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作者:曲木子      更新:2022-02-26 13:47      字數:2528
  李管家閉眼,深吸了口氣,“我是奉命開車帶著她去了山崖邊,但是我害怕,不敢把人拋下去,在那裏躲了很久,然後,然後……”

  “繼續說!”秦煙揪住他的衣領。

  “然後夫人就被一群人劫走了!我不知道他們是誰!我發誓我知道的真的隻有這些了!”

  秦煙手指一緊,冷笑:“上次你拿這種屁話敷衍我!”

  “這次是真的!我兒子在霍少手裏,我怎麽敢說假話!我一個字都沒有說謊!”

  “那群人是誰,你確定你不知道?”秦煙厲聲嗬斥,“如果你認識他們,他們怎麽可能會任由你毫發無傷地回來!狗畜生,你還不說實話!”

  “啊!”李管家慘叫一聲。

  秦煙用力捏著他的臉,一隻腳踏上他的手掌,目光冰寒。

  “李勝,我耐心不多了。”

  她再次用力。

  “我說!我說!那群人經常和蘇梅聯係,我在沁園裏看見過他們!”

  “扯謊!蘇梅要我母親的命,又何必派你去拋屍,再派另一群人去劫?”

  “是真的!那群人是京城的!蘇梅也隻是聽命於他們,我後來旁敲側擊地問過,蘇梅不知道這件事,她到現在都以為夫人是真的死了!”

  李管家喘息著呼痛,聲音淒厲,生怕秦煙不信,又道:“他們警告我不要把這事請說出去,否則就要我的命!背後勢力龐大,我實在是不敢說啊!”

  全室寂靜。

  秦煙凝神看著他,似乎是在思考這話有幾分真假。

  幾秒後,她放開手。

  李管家瞬間癱軟。

  季城抿唇,心裏發毛。

  他知道秦煙要是想達成目的,骨子裏也是狠得不行,但每次現場看見,還是覺得十分具有衝擊性。

  “秦冉心和這件事有關係嗎?”秦煙開口,目光森涼。

  李管家咽了咽口水,手腕的劇痛讓他渾身痙攣,冷汗直冒,匍匐在地上斷斷續續道:“有……她偷了夫人的什麽手冊,和蘇梅達成交易,夫人就是因為尋找那本手冊,才上了鉤。”

  秦煙閉眼。

  製毒手冊,這是母親寫給她的東西。

  最後傳到她手中的時候隻剩下殘本,她知道丟了半本,卻不知道這半本是這樣丟的!

  李管家屏息等著,不一會兒,頭頂落下來一個本子。

  “還有誰參與了這件事,寫下來。”秦煙的聲線幽幽懸著,“我希望李管家在這件事上能有個好記性,否則……”

  李管家顫了顫,“我會如實寫的!”

  秦煙抽出紙巾擦了擦手,跨步邁出了門。

  季城立刻跟上她的腳步。

  “現在要怎麽辦?”他問。

  秦煙轉身靠在牆上,閉上眼,手指也在顫動。

  “母親沒死……”她從牙縫裏擠出這一句,眼眶紅了。

  劫走她的人必定是認為母親還有利用價值,是設計品,還是母親的毒?

  總之不管是哪樣,她相信以母親的聰慧和性格,隻要手裏還捏有底牌,就不會讓自己落到不可挽回的境地!

  秦煙胸腔裏充盈著希望。

  這是她踏上洛城以來第一次真正放下了心裏沉甸甸的負擔,周邊的一切都染上了讓人愉悅的色彩,然而還有最後一塊陰霾,等待著她去清除。

  “怎麽辦?嗬!”她眯眼,“我來洛城就是要查出害死母親的凶手,這第一步已經達成了。不管母親是生是死,秦家這些人都存了奪財害命的心思!接下來當然就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誰做了孽,誰就老老實實把報應給我吞下去就行!”

