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哥哥拱火
作者:柚一隻梨      更新:2022-03-26 14:42      字數:5973
  明卓錫看到虞硯帶著一身殺氣往這邊走,下意識就要躲。

  他可是見過戰場上殺紅了眼的安北侯是什麽模樣,眼下男人雖然看著冷靜不少,但是……

  但還是好嚇人啊!

  明卓錫是很崇拜安北侯,正因為崇拜,他自認為也比較了解安北侯的每一個表情。雖然不明白那些表情背後都蘊含著什麽深意,但他知道,眼下絕對是非常危險的時刻。

  明卓錫身子靈活,往岑玄清身後一藏。

  岑玄清:……?

  沒錯的話,他是個文人,手無寸鐵的文人。而明卓錫,是個武將吧?

  而且這一躲一恍惚,虞硯已經拎著劍踏下了最後一節台階。

  軍用戰靴踏在青磚地麵上,發出沉悶的聲響,每一步都像是有個小錘重重敲擊在明卓錫的心頭。

  “玄、玄清,快說點什麽!”

  明卓錫躲在後頭,語無倫次。

  岑玄清無言以對。

  他心道不是你們更熟嗎?他又沒有跟安北侯說過話打過交道,他怎麽知道說些什麽。

  原本可以大大方方地說明來意,也沒什麽不能說的,但是……

  但瞧著眼前情形,好像不行。

  正想著,虞硯走到了二人近前。

  啪——

  虞硯交換了一隻手握劍,微微勾著唇角,鳳眸眼尾略微上翹,銳利的眸寒光漸起。

  他身量比二人都要高一點,此刻微微低頭,似笑非笑,睨著他們。

  岑玄清怔了一瞬,旋即皺眉。

  他又在安北侯身上感受到了若隱若現的鋒芒。

  氣氛劍拔弩張,有什麽情緒仿佛在拚命的克製,隻待一個火星落下,便可一觸即燃,掀起燎燎大火。

  為什麽安北侯對他有這麽大的敵意?

  “二位有何貴幹。”

  男人眼神深邃有力,目光雖有股懶洋洋的勁兒,但莫名又給人一種壓迫感,仿佛是剛睡醒的大貓,漫不經心地磨著爪子,隻待一個時機,便會驟然暴起,給人致命一擊。

  岑玄清抬起手臂,置於身前,雙手交疊,溫文行禮。

  嗓音也是清潤至極,不似明卓錫那般清亮,多了點娓娓道來的徐緩與溫柔。

  “奉家母命,來給阿嬈送些東西。”岑玄清道。

  虞硯抬眸瞥了一眼岑玄清,單薄的眼尾壓出一條清晰淩厲的褶皺,低聲重複:“……阿嬈?”

  岑玄清麵不改色,道了一聲“是”。

  虞硯微眯了眸,打量岑玄清的目光多了一分探究意味。

  “那個,侯爺,”明卓錫從岑玄清身後探出半個腦袋,訕笑,“打擾了,侯爺,我們來看明嬈的。”

  明卓錫大約是在虞硯手底下混的時間長了,他總覺得虞硯剛剛重複了一遍“阿嬈”,並不是在確認,而是好像很介意這個稱呼。

  雖然他也說不上來為什麽安北侯會介意這個,但那不重要,安北侯的心思豈是他們常人能揣測的?

  虞硯聽到明卓錫的稱呼,挑了下眉,眼底多了些滿意。

  這個明副尉,每回都十分有分寸感,很好,但這不意味著他就能同意他們見麵。

  “嬈嬈不太舒服,恐怕不能與你們見麵。”虞硯道。

  岑玄清和明卓錫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她怎麽了?”

