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湃昨天晚上睡得很好，盡管如此，他還是不想去上班。

  他坐在飛行車上，任由人工智能自動駕駛。和他的“前世”不同，這個世界的飛行車很少需要人類來操作，除了停車和啟動以外，其他的都會由車載人工智能來完成。人要做的，就是設定目的地，到了之後停個車就行了。當然，也有手動操作這個選項，但因為太麻煩了，沒什麽人會用。

  也正是因此，雀市的飛行車隻有連接到中央人工智能係統後，才允許上路。盡管整座都市的車輛很多，但很少會有車禍和堵塞，正是因為中央人工智能的協調。

  彭湃為了方便，他直接把瑪雅接入了飛行車，這下他連停車時的操作都省了。

  路上，他的通訊收到了秋葉的消息。秋葉說已經找到了黑印會的位置，不過鑒證科也出結果了。她還說，科長要他們倆過去一趟。

  科長？彭湃有些迷惑。他想了想，是因為自己昨天處理了“鋼琴家粉絲”後，報告沒寫的關係嗎？

  回想起自己和科長的第一次見麵，他總有種不太好的感覺。

  “瑪雅，科長要怎麽對付？”

  “正常說話。別擔心，如果有什麽問題，我會幫你的。”

  彭湃想了想，覺得也是。他回複秋葉：

  “那我先來辦公室，然後一起去科長那兒。然後我們一起去鑒證科。”

  飛行車很快隨著車流接近了雀市中心的宏偉高樓——安保部大廈。無論是看多少次這棟純白的大理石碑的巨型建築，彭湃都會覺得震撼。

  幾分鍾後，他來到了異常科的辦公區門口。

  看著這年邁的金屬滑門，他不禁想，要是我的辦公室也能像這大廈外表一樣就好了。要是以後還要在異常科做下去，得想個辦法去換個辦公區。

  這麽想著，他拍了下開門按鈕。大門吱嘎向旁邊滑開，放出了門內的嘈雜。這麽兩天待下來，他發現異常科大多數時候都很吵。

  至於原因，他猜是案子太多了。

  即便是才剛到上班時間，就時不時有人拿著外套起身，快步走出辦公區。輔助隊的人要麽在終端前狂打字，要麽就是在隔間的邊匆匆走過。

  彭湃走向科長的辦公室。快到辦公室時，也許是這副身體的聽力太好了，他隱約聽見了辦公室裏的說話聲。

  “他說自己想做點改變啦，沒事的。”

  一個清脆的女聲說。彭湃覺得像秋葉。

  “他以前是獵人，他的話怎麽能信。”

  一個男聲說。也許是以前的回憶，彭湃覺得像是科長的聲音。

  “...你以前不也是獵人嗎？”

  “秋葉，這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的！他是我朋友，你也是我朋友！”

  這時，彭湃走到了辦公室的門口。大概是聽熱鬧聽得太投入了，彭湃的腦子沒轉過來，敲了敲門。

  他敲了門後，辦公室的聲音停住了。彭湃突然有些後悔，覺得自己應該聽完熱鬧再敲門的。

  “誰？”

  “我，彭湃。”

  “進來吧。”

  科長的辦公室不算大，進門處放了兩把小沙發。沙發後則是一張辦公桌，桌上放著一張相片和幾個小人偶。人偶似乎是某個電子歌手的形象，彭湃在廣告裏見過。

  “彭湃，知道為什麽叫你來嗎？”科長——須彌切那板著臉問道。切那沒有看彭湃，而是在看終端。

  一般問這種話，都是希望對方自投羅網。因此，彭湃決定不回答，裝出一副很困惑的樣子。

  見他不說話，切那繼續說：

  “是關於你昨天辦的那個案子。我先問問你，你昨天出動的速度很快啊，才剛接到案子就已經在現場了。我記得從這裏到第三區也要一段時間吧？”

  切那看了彭湃一眼。彭湃沒搞清楚他到底要幹什麽，模糊地說：

  “我比較關注那邊的案子，就提前過去了。”

  “你這不是第一次了，別當我不知道，”切那看著彭湃說，“你這樣算是曠工，你知道嗎？”

  曠工這兩個字讓彭湃有些不安。對穿越過來的他來說，他剛上了兩天班，就被領導說曠工，讓他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彭湃印象裏，瑪雅說科長是“以前的自己”的摯友，但現在看起來怎麽反而像是仇人？

  沒等彭湃回答，切那又說：

  “看在你把案子解決了的份上，這次就不追究了。”

  彭湃暗暗地鬆了口氣。他有點搞懂情況了，切那說這些隻是為了敲打敲打自己。而且，他不太相信隻是為了敲打而把自己叫過來。

  “所以呢？把我叫過來隻是為了說這個嗎？”

  話一出口，他就有些後悔了。但不知怎麽的，他卻覺得自己很習慣這麽和切那說話。

  他想，又是身體的記憶麽？

  說都說了，他便順著自己的話繼續說下去：

  “昨天的案子是不是有什麽問題？上麵不讓查？”

  “雖然你沒寫報告，但鑒證科和我說了，昨天的案子和鋼琴家有關係。”切那說，“上麵是問起來鋼琴家，不過是問什麽時候能解決。他們希望鋼琴家能快點消失。”

  “哦。”這倒是讓彭湃稍微有些驚訝。

  “既然現在你們已經在查了，我就把這個案子交給你們了。這件事我看著不簡單，你們小心點。”切那用指節輕輕敲擊著桌子，不緊不慢地說，“找到鋼琴家後別急著上，你倆能解決是最好，解決不了就跑。尤其是你，彭湃。”

  “我？”彭湃愣了下，隨即意識到是因為“穿越前的自己”。

  “對，就你，別硬來。”切那敲了敲桌子，“搞不定就叫支援，聽到沒，叫支援。戰術機動隊每年一百億的預算不是擺設，你得去用。”

  戰術機動隊是類似特警隊的專門隊伍，火力和裝備自然也比他們這種重案探員要好。作為剛來第二天的“新人”，彭湃其實很想看看機動隊到底是什麽樣的。

  “好的，我知道了。”

  彭湃大點其頭，表示科長說的都對。切那狐疑地看著他，沒說什麽。秋葉站在一邊，從剛剛起就沒說過一句話，看起來也不怎麽想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