  衛四出來了,遞上來一張紙。

  “少奶奶,他寫完了。”

  秦煙接過。

  紙上帶著滴落的血跡,排列之下,上到秦老爺子,下到每一個傭人,所做的事情清清楚楚。

  她眼神落在“秦邦年”三個大字上,眼睛眯了眯。

  “秦邦年……那個慫貨居然也和蘇梅背後的人有聯係?”秦煙道。

  “咳……”季城提醒,“那畢竟是你爸。”

  “我沒有父親。”秦煙冷冷道。

  季城不敢說話了。

  秦煙勾唇:“有意思,秦邦年瞞著蘇梅和京城的勢力有聯係,蘇梅瞞著秦邦年去殺我母親。這秦家還真是裂縫重重,漏洞百出。”

  季城感慨:“怪不得李管家嘴這麽硬,光憑他掌握的這些訊息,一旦暴露出來,肯定要招來各方追殺!”

  “他這次是吐得太輕易了些。”秦煙皺眉,心裏閃過一絲疑惑。

  季城抿了抿唇,猶疑半晌。

  “怎麽了?”秦煙收起紙條問。

  季城道:“其實李管家一開始是打死不說的,我什麽招都用了,但他就是死不承認,直到……直到霍二少去見了他。”

  “霍寧?”秦煙挑眉,隨即道,“那也正常,他不是表麵這麽簡單。”

  “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季城低聲道,“也有可能是我的錯覺,但是今天霍二少從裏麵出來的時候,我把他錯認成了另一個人……”

  “誰?”

  “霍家大少,霍斯堯。”

  秦煙心裏一沉,抬頭看向季城。

  季城立刻揉了揉眉心,“當然,霍家兩兄弟長相幾乎一樣,我也沒怎麽接觸過大少,隻不過小時候見過幾次,成年之後他基本上都在京城活動。但是你知道嗎,我今天審了李管家足足兩個小時!但是他就進去了兩分鍾,李管家什麽都說了!我沒誇張,他手下記著時呢……我印象中有這手段的人,也隻有一個了。”

  他說完,抿唇地看著秦煙。

  秦煙心裏思緒翻湧,半晌道:“繼續留意。”

  季城的眸光突然鎖定她的臉,語聲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如果他真的是霍家大少,我是說如果,那你對他……”

  “沒有如果。”秦煙道,“在母親被找到之前,我不會把重心放在其他事情上。”

  季城心裏一緊,看著她背影離去。

  入夜了,暖風拂過,他低頭將雙手從身後拿了出來,手心裏躺著一枚葉狀胸針。

  這是他最得意的作品,從她要入洛城開始就在打磨,直到上周終於製成。

  他一直在找機會送給她,第一次猶豫的時候,是看見她耳朵上已經戴了那對玫瑰耳墜。

  第二次猶豫,就是剛才。

  她今天握著吳勇的手說出那一句“我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小女孩”時,他腦子裏突然出現的另一個畫麵。

  那也是個夏天。

  他站在超市的女性用品貨架前,看著一堆長短不同的衛生棉,滿臉赤紅,電話那頭是秦煙。

  “季城,我下麵出血了。”她的聲音懶懶的。

  “我知道!姑奶奶你能小聲點嗎?這一個小時你已經說了六次了!”

  “我剛去了校醫院,醫生讓我回家找我媽,我這不是隻能來找你嗎?”

  季城一噎,“你你你還去了校醫院?!”

  “血流不止啊,還不去醫院?你這人有沒有點常識?”

  季城想大吼,沒有常識的人到底是誰!

  “你原地等著!不要找醫生,不要問別人,我馬上到!算我求您,求您行嗎?”

  那天下午,他花了一個小時給這位剛上初中的姑奶奶全方位科普了一下什麽是月經。

  現在想起來,季城還是發笑。

  他看著秦煙成長,參與了她十幾個四季春秋,所以他更加清楚秦煙就是非黑即白的人,一旦察覺到了異樣,便會不留餘地地離開。

  所以他賭不起,也不敢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