  見他們關心,虞硯的聲音冷了下去,“隻是昨夜沒休息好。”

  “哦……”

  “那就好……”

  兩個哥哥又默契地鬆了口氣。

  “二位請回吧,本侯今日不便待客。”

  若是旁人,寒暄時定會在最後再加上一句“下次再好生招待”,但安北侯不是一般人,他可不希望有下回。

  明卓錫大大咧咧的,也不介意沒見到人,他覺得見到虞硯也是一樣的。

  別說,日日見侯爺穿鎧甲,他也隻上回在秦氏那裏看到虞硯穿私服的樣子,倒是比在軍營裏見到的還要好看,身上帶著一股生活氣,真好。

  岑玄清眸光一閃,心生出一個念頭。

  他沒急著走,攏了攏寬大的袖袍,斯文地笑了笑,“侯爺不讓我們進去坐坐嗎?東西挺多的,不親眼看著送進去,我不放心。”

  虞硯站直了身子,斜著眼睨他,“岑公子何意?怕我不將這些東西給嬈嬈嗎?”

  岑玄清笑著,“怎會呢,侯爺多慮了,隻是阿嬈喜歡的東西都在裏麵,我怕下人粗手笨腳,弄壞了可如何是好?事情不辦好,我母親會責怪的。”

  虞硯有些煩,冷了臉,“嬈嬈喜歡的?”

  “是。”

  虞硯氣勢外放,咄咄逼人,“你怎麽知道她喜歡?”

  岑玄清不慌不忙,淡然接招,“我與明嬈自小便長在一處,說是青梅竹馬也不為過,她有大半的時間都住在我家,我為何會不知她的喜好?”

  這話聽在虞硯耳中,簡直就是在挑釁。

  他的夫人怎麽能和旁的男子有過這麽親密的過往?哥哥,又不是親哥哥,就算是親兄長又如何?那也不行。

  虞硯很討厭這樣無能為力隻能獨自憤怒的感覺,那是她遇到自己之前的事情,已經發生過了,他毫無辦法。

  就像是當初明嬈與王駿陽曾有過一段婚約,他也沒辦法做出任何改變,因為那時他並不認識她。

  岑家這對母子真是讓人厭惡。

  一個給明嬈定下婚約,一個在他麵前炫耀他們很親近。

  虞硯手指微動,唰得一聲,鋒利的劍出了鞘!

  他心中的不耐已經堆疊到極點,氣勢淩然,全身的氣勢驟然放開,連帶著周圍的溫度似乎都降了些。

  明卓錫大驚失色,心下一凜,抬手就把岑玄清拉到自己身後護好。

  這要是旁人在他麵前亮出劍,他早就一腳踢過去,或者是抬手把劍按回去,但是眼前的是安北侯,他可不敢碰。

  安北侯的劍出鞘是要見血的,明卓錫哪能眼睜睜看著岑玄清受傷。

  “侯、侯爺……您息怒,玄清沒有冒犯意思。”

  被拉到他身後的岑玄清卻突然笑了出來。

  明卓錫回頭瞪了岑玄清一眼,用目光警告他:不想活了嗎?!

  岑玄清依舊是那副從容溫和的樣子,按了下明卓錫的肩膀,示意他沒關係。

  抬眸,又對著虞硯勾了勾唇,那副包容的樣子倒顯得虞硯是個無理取鬧的人。

  “我們的妹妹嫁給了安北侯,他便是我們的妹夫,不是嗎?兄長為何還叫他侯爺?”

  虞硯緊抿著唇,麵無表情地看著岑玄清。

  “誠然,他是你的上官。但此刻這是在私下裏,我們是一家人,你不該還叫得那樣生疏,那豈非是公私不分?”岑玄清無害地淡淡笑著,目光看向虞硯,“我說的可對?妹夫。”

  虞硯眉頭緊皺,不知該說什麽。

  明卓錫嚇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他隻想抱著岑玄清的腿哭,他恨不得現在就給岑玄清跪下,求他走。

