噸噸噸喝完水，白元喘口氣，“其實，也不是那麽邪乎……”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白元已經把幾次夢境說完，團秀傻傻地看著她，半天也沒動一下。

  等在門外的龍君和釗大人，早就換了常服，一直徘徊著不敢進門。

  “龍君大人，切勿急躁。”

  釗大人臉上神情不變，但渾身散發著緊繃的情緒。

  “父王，釗大人，你們怎麽不進去？”

  整理好的華彰和相柳走過來，看著兩位最有權勢的龍族猶豫不決，很是詫異。

  “鳳皇神女與你母後在裏間，我們身為男子，不好闖進去，還是等她們說完話在大殿相見吧。”

  華彰知道父王母後都非常急切，畢竟白元的記憶中有片刻關於那位神女的景象，不管是不是她的記憶，都已經足夠龍族緊張。

  正說著，團秀懵懵地從內室出來，身旁跟著一臉歉意的白元。

  “怎麽了，元元？”

  白元難堪地笑了一下，有點憂愁，“我把幾次夢境講完，龍後就這個表情了。”

  龍君護住龍後，將心底的猶疑壓住，先行一步，暗示華彰陪著白元。

  “你跟我媽說什麽了？”

  華彰長這麽大，從沒見過尊貴無比的母後大人這副表情。

  白元撓撓頭，關於夢境的一番話早就跟華彰說過，也不知道哪句話讓龍後團秀這樣憂慮。

  跟著華彰、相柳到了正殿，白元入眼看到的是一副半舊的對聯，上麵寫著，“福天洞地嘉寶處，彩練斑紅玉成天。”

  含混不明的一段話，白元看過就忘了，還悄悄疑惑了一下龍族的審美情趣。

  “元元，坐。”

  “神女大人，請坐。”

  說是正殿，其實就是一個裝飾得比較正規的客廳。

  除了白元和相柳，都是龍族的實權人物，雖然龍君盡量表現得親切和善，但數萬年積威，依舊是威嚴十足。

  白元有些緊張，華彰握住她的手，給予她無聲的安慰。

  “行了叭，少在這裏演夫妻情深，你結婚登記都沒跟爹媽說吧？”

  華彰一愣，白元轉頭看他，龍君麵上也是一怔，唯有釗大人臉色變了。

  “彰，怎麽回事？”

  團秀拍了一下龍君，輕咳一聲，“龍族一向重視婚嫁，王室子弟更是會被嚴格約束。”

  華彰臉色有些紅，難得心虛地不敢看釗大人。

  可能是有外人在，釗大人沒有說得太直接，隻不滿地冷冷看著華彰。

  “王子在人間數千年，對龍族慣例許是淡忘了。”

  白元不敢接話，眼珠轉向相柳，這熊孩子笑得兩腿晃悠，吃著桌子上擺的糕點，一臉嘲諷地看著華彰。

  “我跟元元是按照人族法律登記的，這是結婚證。”

  白元眼睛瞪大，什麽時候把結婚證揣兜裏了？

  華彰慎而又慎地看了龍君一眼，小心翼翼地把結婚證推過去。

  團秀還是心疼兒子的，連忙打圓場，“我就說嘛，人族法律在咱們龍族不作數的，等到月圓之夜，咱們去親自見見鳳族耆老。”

  “龍後說的自然要做，但彰在人間幾千年，實在是太過自由，竟連龍族規矩都忘光了。”

  威嚴的龍君終於發話了，一時間座上寂靜。

  “既然鳳皇神女不計較你九千年前的錯誤，那就按照龍後所說，先與鳳族耆老聯係，讓龍鳳兩族準備王子與神女大婚事宜。”

  白元口唇發幹，怎麽來一趟龍族聖地，說好了是研究一下她那些奇詭的夢境，結果事情走向居然往大婚推進了。

  “咳……那個，我倆也不是非常著急結婚……”

  還想掙紮一下，白元站起來打算讓他們龍族內部商量一下，是打是罵也不當著她的麵兒就行。

  相柳被白元拉走，華彰看著他倆的背影有些不是滋味兒。

  “嗯，把你爸一人扔在裏頭，是不是有點不太地道。”

  龍族宮殿麵積不大，聽龍族的意思是，龍族一切宮殿的建造都是仿照當年的神族。

  但是照貓畫虎，始終做不到相似，怎麽看都是一股模仿痕跡。

  白元拉著相柳的手，在龍族宮殿裏溜溜達達，很快就走到了宮殿外麵的一個小花園。

  別看相柳是個小孩子形象，但他本質是幾千年的一個老妖怪，從來對這些小孩子把戲沒有想法。

  “你呀，別活得這麽老成行嗎？”

  白元沒話找話，“柳柳啊，你就這麽不喜歡龍族嗎？那按理說，是鳳族公主害得你這樣，你要恨也應該連鳳族一起恨啊。”

  其實，白元的潛台詞是，你要是不喜歡，也應該連我這個當媽的一起不喜歡。

  柳柳踢了踢地上的青草，歎口氣，想摘一朵花送給白元，被環保的白元用眼神製止了。

  “鮮花隻有長在土地上才最好看，他曾經這麽跟我說過。”

  相柳蹲在地上不想起來，白元幹脆也一起坐下，盤著腿看他。

  “可是呢，我是妖族，是天生地養寄予厚望的萬妖之王，妖族與神族都是得到天地認可的生物。”

  “如果單純比較力量，九千年前，我降生之時，本該是我承襲天地最精華的靈氣，當年就該成長為萬妖主位。”

  相柳一雙黑黝黝的葡萄眼睛，閱盡滄桑一般，深重地看著龍族宮殿。

  “隻因鳳族公主的一點私欲，就讓我由最尊貴的妖主變成人人唾棄的醜陋妖物，龍族毫無作為，我不恨他們又該恨誰？”

  白元說不出話，可總覺得相柳對龍族的恨意來得有些突兀。

  再怎麽說，華彰的過錯隻在於沒有認出當年的蒙麵女子，而白美婷可是實實在在將鳳皇神女推下丹穴山，抽了鳳骨假扮她的。

  相柳目光陰冷，緊咬著牙，“媽媽，你雖然有身為神女的記憶，但你在人間轉世太久，並不清楚妖族的思維。”

  “當年龍族少主與你相合，是上天定下的姻緣，你二人的相遇是天地對龍鳳兩妖族的重視。”

  “我不恨鳳族，是因你當年懵懂無知，根本沒有覺醒神女力量，可他不同，早就是得天獨厚的神子，占盡妖族風光，卻連你的氣息都分辨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