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元雖然很累，但是精神很好，飛得越高看得越廣。

  龍族地庫是什麽樣，她也是非常好奇，第一次聽說時，隻以為那是個藏著金銀珠寶的金庫。

  如今看來，龍族地庫絕非一般，就連她的柳柳小寶貝都興奮非常。

  龍族雖然能呼風喚雨，在山巔雲層、深海地表來去自如，但終究在飛行一事上比不過得天獨厚的鳥類。

  團秀帶著白元落地好一會兒後，才看到華彰氣喘籲籲地落下。

  “元元，你飛得太快了，我跟不上你了。”

  白元隻顧著吸納山間靈氣，全然把華彰給忘在腦後。

  “那是，也不看看我兒媳婦是誰！”

  也許是有小鸞的氣味，龍後團秀並未在白元麵前撐著尊嚴，看上去充滿活力。

  華彰舔舔嘴唇，“沒有我這個兒子，哪兒來的兒媳婦？”

  不能光顧著兒媳婦就不管兒子了啊。

  團秀才不理會他的撒嬌，向下張望道，“你爹和阿釗真是年紀大了，這也太慢了些。”

  山頂風大，白元抱著相柳不撒手。

  別看兒子小，像個火爐一樣暖和，用來取暖最好了。

  華彰有些吃醋，當著龍後的麵也不好說什麽，“元元，章莪山好看嗎？”

  “好看！”

  在山腳下還是一片黑石頭，連一棵草也不長，哪知越飛越高，到了山頂卻能看到這樣的畫麵。

  如果說丹穴山是鳥語花香，那章莪山就是奇石險峻。

  端莊秀麗的美景，讓人滿心都被自然界的鬼斧神工充斥著，白元深吸口氣，是她從未體驗過的強大力量感。

  “那丹穴山更美，還是章莪山更美？”

  華彰這個討厭鬼，問的什麽問題。

  白元舒展身體，一低頭，才注意到相柳如同入定一般，微微合著眼睛。

  遠遠看到的那個黑色小點，原來是一座石頭圍成的巨大山峰，像是一柄巨大的斧子，突兀地矗立在章莪山的一側。

  “傳說這是盤古開天辟地時用過的斧子，因此，這裏是天地間靈氣最盛的地方，曾經的神族也將這裏當做是聖地。”

  提到神族，白元不禁產生向往，不知不覺地走到險峻山峰崖下，靜靜看著不知存在多少萬年的巨石。

  夢中金宮仿佛就在眼前，白元記憶碎片裏的那些場景，與這塊巨石層層重疊，一時間分不清她是不是還在做夢。

  “元元？”

  華彰想上前，被龍後攔住，輕輕搖搖頭。

  “龍後，地庫已經準備就緒，還請少主與神女，移駕。”

  華明釗像是從天而降，在幾人身後出現，儼然已經在地庫裏準備妥當。

  白元被他一聲呼喚找回現實，依依不舍地看著黑色巨石，到底是跟著進了地庫。

  一陣冷肅裹身，白元的神思都被地庫內的奇特吸引。

  章莪山的黑不是一片漆黑，反倒像是暗夜裏的星空，永遠都有星月在照亮。

  白元不知道地庫中的光源是哪裏來的，她緊緊握著華彰的手，一雙眼睛根本就不夠用。

  地庫裏星星點點，閃耀著從未見過的光芒，黑暗中白元的視力卻極好，能看清牆壁上坑坑窪窪的凹陷。

  每個凹陷裏都像是有活物在招手，看不出它們的模樣，卻能感受到它們的熱忱。

  “這是龍族多年孕育未成的龍子龍孫，神族湮滅，龍族隻怕也要步上後塵。”

  白元聽到龍後深沉憂慮的聲音，整顆心突然向下一沉，不敢置信地看著地庫牆壁。

  “這些都是……”

  龍後歎口氣，臉上卻沒有多少悲傷，“龍族式微至此，是我當年沒有想到的。”

  “龍族本就是神族仆婢，追隨神族，是天地賜予我們的福氣。”

  龍君站在寬大的黑色禦座前，廣袖深袍，星眉劍目，王者威嚴昭昭。

  白元隻知道妖族繁衍困難，卻從未真正想過，即將滅族的生命，會怎樣看待周遭的一切。

  “既然如此，為何還要費盡心思護我兒周全？”

  天地誕生萬妖之王，可不給妖族新的繁衍生息方式，直到現在，龍族也隻能接受追隨神族步伐的結局。

  “天地分上下，自然有尊卑。”

  龍君看著一片黑水瀑布匯入巨大的池子，默默而言。

  “不論天地意欲何為，龍族隻有遵從一條路可走。”

  白元自打出生就是人類，一生追求的就是衣食富足，小小的腦子裏就沒有過這樣高深莫測的想法。

  不管怎樣，白元是敬佩龍族的。

  原本馳騁天地間的龍鳳兩族，如今隻剩下龍族苦苦支撐著妖族尊嚴，也不知這份勇氣和執著能堅持到什麽時候。

  相柳大大咧咧地踢了一腳黑色池水，嘩啦一聲揚起無數水花。

  “媽媽，你可要小心，永生池有自己的想法，並不全受龍族控製。”

  白元一驚，連忙後退兩步。

  因為這座永生池，相柳對龍族印象極為惡劣，想必這池子定然是個可怕的地方，即便看著再普通，也不敢輕舉妄動。

  華彰將白元護在身後，“元元，不用怕，隻有奄奄一息的妖族，才會得到永生池的保護。”

  當年相柳降世失敗，化作一隻醜陋的九頭妖怪，所過之處寸草不生。

  五帝台烈焰加身，如果不是華彰及時趕到，剛剛誕生不久的萬妖之王，恐怕就要被燒成灰燼。

  黑色池水像是有種魔力，白元看著看著，神思被玄奧的黑色吸引，不由自主地想踏步進去。

  猛然有人拉了一把，白元一個激靈回神，看到龍後團秀輕蹙的眉頭。

  “元元，你雖貴為鳳皇神女，但也是第一次來章莪山，怎麽會……”

  龍君眼中卻隱隱激動，黑暗中也能看出。

  “鳳族如今有了新的族長，可與龍族再續萬年前的姻緣。”

  白元臉一紅，哪知道看著龍君端莊，沒幾句話就要催婚。

  華彰點頭，“這次我帶元元來地庫，就是要與父親母親商量大婚之事。”

  不是要說一說我的夢境嗎？怎麽說到結婚了？

  白元一陣迷茫，相柳在旁邊嗤笑。

  “果然是天生地養的妖怪，娶媳婦真是刻在骨子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