  明卓錫一路從小兵做起,花了幾年時間做到副尉,和虞硯在一起共事已有四年時間,他很清楚安北侯是個什麽人。

  說六親不認有些難聽,但虞硯確實沒什麽“親人朋友”的概念。

  他聽說,安北侯早就一個親人都沒有了。

  哦,不對,他聽到些小道消息和八卦,據傳當今太後是安北侯生母的同胞妹妹。

  要是嚴格算起來,太後算是安北侯的姨母,他也不算是一個親人都沒有。

  可誰都知道太後與安北侯不合,兩個人見麵就是爭鋒相對,不吵起來就不錯了,你叫安北侯顧念“親人”,讓他用親屬間的稱呼來彼此相稱……

  明卓錫覺得自己可能是活膩了。

  “我叫你哥,行嗎?別說了!”明卓錫緊盯著岑玄清,緊攥著他的袖子,一字一頓,字字泣血。

  岑玄清卻依舊笑,仿佛對什麽勝券在握似的,他拿開明卓錫抓著自己的手,安靜地等著虞硯的回答。

  虞硯的拇指無意識地擦過刀鞘,又折回來,摩挲片刻,心不甘情不願,勉強點頭。

  “進去。”

  他讓開身子,給岑玄清讓開一條路。

  岑玄清徑自往府門內走,一邊喚著自己小廝把東西抬進去,一邊低聲笑道:“妹夫家大業大,也該讓為兄好好參觀參觀才是。”

  明卓錫:“……”

  他看著虞硯愈發陰沉的臉,隻覺得腿肚子都在打顫。

  他其實有點想跑,但是把岑玄清一個人扔在這似乎有些不地道。

  可……可明明是岑玄清自己非要摸老虎的胡須,非要找死,他沒道理跟著一起陪葬吧?

  所以現在要是跑了,也沒什麽關係吧?

  明卓錫剛把自己說通,正準備開溜,隻見虞硯淡淡一瞥。

  “進去。”虞硯道。

  明卓錫:“……哎,好的,您先請。”

  虞硯進了府,看著岑玄清站在門口,指揮著下人把東西都放在了地上。

  他很講分寸,並未在主人未允許的情況下亂走,也沒有隨意使喚侯府的侍從。

  雖然他就算使喚了,也沒人聽他的。

  明卓錫暗自嘀咕,挺有分寸的,那方才那一出是鬧什麽呢?

  岑玄清隻是看著人把東西放下,並沒有提想進去坐下喝口茶,或是堅持見明嬈。

  他的目光若有似無地偶爾往虞硯身上瞟,嘴角始終掛著禮節性的笑意,心卻在緩緩下沉。

  這侯府,不是什麽好地方。

  他的確是在試探安北侯,在探他的底。

  原本是不需要這麽做的,隻是初次見麵時的不愉快,以及這兩次安北侯殺意滔天的敵視,叫岑玄清十分在意,忽視不得。

  “妹夫可知,阿嬈小時候最喜歡什麽?”岑玄清不經意地問道。

  虞硯眯了下眸,沒做聲。

  岑玄清笑了聲,拿起一個包袱,解開,露出裏頭幾樣東西,眉目柔和,“她就喜歡這些精致的小玩意兒,每回上街都央著我給她買,回家後我母親就說我倆敗家,淨買些破爛。”

  明卓錫一進門就聽到這句話,一下來了精神。

  他幾步走到岑玄清麵前,從他懷裏包裹中抽出一個小玩意,也笑了。

  “可不是,她就喜歡這些華而不實的東西,隻是好看,半點實用性沒有,擺一屋子,說看著心情好。”

  “這次回京,她跟我和大哥上街采買,買了好多樣式精美的文房四寶。”明卓錫嘿了一聲,“我倒不知,她何時在這方麵這般講究了?”

  “有個鎮紙,做得那叫一個好看,紫檀木的材質,上頭刻著花紋,甚是好看,就是太貴。她看著一眼就相中了,叫我和大哥好生吃驚。”

  說起鎮紙,靜默地立在一旁的男人突然抬眸看了過來。

  他往自己書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回憶了一下七夕節那日明嬈給他的那個紫檀木鎮紙,突然抿起唇,眼裏漾起一絲笑意。

  岑玄清又道:“我記著她曾有個鎏金小香爐,她跟著唐慕顏出去買的,回來我一瞧,那哪兒是鎏金的,那分明是塗了一層黃色顏料,她非說好看,平日也不燃香,就擺在桌上。”

  明卓錫哈哈大笑,“我記得那個,她小時候眼光真不行,我看那東西醜得刺眼睛,不過後來有一回她揣著香爐去跟秦姨去廟裏上香,在客棧住的時候,被人偷走了。”

  岑玄清沒聽過這段,偏過頭問:“怪道現在怎麽都看不見了。可那東西不值錢,還值當偷?”

