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她將白芷叫進屋，給了她一張藥方，白芷亦是有些擔憂，小聲提醒。

  “小姐，柳晗月是不是看出了什麽，奴婢聽說她有觀麵斷症的本事。”

  “別急，我不會錯過這個機會的。”

  溫雅馨笑意淺淺，湊近白芷的耳朵，吩咐了幾句，白芷驚愕不已，但也知道，這是唯一的辦法。

  想了想，白芷即刻去辦，溫雅馨望著她的背影，不自覺地摸著肚子，一抹愧疚劃過，消失無蹤。

  深夜，府裏的人都睡下了，百裏寒忙完軍務去了靜雅苑。

  “大半夜的，你怎麽來了？”

  夫人披著衣服起身，笑意盈盈地出來，天寒地凍的，百裏寒趕緊將身上的鬥篷取下來，給她披上。

  “母親，孩兒來，是為了小妹的事。”

  “他吵了半天，非要跟著你們去柳州，怎麽說不聽，回頭你幫娘好好勸勸他。”

  夫人無奈地搖頭，揉著酸澀的眉心，連連歎息。

  “母親，孩兒覺得還是讓他去吧，這麽多年，他為了孩兒男扮女裝一直被困在深閨裏，直到遇上阿月，他才鮮活了起來。他經常隨阿月進出醫館，學了不少東西，就讓他去試試，男兒當誌在四方，知民間疾苦，他總不能扮一輩子女孩子吧？”

  “話是這麽說，可是柳州那麽危險，你們兩都去了，娘舍不得……”

  說著，夫人的眼淚便溢出眼眶，趕緊拿帕子抹了抹，拉著百裏寒的手，強擠出笑容。

  百裏寒亦是喉頭哽咽，在年關送上這樣的奏折，隻怕當地早已民不聊生。

  靜默許久，將軍夫人拍了拍百裏寒的手背，艱難地下了決定。

  “寒兒，你帶他去吧！將門之後，怎麽能養在深閨呢，娘隻希望，你能多保護他一些。”

  “是，孩兒和阿月一定會好好保護他的！”

  次日，百裏彥就得到了夫人的允許，隨同柳晗月和百裏寒一同前往軍營，青檸過來向她，匯報種“人痘”的五千士兵的情況，都很正常。

  柳晗月讓青檸給百裏彥也種上，隨後便帶著她一起與百裏寒他們討論物資的問題。

  “這個病從一個月前開始出現，到現在怕是有千人之多了，傳染的速度會加快，我們此去柳州要十來天，到時怕是有三四千人，帳篷，防護衣物，藥品……這些都得往多了帶。”

  “少夫人，可是軍中隻有三百頂帳篷，都帶上也不夠啊！”

  其中一個部將舉手發言，物資緊缺，是個大問題，柳晗月凝眉沉思，忽然靈光一閃。

  “有個人一定可以，彥姐姐，走，我們去找容軒！”

  一聽這名字，百裏寒眉頭一緊，忙上前阻攔，眼底湧動著怒意。

  “百裏寒，你也很清楚，眼下隻有他能一下子提供物資！大丈夫當不拘小節，麵臨危難亦當同仇敵愾！”

  柳晗月知道他氣什麽，一番論述說得他麵露慚愧，更是讓在場的部將眼前一亮，這位少夫人，當真不同於常人。

  “墨林，備馬！你們兩個速去速回！”

  “嗯！”

  柳晗月應下，拉著百裏彥出帳，跨上駿馬便向城中奔去。

  容宅，書房。

  “小月姑娘，你來得正好，在下剛收到柳州的來信，要找你呢！”

  說著，他將信遞到她麵前，柳晗月接過一看，滿臉震驚。

  信中提及，柳州人人自危，不敢出門，患病者皆被困在碼頭，官府更是設下關卡，將他們徹底分離，仍由他們自身自滅。

  城中之人，若是發現病者就會被丟棄到碼頭，為了怕他們逃跑，官吏和民眾更是喪心病狂，搗毀船隻，搶走物資，他們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不僅如此，那些城裏的大夫大多貪生怕死，唯有一姓李的大夫變賣家產苦苦支撐，在碼頭醫治……

  柳晗月緊緊捏著信紙，不禁悲從中來，信末，還提及每日有二十多人被趕往碼頭，已經人滿為患，他怕自己什麽時候也會麵臨厄運，因此向容軒訣別。

  “這……比我想象的還要糟糕，這……容軒，我來找你，便是向你尋求物資幫助的，我們需要食物，炭火，衣物……”

  說著，柳晗月將信交給百裏彥，百裏彥亦是看得觸目驚心。

  “小月姑娘，你直接列一個清單，在下一定幫你打點妥當，都送往柳州，過些時日，在下也會啟程，帶協會的大夫們一起前往。”

  “容軒，你……”

  “柳州的擄瘡極其凶悍，若是不好好控製，怕是會蔓延整個東怡，在下雖是商人，但也知道，唯有國泰民安，你我的生意方能長久。”

  “謝謝你！”

  柳晗月有些哽咽，上前緊緊握住他的手，又覺得不合規矩，連忙送鬆開，趕緊拿了筆墨列下清單。

  與百裏彥重新核對一下，確定無誤交給容軒。

  “對了，你出行之前，讓前去柳州的人都去我的醫館種‘人痘’，若是從其他地方趕去的，在進城之前，先通知我，做好措施仔進去。”

  “在下記住了，小月姑娘繁忙，在下就不留了，咱們柳州再見！”

  容軒衝柳晗月和百裏彥作揖，兩人離開，永寧走了進來。

  “公子，咱們為何要蹚這渾水，那麽多物資，那您今年的辛苦不都白費了嗎？”

  “你呀，目光短淺，錢財不過是身外之物，快按著清單安排。”

  “是！”

  永寧不解地抓了抓腦袋，雙手接過，轉身離去。

  物資一事安排妥當後，柳晗月和百裏彥回到軍營，將從容軒那裏得知的情況告知，商議明日啟程，讓青檸回醫館打點。

  安排完畢，幾人回府，將軍夫人叫他們一起用膳。再三叮囑，拉著百裏寒和百裏彥的手，淚眼朦朧。

  話說到很晚，才去休息，次日，便是早早起身，鑽進馬車，將軍夫人沒有來相送，倒是溫雅馨淚流滿麵而來，在門口站了許久，直到車隊消失在街口，立刻讓白芷安排新的計劃。

  他們一走，送信的小太監快步跑進了華麗的宮殿，跪在了太子和皇後的麵前。

  “啟稟娘娘，殿下，將軍府已經出發了。”

  皇後鳳眸一轉，衝太監揮了揮手，等他退下，笑著開口，眼底竟是殺意。

  “好！讓他們跟上，伺機而動！”

  “是！兒臣這就去辦！”

  太子笑著領命，他等這一刻已經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