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雖然有龍，但它隻是雕塑……唔，我看到了什麽，這是不是那個花園？”

  下一刻，林染眼底，產生哽咽之感。

  她嘀咕著，對準眼前望的時候，眼中還帶著淚花，晶瑩剔透的淚花。

  “我不相信。這麽快？”

  這是不是夜薔薇園？

  這難道就是離不棄要自己找的花園？

  “不，還有一段路。但，我是不是搞混了？我在哪裏？”

  在九曲回腸的皇宮之中，兜兜轉轉。

  林染感覺自己腦子都要被搞殘了。

  而且，她丟失了自己在地圖上的地點，甚至，她不知道該如何起始。

  唔，她該往哪裏走？

  頓時，林染感覺自己的肺部，也被憋住了。

  她說不出話來，內心一陣悲愴。

  “我出不去了……”

  下一刻，她幾乎哭起來。

  因為她眼前花園，在地圖上並沒出現。

  她本來估計自己在哪裏的第六感，也算報廢了。

  “我不是該在這兒的嗎？你們都不告訴我怎麽了！”

  下一刻，林染悲從中來，她近乎抽泣。

  她身上的地圖，也不是絕對的權威。

  不知為何，離不棄和現實，總會有所區別呢。

  而現在，她忐忑不安地望著前方，身體也在顫抖中逐漸發冷。

  “這是誰？”

  她在原地，躊躇滿誌的熱火被澆滅。

  她該如何完成離不棄的命令！

  此刻，林染才算徹底陷入混亂之中。

  她的臉頰上，也有些許凍結的冰花。

  “唔……師父，救救我，我真的很怕。”

  很少怕黑的她，今日終於被黑所擊敗。

  她的眼前，黑氣都像凝固的實體。

  它們翻江倒海，已經對準自己咆哮奔來！

  它們無孔不入，就像最細的銀針。

  這個時候，林染的身體也打顫得不成樣子。

  “你這是--”

  更重要的是，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看到了一個斜倚在牆壁上人！

  這是一個暗黑的人影，讓她感覺身體變得很不好。

  第六感告訴她，她得快跑跑走。

  “你是誰？”

  她指著那個黑影，顫抖聲音問去。

  “死神。”

  “我……”

  林染的手，夭折在空中。

  她的眼瞪大，眼底血絲畢現。

  “死神……”

  下一刻，她甚至沒說什麽話，身體在“啪”的一聲過去之後，軟了下去。

  “你……唔？！”

  她的聲音被痛苦的吟聲掩蓋。

  此刻，林染的身上，汗如雨下。

  “我的腿！”

  她的感知告訴她，自己腿上，已經莫名其妙多了個口子，一根銀針直直地插在她的小腿上，旁邊已滲出血跡。

  鮮血的顏色，還有血腥味--她感覺很不好。

  “怎麽了？！”

  對林染來說，這本是大喜日子，卻讓她分攤了痛苦和刺激之感，讓她無能為力去抵禦這個世界緩緩施加的壓力。

  心亂得一團糟之時，林染的意識，也在迅速莫名其妙地減退。

  “那個……那個，跟蹤我的人……”

  她有氣無力，聲音好似蚊音。

  她的眼皮隨之越來越沉，讓她絕望，她感覺自己被整個世界孤立！

  “林染！”

  就在她即將失去意識之時，林染的心，突然被狠狠揪了一下，痛的則是林染的心。

  她的狀態變得極差。

  但，這個聲音，卻像在提供雄渾的力量，她感覺，自己身上特別難受。

  難受，掙紮，還有微乎其微的自慚形穢。

  “杜英嵐。”

  少女低著頭，有氣無力地重複這個名字，聲音很輕，但其中卻蘊含了親昵。

  “林染，你別睡！我先搞定這個人……”

  飛射的天地之氣，眼前的混沌，千千萬，襲上心頭。

  林染坐在原地，她的腦子卻在催促她趕快睡著。

  這是堪稱強迫性的催眠，她突然有如開竅！

  “小心……小心針！”

  她剛說完這句話，腦袋一歪，就憑空失去了一切難受之感。

  她的身體突然不那麽沉重了，她的眼底也多出斟酌。

  “嗯……”

  一聲輕響，林染的身體，終於倚靠在旁邊宮殿的牆壁上了。

  她的眼因為不適而閉上，再也沒睜開。

  “這是誰！”

  握緊拳頭，杜英嵐情不自禁咒罵起來。

  他的聲音，好似淒風苦雨。

  怪異得讓人無能為力的銀白，突然在黑夜中冒出。

  “這是……林染剛剛說過，要我躲開它們。”

