿月，這提議很好，但我不能在皇帝麵前提。”

  “為什麽？”

  “若是我提的話，陛下會覺得將軍府想收攏軍心，會更快地除掉我們。”

  聞言，柳晗月有些失落地垂下頭，這也沒有辦法，她不能勉強他。

  “那就這樣吧，我累了，少將軍請回。”

  看她的手已經擺出了請的姿勢，百裏寒的眼底不著痕跡地劃過失落，她就從來沒有想過讓他留下嗎？

  長長地歎息了聲，他默默轉身，消失在夜色中。

  “小姐，少將軍明顯就想留下來，你怎麽又趕他走。”

  百裏寒走後，春桃端著熱水進來，不解地問。

  柳晗月狠狠瞪了她一眼，她才識趣地低下頭，時不時用餘光打量她的臉，眉頭緊鎖，明顯就不開心，便有了提議。

  “要不，奴婢去把少將軍請回來？”

  “請他過來幹嘛，他已經和我沒什麽關係了。”

  “那你還給少將軍繡荷包？”

  “誰說這是繡給他的。”

  見柳晗月否認，春桃無奈地搖頭，也不再多說，洗漱完，柳晗月便躺下休息了。

  接下來幾天，她都在怡紅院和“人間月”忙碌，燈籠趕製完成，運到了怡紅院門口，由工人們掛了起來。

  排燈，則設置在舞台周圍，夜幕降臨，柳晗月吩咐他們把燈籠都點上，瞬間怡紅院門口淹沒在一片燈海之中。

  怡紅院這麽大的陣仗，還有每天排練，姑娘們的奇裝異服早已在城裏漸漸傳開，每天都有很多人過來看看，怡紅院到底要幹什麽。

  溫雅馨照常端著精致的點心去找百裏寒，盡管，她送的點心，他一直都沒碰過，之所以讓她進來，就是想讓她死心。

  但和往常不同，這次她放下點心後並沒有識趣地告退，而是靜靜地站著。

  百裏寒不耐煩地抬頭，冷冷開口。

  “有事？”

  “夫君，馨兒昨兒上街，看到姐姐去了怡紅院，是從後門進的。因為小妹異常高挑，就算蒙了麵，也能很好的辨認。”

  怕百裏寒發怒，溫雅馨忙做了解釋，來掩飾不是刻意為之，低著頭，打量百裏寒的神情。

  “知道了，下去吧。”

  然，百裏寒隻蹦出了這簡單的六個字，溫雅馨不免有些失望，也不敢再說什麽，恭敬地退下。

  等她一走，百裏寒立刻叫來墨林，兩人換了衣服前往怡紅院。

  他倒要看看，柳晗月究竟在那裏搞什麽名堂。

  走在去怡紅院的路上，遠遠的就看到舞台上，穿著奇裝異服的姑娘正來回走動，那些衣服，百裏寒在柳晗月那裏見過。

  瞬間，他胸腔的怒火一下就竄了上來，難不成，柳晗月也要在這台上走來走去，給那些男人看不成？！

  想到此處，百裏寒怒火乍現，衝到怡紅院門口，被裏麵的姑娘們攔了下來。

  “這位公子，實在不好意思，這幾天怡紅院不營業，請您過幾天再來，或者去南街的醉紅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