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嚇得跪倒在地，腦袋貼著地麵，大氣也不敢出。

  如果事情暴露，第一個要被處死的人，就是她。

  “小姐，那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

  “靜觀其變，柳晗月既然跟我談條件，想來她的證據還不足夠，咱們先收斂些，看看她什麽動靜。”

  這日過後，溫雅馨的確安分了，就連院子也很少出，百裏彥也因為將軍夫人那事沒再和柳晗月照過麵，她有了片刻的喘息。

  七月十五，中元節，百裏寒執勤在外。

  柳晗月收到消息，魏老板將有所行動，部署好一切，在醫館等著人上門。

  整個京城彌漫著淡淡的香燭味，早早的，人們都閉門熄燈給鬼神讓道。

  夜，寂靜裏透著詭異。

  一個黑衣人快速的略過屋簷鑽進了惠民醫館，摸著早就打探好的路，進了住院樓。

  悄悄地推開大壯娘住的病房，見大壯靠在床邊睡得正香，躡手躡腳地竄了進去。

  走到床邊，伸手要去掀躺在床上之人的被子，身後冷芒一晃，一柄長刀已經架住了他的脖子。

  那黑衣人渾然一怔，就被躲在暗處的高手摁倒在地。

  屋子裏的蠟燭亮了起來，柳晗月在韓子成和另一個護衛的守護下走了進來。

  “大壯娘與你有何仇怨，趁著月黑風高，來這裏殺人？”

  黑衣人不可思議地看向柳晗月，麵罩被人摘了下來，露出熟悉的麵孔。

  “你不是陳老板店裏的夥計嗎？”

  大壯一眼就認出了他，上去便是一拳，打得他嘴角滲血，掉了兩顆牙。

  “別，別打了，既然都被你們抓了，我也認了，是陳老板叫我來的，他要我毒死大壯娘，然後再挑撥大壯上門，說是小白神醫醫術有限，醫死了他母親。”

  “大壯，你怎麽知道，他是陳老板的人？”

  柳晗月皺眉，要來，應該也是魏老板的人，陳老板和自己還有賭約，沒必要這麽做。

  “那日，陳老板跟我商量抹黑小白神醫你的醫館的時候，他也在場。”

  這事情就有趣了，柳晗月眯起眼，走近那跪在地上的黑衣人。

  “陳老板真是可憐，這麽信任你，你這麽快就把他賣了，該不會是想栽贓嫁禍吧？”

  黑衣人愣了愣，眼神躲閃，避開柳晗月的目光。

  “小的隻是奉命行事，並不想搭上性命，還請神醫念在我坦白的份上，放我一條生路。”

  “放過你可以，但你說的必須是實話。”

  柳晗月刻意提高了音量強調。

  那黑衣人微怔，思索片刻，淒楚求饒。

  “神醫，小的句句屬實，確實是陳老板派我來的，我要是有半句虛言，天打雷劈。”

  顫巍巍地抬起手，他四指並攏，心虛地全身顫抖，腦袋更往下垂，不敢直視柳晗月的臉。

  柳晗月眼底泛著冷笑，低聲提醒。

  “今天說中元節，神明都看著呢，說話可得小心點。”

  “小的沒有說謊，真的沒有說謊。”

  都嚇得麵色發白了，還死咬著不放，柳晗月沒有再問，示意壓住他的護衛將他扔回去。

  他們一走，病床上的人跳了起來，肥碩的臉上，兩個眼睛使勁瞪大，眼角都快被撐破了。

  “老魏這隻老狐狸，居然汙蔑我，那人是老魏的人，那天老魏派他和我一起去遊說大壯，他居然說是我派來的，要不是有言在先，我早就跳起來和他理論了我！”

  他擼起兩個袖子就要往外衝，殺人這種事，他可不做這冤大頭。

  “他奶奶的，我這就去找他算賬！這個老狐狸，我真是瞎了眼了，幫他做了那麽多的事，他一早就坑我，我居然還幫著他數錢，我到底是有多蠢！”

  護衛上前，將罵罵咧咧的陳老板攔下，陳老板還不樂意，喊著叫他讓開。

  “陳老板，稍安勿躁，可還記得我們的賭約？”

  柳晗月找了個凳子坐下，平靜地注視著門口的陳老板。

  陳老板頓在原地，機械地轉過身，張了張嘴想要耍賴，卻發現他已經無計可施。

  眼下，隻剩下了一條路，那就是與她合作。

  望著這個十多歲的丫頭，陳老板泄氣地垂下頭。

  “在下願賭服輸，願意聽候小白姑娘差遣。”

  “韓掌櫃，去拿紙筆來。”

  “是，東家！”

  韓子成利索地端來筆墨紙硯，擺在陳老板麵前。

  “陳老板，我要你把魏老板的所作所為，盡可能詳細地寫出來。”

  陳老板愣愣地看著筆墨紙硯，遲遲不敢提筆。

  柳晗月見他這怕事的模樣心底覺得好笑，之前幫著魏老板做盡壞事的時候，也沒見他這般猶豫啊。

  “他能派人殺大壯娘，你覺得他會放過你嗎，你知道他那麽多的醜事，隻有你閉嘴，才能死無對證。”

  她的話就像是一道驚雷，將這迷茫了數十年的老家夥給徹底震醒。

  陳老板不再猶豫，拿起筆，一件件的悉數羅列。

  一寫，就到了天明，最後簽字畫押，他甩了甩酸澀的手腕。

  “小白姑娘，大大小小我能記清楚的事都在這裏了，隻求姑娘能高抬貴手放我一馬。”

  “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永遠消失在京城，你以後的日子我也不會來打擾；二，加入醫藥協會，離開京城找一個不錯的地方，選一塊好的地段開設惠民醫館分館。”

  “東家！”

  韓子成出聲提醒，眼裏滿是不可置信。

  柳晗月擺擺手，示意他不要著急，平靜地等候陳老板的意思。

  陳老板震驚地坐在那裏，加入協會的人，拿了柳晗月的藥，或多或少都賺了些。

  若是他換個地方，開一個分館，生意隻會比現在更好。

  這麽好的事情，他不信柳晗月會如此優待他。

  “我若都不選呢？”

  “你什麽都不選也可以，隻是我想提醒你一句，魏老板應該不會放過你。”

  她沒有挽留的意思，指了指門口，畢竟她並不想用他。

  站在旁邊的護衛上前，對著陳老板做了個“請”的手勢，陳老板狐疑地看了眼柳晗月，跟著護衛離開。

  “東家，你怎麽把他們都放了？難道還要他們聯手來對付我們嗎？”

  “一旦有了嫌隙，你覺得他們還能合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