  想著，杜英嵐思緒電轉，他毫不猶豫，呼喚起林染。

  “林染！你有沒有睡……”

  卻隻聽見耳畔均勻的呼吸聲，近乎聽不見了。

  “還好，還好，還沒死。”

  他籲了口氣，下一刻，突然從懷中抽出了一物！

  這是一把寬大的折扇，白色的扇麵上，沒有題字，沒有作畫的痕跡。

  若不仔細看，它就是一把古色古香的扇子，毫無別致之感，但杜英嵐是不可能拿出一把隻能當做修飾的扇子的。

  而且，他心愛的少女還在眼前，已經暈倒了。

  “這些銀針，真的有毒！”

  並沒有任何專業解釋，杜英嵐就已打開了扇子。

  “啪”地一聲，它的身體，在眼前逐漸延展，逐漸擴大--

  杜英嵐手上的法器，不隻是一把扇子，它並不是純粹的扇子。

  “幫我……”

  想必杜英嵐和鏡子應該頗為契合，現在如他，毫不猶豫將扇子打開的時候，它的身上，天地之氣盤繞。

  扇子展開的時候，和一般折扇，也差不多大小。

  但杜英嵐將扇子打開之後，故弄玄虛地晃了晃，搖了搖。

  “嗤”地一聲，他手上的扇子，亦或是他的氣勢，都發生脫胎換骨的變化。

  看得最明顯的，顯然是眼前的扇子。

  它的大小，足以增長一倍！

  因為杜英嵐老練操控的時候，他的扇子已擴大，“啪啪啪”的聲音，高亢而嘹亮。

  它變大的過程無人知曉，邊緣迅速長長，拔尖，白色也上了一層釉。

  “你是誰？是個人，就給我站出來。”

  怒目圓瞪眼前懷著惡意的眼，杜英嵐身體前傾，而林染則在旁邊躺著。

  她昏迷不醒，呼吸都聽不見，就像死了般讓人心疼。

  杜英嵐舉著扇子，隻要他扇子夠大，就可以抵擋住絕大部分的針群。

  現在，他手上的扇子，卻閃爍著誘人的白色光芒，顏色頗為剔透。

  銀針發射了一會兒，卻全部都被彈飛在地上，逐漸開始減少發射頻率。

  “唰唰唰”的聲音連續不斷，讓杜英嵐的神情，越發冷靜。

  “嗬，你是誰？回答我。”

  他的手一緊，感覺自己如被掐住了咽喉，難受而暴戾的攻擊，頃刻冒出。

  “你說……我是要把你小女朋友弄死呢，還是把你弄死呢？”

  “你說什麽？”

  下一刻，杜英嵐身體一側，擋在林染眼前。

  “不許你傷害林染！”

  “喲？嫉妒了？以為我會那麽仁慈？我看你倒是……”

  “滾！”

  下一刻，因為眼前人的刺激，杜英嵐的臉，迅速漲紅。

  他的喉頭滾了滾，最終爆發出粗啞的聲音。

  下一刻，杜英嵐果斷彎腰，把少女抱在懷裏。

  讓他感覺絕望的是，少女的身體，已經冷卻了。

  她的唇，沒有半點血色。

  她的呼吸，柔若無骨的手，讓杜英嵐的喘氣，微微粗重。

  “你中毒了？給我撐住啊，我會救你的。”

  他就是一個藥師，他有權利煉丹。

  少女也不知是否因為驚嚇過度而暈倒，她身上應該沒有中毒才對。

  “別救了，她救不回來了。”

  在杜英嵐心中想這些的時候，那個嘶啞聲音傳出，分外冷淡，沒有感情。

  “不可能！這可是林染！”

  “林染怎麽了？上官晝明怎麽了？要是我有空，我可以弑君呢。”

  “弑君……”

  杜英嵐氣得呼吸也在顫抖。

  臉色變得緋紅，他抱著少女，想拔出自己的佩刀，卻感覺自己虎口一陣刺痛。

  “唔……我也是--”

  他的神誌猛然變得模糊，他的呼吸也因難受和麻痹改變。

  這是誰！

  此刻，淒清的月光突然灑下，灑在庭院裏，灑在他們身上，像一層水銀。

  他眼前的男子，居然是個十幾歲樣子的少年！

  “真的？”

  他睜大眼想看去，卻感覺身上又一陣疼痛。

  “你--”

  目眥欲裂，他的心口突然刺痛起來。

  “這次，我放你一馬。不過，你也不會知道我是誰。你是永遠不會明白我的意思的。”