  扔在街上他都不撿。

  明卓錫一想起來就覺得小時候的明嬈可愛至極,嘴角抑製不住上揚,“她當個寶貝疙瘩捧著抱著,竊賊以為是自己有眼無珠不識貨,他哪知那小丫頭的眼光異於常人。”

  說到眼光……

  明卓錫嘴角的笑意還沒來得及收回,他彎著唇,看了一眼虞硯,正對上對方冷颼颼的目光。

  笑意就這麽戛然而止,驟然凝在唇角。一股冷意由腳底橫生,順著脊梁往上竄。他抖了抖身子,從頭麻到腳。

  岑玄清注意到兄長的異樣,他溫潤笑著,微微頷首,“小時候眼光不行,至於現在……”

  他轉回頭,直視虞硯不善冷淡的眼神,“現在的眼光強了不少。”

  虞硯冷笑了一聲,走過去把岑玄清懷裏的東西搶了過來。

  他語氣冷硬,“二位若是無事,可回了。”

  他就這麽將明嬈的兩個哥哥掃地出門,甚至沒將二人請進花廳坐一坐。

  侯府的朱紅大門在二人身後緩緩合上,明卓錫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他一身輕鬆地往外走,走出幾步,身後人卻仍留在原地。他回頭,看到岑玄清對著大門,神情凝重,若有所思。

  “玄清?走啊。”

  怎麽了這個人,方才還談笑風生,一轉眼怎麽臉色這麽難看。

  岑玄清望著大門,輕聲道:“哥,你不覺得安北侯有些奇怪嗎?”

  “奇怪?”明卓錫愣了一下,走了回來,“你說侯爺?沒覺得啊。”

  他是萬萬不敢管虞硯叫妹夫的,至於奇怪……他沒感覺。

  虞硯還是和平時一樣冷漠,和平時一樣脾氣不好,喜怒難測。

  “我問你,若是你未來的夫人有個哥哥,你會怎麽對他?”

  明卓錫手摸了摸下巴,“我自然是要替夫人關照好的,夫人的兄長便是我的兄長。”

  岑玄清嗯了聲,跟著明卓錫一起順著台階往下走。

  他走在明卓錫的身側,異常沉默,與方才在虞硯麵前判若兩人。

  他想,他以後的夫人若是有個兄長,他也會為她照顧好,不說關懷備至,也一定會顧忌對方的感受。

  可虞硯,他又是怎麽做的呢?

  他將他們都當做敵人,像是狼護著自己的獵物。

  他敵視著所有靠近的人,他對明嬈有著非同尋常的獨占欲。

  他這個表哥就算了,明卓錫可是明嬈的親哥哥。

  上回岑玄清隻是隱隱有這樣的感覺,而今日他試探出了安北侯的底。安北侯的心中所想,隻怕會令人驚駭。

  岑玄清心中滿是擔憂,他拉著明卓錫的胳膊往家走,“你同我回去,好好與我說說安北侯為人。”

  兩個討人厭的男人走了以後,虞硯的心情差到了極點。

  他知道自己此時不適合出現在明嬈麵前,於是帶著渾身冷氣,回了書房。

  孟久知帶著軍務到了書房,進去待了一個多時辰,再出來時,劉大寶看到他滿麵愁容。

  “孟叔叔?怎麽了?挨罵了嗎?”

