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青鬆蒼翠，遠山連綿，枝丫上還有未融盡的皚皚白雪，百裏彥和柳晗月一直趴在窗口，一個養在深閨，一個來自不同時代，所有的一切都是新鮮的，興奮的像個孩子。

  當看到一隻大鳥飛過，百裏彥有些激動。

  “小月，快看！那是蒼鷹吧？！”

  “看到了！就是太遠了，不知道是不是。”

  兩人相視一笑，心照不宣，讓坐在那裏的百裏寒顯得格格不入，雙臂交叉，眼眸泛冷，明明他想和柳晗月獨處的。

  “百裏彥，回你自己馬車去！”

  “大哥，你好歹是個將軍，不去前麵領兵，坐馬車裏算什麽？”

  “你！——”

  百裏彥回頭，炫耀似的地瞪了他一眼，一句話堵得百裏寒啞口無言。

  柳晗月叫走百裏彥，兩人感歎高聳如雲的山巒，波光粼粼的河流，閃過叢林的小獸……全然無視了百裏寒。

  天色漸暗，正好找到林子較為平坦的空地，百裏寒傳令安營紮寨。

  五千士兵原地停下，分工明確，搭帳篷，備食物。

  沒多久，平地上就豎起了大大小小的帳篷，點起了篝火。

  大家圍著篝火一起吃飯，聽他們講最樸實的家常，吃完大多士兵都就著簡單的帳篷睡了，百裏寒安排了兩組守夜巡邏。

  柳晗月睡不著，走到林邊，望著星辰璀璨的夜空想著歡歡曾經說過的話，回到該回去的地方，又是哪裏呢？

  “睡不著嗎，在想什麽？”

  背後響起渾厚低沉的聲音，緊接著，她的肩膀落下東西，回頭見百裏寒站在她身後，身上披著他的狐毛鬥篷。

  柳晗月心頭一顫，收回思緒，重新審視百裏寒。

  “是你說服夫人讓彥姐姐出來的？”

  “在家他也不會安分，你不是說他學了很多東西嘛，那就讓他出來練練。”

  百裏寒雙手背在身後，抬頭望天，一副風淡雲輕。

  沒想到，他偶爾還是個好兄長，但這也改變不了他是渣男的事實，等辦完柳州的差事，她就再想陛下請旨和離！

  心裏猶豫要不要把溫雅馨懷孕的事告訴他，墨林捧著信箋急匆匆趕過來。

  “少將軍，飛鴿傳書。”

  接過一看，百裏寒周身冷厲之氣瞬間爆發，命柳晗月回去休息就叫墨林帶上幾個人跑出營地。

  看著他的背影，柳晗月有些不安，隨即又搖搖頭，他那麽厲害，應該沒事的。

  她們一走，將軍府變得有些空曠，守備都好像鬆懈了，聽到微弱的瑟瑟聲，溫雅馨全身一緊，慌慌張張地吞下了手裏早就準備好的藥。

  裝作若無其事地坐到桌邊，喝下去藥味的茶，用帕子抿去嘴角的茶漬，溫雅馨的師父就已經堂而皇之的站在了門口。

  “好徒兒，今晚是在等為師嗎？”

  男人賊兮兮的上前，抬起溫雅馨的臉，親了她的側臉，順勢就把她抱起，丟到床上，欺身而上。

  溫雅馨抵著他的胸膛，眼底滿是恐懼和哀求。

  “師父，大夫說徒兒有孕，已經兩個多月了，徒兒前兩天才……唔……”

  哪知，話沒說完，她的手就被男人按在床上，強行堵住了他的嘴，緊接著衣服被撕掉，一場暴風雨迎麵而來。

  考慮到她有了身孕，男人的動作溫柔了些，完事之後，取出一顆藥正要喂給她，卻見她麵色慘白，表情痛苦，嚇得他僵在原地。

  “馨，馨兒，你沒事吧……”

  “疼……肚子……師父，馨兒的肚子好疼啊……”

  仿佛數萬隻箭一同刺在肚子上，將靈魂硬生生剝離的痛楚，溫雅馨咬著牙，聲音都發不出來，眼淚不住地落下。

  殘破的身軀，殷紅一片，觸目驚心，她師父愣了好久才緩過神來。

  “怎，怎麽會，明明都有給你吃保胎藥……”

  “師父……師父……”

  暗啞的聲音幾乎隻剩下了氣流，她疼得在床上打滾，怕喊出聲引來下人，她隻能揪過被角死死地咬著。

  這一番殘酷的折磨，頭上的發簪甩落地麵，敲在床前的木踏板上，碎裂成兩半，裏麵滾出幾個小藥丸。

  男人見狀，撿起一顆放到鼻尖，有淡淡的香味傳來，麵色瞬間轉冷，上前狠狠掐住了溫雅馨的脖子。

  “你竟然把這種落子藥天天帶著，是活的不耐煩了嗎？”

  “什麽……落子藥……馨兒不知……”

  已經痛不欲生了，她的腦子竟還能保持清醒，那是多強的毅力。

  男人不信，撿起地上的朱釵送到她眼前，眼底的怒火似乎要將她給吞噬。

  “怎麽會……那是姐姐送的……”

  她再也支撐不住，終是昏了過去，閉上眼睛的那刻，眼底劃過一絲得逞的笑，隨著意識一起消散。

  “馨兒！”

  慌亂地喚了一聲，看到床上的一片狼藉，他不知如何處置，隻好叫來了白芷。

  白芷見此，又是心疼，又是害怕，兩人一起把房間裏收拾幹淨，給溫雅馨穿上衣服，處理完後，她驚魂未定地看向男人。

  “主人，小姐這是怎麽了，白天還好好的，怎麽就……”

  男人看了一眼床上麵色慘白的女人，取出珠釵讓白芷認，白芷反複翻看了下，麵露驚詫。

  “這不是當時柳少夫人送給小姐的嗎，怎麽在您這兒？”

  柳晗月嗎？！男人的怒火一下迸發，手慢慢捏緊，嘎嘎作響，直接捏斷了簪子。

  床上的人有了反應，虛弱地睜開眼睛，慢慢撐起身，看到男人還在，溫雅馨知道，已經成功一半了。

  “師父……孩子……”

  “這幾個月你好好的休息，那個叫柳晗月的，敢動為師的孩子，為師一定叫她生不如死！”

  男人撂下話便消失在了黑夜，望著晃動的窗子，溫雅馨的嘴角漸漸露出陰險的笑，手捂著肚子，這孩子也算死得其所了。

  她就不信這回柳晗月還能活著回來！穩了心神，她叫白芷將所有的痕跡都收拾幹淨，等百裏寒歸來，就當什麽都沒發生過。

  百裏寒領著士兵在營地的方圓五裏內巡視了一周，發現藏著兩三個黑衣人，結果完畢，才收兵回營。

  黑衣人派去的探子有去無回，殺手的頭領不敢輕易靠近，決定繼續跟隨，盡量不打草驚蛇。

  天微微亮，士兵們起身，大家一起吃完早飯，收拾東西拔營繼續前行。

  一路還算順利，四五天之後，遇上雨夜，晚飯過後就早早躲進帳篷裏，百裏寒照例巡邏一圈，天太黑，沒有看到藏在五裏開外的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