  那人來無影去無蹤，又在皇宮裏走動，究竟是何方神聖？

  一時，杜英嵐顫抖著手，蹲了下來，將林染放在他旁邊，單手攬住。

  這個時候，他的手碰到了一根細細的銀針。

  整個局麵的轉變，實在太快，讓人目不暇接。

  “原來……你說陡然沒錯，我也完了。”

  他的唇角扯出一個自嘲的笑。

  他的臉色因為中毒得很難看。

  下一刻，他抱著少女，心口流血，直接倒在地上。

  因為溫度低，刀子沒有傷到要害，沒有刺破大血管，他的鮮血在流了幾分鍾後，就直接凝固了。

  血腥味和一抹淡淡的藥材清香，在這個曲折回廊的中間漾開。

  下一刻，他們的眼前，多出一個通身裹在黑霧中的少年。

  他的長發如失重般在空中漂浮，他的雙手自然垂落於腰側。

  “我聽從你的派遣……

  “我誦念你的名……

  “你是至高無上的黑夜，你是死神的化身……”

  他神神叨叨著，不知在說些什麽。

  但，他的話語中，卻難免牽扯到些宗教信仰。

  他在黑夜中行走，來無影去無蹤。

  而現在，他的手上，還有鋒芒閃現。

  “所向披靡的毒針啊……感謝你慷慨的賜予。”

  下一刻，少年的身上，一種黑暗的氣息在刹那間到了頂峰，又從頂峰滑落。

  “咳，咳。”

  咳嗽聲中，他的身體無力歪倒，重又站起之時，眼中已滿是茫然。

  “唔……怎麽了？”

  --

  “祝賀皇帝四十五誕辰！”

  “這是我送您的壽禮，請收下吧。”

  “這是南海明珠，這是極寒之地的雪蓮。”

  “這是千年巨蚌的珍珠。”

  “這些都是什麽奇珍異寶……其實，禮物收多了也麻木了。”

  在座的那些藥師，都被嚇得瞠目結舌，特別是新晉的。

  他們對藥材都頗有造詣，也知道千年的珍珠和夜明珠有什麽用處，珍珠用來欣賞也可以，用來治病也可以，而夜明珠，則是百年一見的寶物！

  不過，他們看到皇帝收禮物的時候，也順便大飽眼福，看到無數很少見的奇珍異寶。

  一件件寶物從達官貴人手中流出，流入皇帝的口袋，阿諛奉承，魚龍混雜，在此時得到充分演繹。

  這些寶物像走馬燈一樣在眼前掠過。

  看了一陣子後，離不棄也有些審美疲勞。

  他覺得，自己今天是見世麵了。

  “但是，林染怎麽沒來？”

  他坐在前排，但並沒有離皇帝太近。

  這裏隨意坐人也可以，但是他始終沒有看到林染。

  按理說，她去皇宮裏找夜薔薇園，有理有據，應該很快就會回來……

  但是，時間一分一秒流逝，離不棄也焦急起來。

  “我……要走嗎？還有，杜英嵐在哪裏？”

  他也不見了？！

  這兩件事在一起疊加，很容易讓他聯想到什麽。

  不過，林染和杜英嵐，他們都幹什麽去了？

  “還有樓昱！”

  他轉頭望著大殿的出口，望著清新空氣所在之地，心中搖搖欲墜。

  此刻，他看到一個狀若夢遊的影子，往這裏走。

  “樓昱！”

  眼睛一亮，他再度喊起來，聲音積極無比。

  “唔？”

  眼前少年臉上發紅，不太自然地對準離不棄，迎接他的目光。

  他看起來有些憔悴，甚至難受--好奇怪，他到底怎麽了？

  “坐，我出去一下，你剛剛怎麽了？”

  “中午睡著了，剛剛才來。”

  樓昱別別扭扭地回答，閃爍其詞。

  “好的。你坐我這，去吸仙氣。”

  “仙氣？”

  “你會懂的。”

  下一刻，離不棄對準樓昱，神秘兮兮地笑起來。

  樓昱似懂非懂，“嗯”了一聲，和離不棄互換位置之後，離不棄出了蒼穹殿。

  出了大殿之後，他迅速從口袋裏掏出皇宮的地形圖。

  這張地圖，他也像林染一樣隨身攜帶，就怕被人看到。

  現在，他沿著路的指示，朝著眼前走去。

  “有……有血腥味。”

  天旋地轉。

  他蹙眉，感覺自己聞到了不是那麽清晰的血腥味。

  它就噴在旁邊宮牆上。

  ……

  真……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