  孟久知心事重重地在原地站了許久,才歎了口氣。

  ——“我要知道她每時每刻都在做什麽,每時每刻。”

  ——“她出門的時候,若是多看了什麽一眼,買下來,不必考慮銀子,她喜歡就帶回來。”

  ——“若是遇到她兩個哥哥,過來通知我。”

  侯爺的執念似乎更重了……

  岑玄清與明卓錫旁若無人的交流刺激到了虞硯,他痛恨自己對明嬈的過去並不了解,甚至對她的喜好都是一知半解,他想要挖掘她的全部所思所想。

  於是他加大了自己對明嬈行蹤的掌控。

  婚前虞硯就叫他們關注著明嬈的一舉一動,婚後,他們不在一起的時候,便是變本加厲的、每時每刻的監視。

  明嬈的月事過了以後,再過不了多久便是涼州刺史夫人白氏的生辰。明嬈約好唐慕顏,兩人一塊為白氏挑選賀禮。

  半天過去,她把身上的錢都花了,與唐慕顏分別後,她又被一個赤金打造的如意金鎖手鐲吸引住目光。

  金鎖手鐲……

  明嬈動了動腳,明明聽不到聲音,可耳邊似乎又響起了每個寂靜的深夜都會有的清脆的鈴音。

  明嬈臉頰微微泛紅。

  買了這個,正好可以跟她腳踝上的湊一對。

  她眼下囊中羞澀,這家新開的店暫時不許記賬,她不舍地多看了兩眼那鐲子,最終隻能遺憾而歸。

  當日傍晚,她看中的那個手鐲便出現在了她的房裏。

  明嬈一臉茫然地問禾香,她記得自己並沒有買下來。

  禾香隻道,是侯爺的安排。

  又是侯爺的安排。

  明嬈想起來前世,心頭漫上一絲溫暖。

  當晚,虞硯回來的時候,站在門口並未看到人。

  眸光轉冷,正要尋人問問,明嬈突然從身後抱了上來。

  “虞硯!”

  男人頓時柔和了目光,他低聲笑笑,握住她的手,將她攬至身前。

  “你看!”

  明嬈靠在他懷裏,將手腕伸了出去晃了晃。

  “這是?”

  明嬈笑道:“禾香說是你買給我的?”

  虞硯了然,“嗯,喜歡就買,不需要有所顧慮。”

  “我今天花了很多錢,本來都不想買了。”明嬈紅著臉,有些羞赧,“我也是第一次花你的錢。”

  她雖然有些家底,但是和虞硯一比,卻是不值一提。

  虞硯道:“沒關係,我有錢,不用為我節省。”

  “你在炫耀你腰纏萬貫嗎?”

  “隻是叫你放心,我養得起你。”虞硯坦誠道,“我平日沒什麽機會花錢,我們是夫妻,你可以幫我。”

  明嬈喜歡他這樣說,好像他們不分彼此一樣好,她一雙水潤的桃花眸彎成月牙,看得人心癢難耐。

  不知為什麽,明嬈沒有問虞硯是如何得知她想要什麽的,或許是沒有察覺吧,這說明他的關切方式,明嬈並沒有覺得不適。

  虞硯鬆了一口氣,卻又有些失落。

  虞硯知道,他的所作所為不同於常人,他不確定她能不能接受。

  同時他又期待著,若是她知道了真相,自己能得到諒解。

  “虞硯……我、我有些累了,我們早點休息吧。”

  她伸手勾住男人的衣帶,額頭抵住他的胸膛,不好意思地把臉埋了進去。

  虞硯愣了一下,片刻後,低沉著嗓音笑了起來。

  手撈過女子纖腰,將人穩穩抱起,朝著內室走去。

  燭光搖曳,嬌泣嗚咽聲從緊閉的帳中鑽出,伴著清脆的鈴聲,一起撞入人心底,勾得人心中欲.火久久不滅。

  男人性感的氣息聲在女子耳畔響起。

  手腕上一重,那赤金如意金鎖手鐲被虞硯緩緩摘下。

  她噙著淚水,茫然看他。

  “為、為何……為何摘掉?”

  男人靈巧的舌尖鑽入她的耳蝸,又含住她的耳垂,低啞輕笑:

  “鎖,隻能由我親手打造。”

  外麵買回來的,不可以戴。

  不是他親手做的,不可以戴。

  “嬈嬈,喜歡它,就看著便好。”

  她隻能戴他給的東西。

  她隻能戴他給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