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元覺醒時間不長，但對妖族的妖氣還是比較敏感的。

  章莪山彌漫著一片清風朗月之氣，沒有半點熟悉的妖怪氣息。

  “怎麽回事？”

  華彰也是略微皺了一下眉頭，卻又笑了起來。

  相柳嫌惡地白了一眼華彰，嘟囔道，“嘚瑟個屁！”

  白元不懂，華彰低聲解釋，“章莪山曾經是距離神族聖宮最近的仙山，龍族也是最接近神族的妖類。”

  “神族滅絕這麽多年了，你們龍族還撚著那點臆想不放，真是有夠蠢的。”

  相柳對章莪山沒有半分好感，咧開嘴清嘯一聲，四界震動，寰宇簌簌。

  一時間風雲大變，白元被山風吹得睜不開眼睛，躲在華彰懷裏，卻感受到一陣陣湧起的力量。

  極其熟悉，磅礴異常。

  “……元元？”

  白元回神，仿佛剛剛落進某種時間裂縫，記憶一閃而過。

  “我父王和母後，已經到了。”

  白元一驚，隻知道龍族兩位君後修煉已臻化境，沒想到他們與自己近在咫尺，竟也感受不到他們身上的妖氣。

  “龍族真的……會飛升成新的神族嗎？”

  心中疑問不等脫口，華彰輕輕捏了一下她的手指。

  “龍族衡攜妻、弟，見過萬妖之王。”

  一位豐神俊朗的男子站在白元麵前，氣息沉靜，眸光內斂。

  白元認得出他就是那日的龍君，正不知該怎樣打招呼，龍後先搶上一步，緊緊握住她的手。

  話未出口，眼淚先落了下來。

  “神女大人……”

  白元一個哆嗦，其他妖族這樣喊喊也就算了，畢竟是有種族差異，但堂堂龍後這樣喊她，還真是不敢應。

  “您叫我白元就行，或者跟華彰一樣，叫我元元。”

  龍後是個爽快女子，當即破涕為笑，“好，元元！……不愧是小鸞看中的後輩，你和小鸞真是一模一樣。”

  可能是藍鯨公主的氣味讓龍後太熟悉，她看白元的眼神十分熱切。

  白元一腦門子汗，嘿嘿嘿陪著笑臉，雖然華彰沒有那個意識，但對她來說，這就是第一次正式見家長。

  “叔叔、阿姨，你們好。”

  龍君華明衡一愣，旋即不動聲色地頷首，也不責怪白元稱呼的隨意。

  華彰抿嘴忍住笑，心說爹啊爹，活了幾萬年，沒想到被一個人類將軍了吧？

  在妖界，龍族族長的地位高不可攀，華明衡一向是被各個妖族後輩，看作是與鳳皇神女同時期的神話人物。

  數萬年來，各個妖族有幸能麵見華明衡的，無一不是三跪九叩、山呼海喝。

  但不管是妖族翹楚新秀，還是地位可見一斑的族中君王，從沒有誰敢直接用“叔叔阿姨”來形容龍族君後。

  龍後團秀聽著十分新鮮，拉著白元的手一直沒鬆開，“元元，我知道‘阿姨’是人間的叫法，那在人間我該怎麽稱呼你？”

  華彰搶話道，“叫兒媳婦就行。”

  白元臉一紅，剛想瞪他，團秀若有所思地點頭，幹脆地叫了一聲“兒媳婦”。

  “兒媳婦，章莪山沒什麽別的好處，就是妖氣充沛，你就多在這裏修習一陣。”

  白元趕緊拒絕，“年底我公司忙，這次抽空來章莪山，也是有事相求。”

  一提正事，團秀反倒是露出嫌棄的表情，“因為當年小鸞與我交好，藍鯨族被海中各個妖族排斥。”

  “小鸞神魂歸於天地，也不知海中的這些年輕後輩是想做什麽，難道海裏的清淨日子慣了，總想著動動武才舒服？”

  一直沒開口說話的華明釗，隻看了白元一眼就低下頭。

  “阿釗，鳳族神女大人駕臨，開啟章莪山地庫。”

  團秀輕輕提點一句，白元看到華明釗眼中的淚光一閃而過，半屈膝應下。

  白元身旁有華彰護著，並沒有受到章莪山龍氣的侵襲，隻覺得這裏景致疏空，不像丹穴山那樣美麗非常。

  “龍族長還真是客氣，開啟地庫一點也不含糊呢。”

  相柳目不斜視，極不尊重龍族二位君後，白元孩子不禮貌，又心疼他從小受盡苦楚。

  “不好意思啊，這孩子我沒教好。”

  小聲跟團秀支吾一句，白元覺得龍後大人心胸寬廣，總不會跟個小孩子一般見識，血緣上她也算是相柳的祖母。

  “這麽個熊孩子，都隨了他爹，關我兒媳婦什麽事？！”

  團秀毫不吝惜地給了相柳一個大白眼，順便把龍君父子倆也一並損了。

  “當初剛來章莪山時，就是這麽個德性，長大了也好不到哪裏去！”

  白元目瞪口呆，看著相柳氣得要跳腳，也不知道該安慰還是該生氣。

  龍後冷冷一哼，隻給了相柳一個斜斜的眼神，“要不是龍族永生池，你到現在還是一團血肉模糊的東西。”

  白元被團秀一拉，整個人呼地向前飛去，徒留爺孫三人在原地。

  章莪山如同矗立在天地間的一座通天寶塔，身處其中不覺得，但飛在上空卻隻讓人心中陣陣發怵。

  白元自從覺醒後並未修煉過任何妖力，被青鳥族出身的龍後帶著，使勁向上飛，層層白雲飄在身邊，可前路卻一望無際。

  飛了好久，久到白元長期不化形的翅膀都累了，還是沒看到章莪山的山頂。

  “元元，再努努力，還有一半路程就到了！”

  白元一口氣差點兒沒上來，一半？我都要累死了居然還有一半路程？

  “哎喲，我這身老骨頭！”

  團秀的本體是青鳥，渾身閃著金光的青色鸞鳥，在白元身邊引吭高歌。

  遠遠看去，一青一白兩隻大鳥，都是金光閃爍，給黑沉沉的章莪山帶來極致的活力。

  相柳扒在白元身上，借著鳳皇神女的原型在山風中翻滾騰挪，嘴上說得再不屑，這裏到底是讓他煉化成型的地方，血液裏的激動讓他安靜不下來。

  “媽媽，你快看，那個黑漆漆的一團就是地庫的大門口！”

  白元仰頭向上看，好不容易才看到極遠的地方，有個黑色的點點。

  “這麽遠你都能看見？萬妖之王真是厲害，不愧這個頭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