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晗月氣呼呼地回到院子，猛喝了幾口水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凝思片刻，她決定不再坐以待斃，遂叫來了張嬤嬤和春桃。

  “之前，我讓你們悄悄打探靜雅苑小廚房的事，可有什麽結果？”

  “小姐，她們做的非常隱秘，老奴多番打探，終於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

  張嬤嬤四下看了看，湊近柳晗月的耳朵。

  “那日熬藥的時候，小廚房沒什麽問題，但幾番打聽之下，在亭子之前夫人吃的棗糕，不是小廚房的，而是將軍府的大廚房做的，白芷在棗糕好之前去過廚房，廚房裏叫有個叫禾娘還看到她了。”

  柳晗月凝眉，所以說，不是她的藥有毒，而是出門前吃的棗糕，因為劑量較輕，吃下去到有所反應需要一段時間。

  “嬤嬤，你現在能把禾娘請過來嗎，最好能讓白芷看到。”

  “小姐，這樣會打草驚蛇的。”

  “我就是要打草驚蛇。”

  柳晗月清冷的眸子眯起，眼底閃爍著星光。

  張嬤嬤沒再多問，很快就把禾娘帶了來，柳晗月已經備好了筆墨。

  “小的給柳少夫人請安，不知少夫人找我來有何事？”

  柳晗月笑意盈盈，示意春桃給禾娘搬了把凳子，等她坐下才開口

  “也沒什麽，就是想問問數月前，將軍夫人病重，中毒的那天，你在廚房到底看到了什麽？”

  禾娘眼底劃過驚慌，不由自主地看向張嬤嬤。

  張嬤嬤朝她點頭示意，她才安心了些，娓娓道來。

  “那天，廚房就剩我一個，鍋子上蒸著溫少夫人的杏仁露還有夫人的最喜的棗糕，大約未時過半，白芷來取溫少夫人的杏仁露，取出後好像在灑什麽東西。小的見了便叫住她，她渾然一顫，她大約沒看到我，麵色慘白，支支吾吾地說拿杏仁露的時候打翻了，給擦擦。”

  這麽一點時間，倒是足夠她下藥了，柳晗月凝眉，繼續問。

  “然後呢？”

  “然後白芷就趕緊蓋上鍋蓋端著杏仁露離開了。”

  “那，那鍋子有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

  “嗯……要說奇怪的話，也沒有，哦！對了，白芷說打翻了杏仁露，但她端走碗的時候灶台上沒有任何痕跡，抹布上也沒有。”

  “你確定嗎？”

  “確定！因為那天她很奇怪，所以我特意檢查了鍋子和抹布。”

  柳晗月將禾娘說的話都記了下來，遞到禾娘麵前，讓她掐你畫押。

  收好口供，柳晗月讓張嬤嬤讓人把她送走，又偽造了一份假口供，拎起來對著燭火細細欣賞。

  “春桃，我這字不錯吧？”

  話音未落，就見溫雅馨領著白芷跨進了門，柳晗月不緊不慢地將那份假口供小心翼翼地疊好，將其收入擺在桌案上。

  “喲，這麽晚了，什麽風把妹妹你給吹來了？”

  她眯著眼，叫春桃看出，客氣地請溫雅馨坐下。

  溫雅馨的目光死死盯著柳晗月靠在手臂下那張疊著的紙，心底升出恐懼，但仍舊是笑容滿麵。

  “這不是聽說姐姐惹母親生了好大的氣，妹妹擔心，就過來看看。”

  “要不是妹妹你，我哪能經曆這麽驚心動魄的場麵啊，說來，我還真的得多謝謝你呢！”

  柳晗月笑意盈盈的說著，將手臂下疊著的紙張取出來，在麵前晃了晃，露出得意的表情。

  溫雅馨看得膽戰心驚，嘴角不住地抽抽，仿佛瞬間就會垮下來。

  “姐姐，你手裏的東西是什麽？”

  “這可是一份好東西，妹妹要看嗎？”

  柳晗月故意往她麵前晃了晃，見其伸手要拿，柳晗月又給收了回來。

  將紙張再進自己的袖口，笑意更濃。

  “妹妹還是不看的好，免得晚上做噩夢。”

  見柳晗月說得如此篤定，溫雅馨心裏更慌了，禾娘的事她知道，之所以還留著她，是因為她認為柳晗月絕不會查出來。

  要不然，之前她也不會像百裏寒暗示，大鬧她的晚膳。

  可現在的她和當時判若兩人，溫雅馨緊張到手心冒汗。

  “姐姐，你亂說什麽呢，一張紙而已能有什麽可怕的，馨兒倒是不信了，姐姐不如給馨兒瞧瞧。”

  柳晗月很是大方地將其奉上，溫雅馨打開一看，上麵的內容令她觸目驚心。

  看完之後，她便立刻將其撕了個粉碎！

  然後如釋重負地看向柳晗月，她的嘴角揚起了勝利者的笑容。

  “姐姐，一張紙而已，倒真是沒什麽可怕的。”

  “嗯，也對，不過呢，這是我手抄的，妹妹要是喜歡撕，那我就再給你寫幾份？”

  “你！”

  溫雅馨不可置信地瞪著她，溫柔似水的臉蛋瞬間冷了下來，那眼裏透出的寒光恨不得將柳晗月戳成篩子！

  而她剛才的舉動無意就是向柳晗月證實了禾娘說的全是真的。

  “不要動怒，禮尚往來而已，我可沒你狠，你的手上可沾滿了鮮血。不過這份口供我可是藏好了，你要是敢動禾娘極其家人一根汗毛，亦或者再對我和我的人打什麽主意，我就不知道，將軍夫人和將軍會不會看到這個東西了。”

  “你威脅我！”

  “顯而易見，除了口供，我還知道更多，你要是不介意的話，我也不介意全部抖落出來。”

  柳晗月露出和煦的笑容，卻沒有一絲溫度。

  溫雅馨瞧她的樣子不像是空穴來風，眼睛都快瞪裂了，牙齒緊緊搖著抖動的嘴唇，沉思良久才不甘地點頭。

  “我答應你，但也請姐姐你，遵守諾言！”

  咬牙切齒地留下一句話，溫雅馨帶著白芷氣急敗壞地離開。

  目送她離去的身影，柳晗月的麵色沉了下去。

  這一份口供自然是不夠，此事和白芷有關，她必須抓緊拿到更多有利的證據。

  張嬤嬤一回來，柳晗月便給了她新的任務，緊盯合歡苑，從白芷身上找打突破口。

  回到合歡苑，溫雅馨又氣得咋了一堆東西，白芷慌忙阻攔。

  “小姐，您消消氣，那柳晗月肯定是欲蓋彌彰，她有那份口供為什麽不直接交給將軍他們，而要給小姐您看呢？”

  “她這是在警告我，如果不是你被人看到了，柳晗月怎麽知道你是在大廚房裏下了毒，鬼知道她是不是還捏著我其他的證據！”

  溫雅馨氣急敗壞地衝白芷怒吼，沒想到這個傻子會如此聰明，都是她太輕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