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虧我技高一籌，也多虧老爸不懂海外信件的轉郵方式。”

  “當然，最多虧的是老爸沒有寄過信，不然就應該知道，郵差不會把信件給一個半大的孩子。”

  “但就是因為老爸不懂這些，才好騙啊。”

  張揚的心裏，依舊在默默感慨。

  而“好騙”的張衛之，這時候露出關愛傻兒子的眼神。

  我的傻兒子，為父這是該配合你演出的我，盡力在表演啊。

  事不宜遲。

  如今已經知道暴漲的那幾支股票代碼，那還等什麽？

  出發炒股！

  很快。

  父子收拾了一下，雄赳赳氣昂昂地出門。

  九零年代，公交在郊區還是很少見的。

  所以張衛之蹬著他的鳳凰牌二八大驢，載著兒子，風風火火往市中心趕去。

  半個小時後，父子二人滿頭大汗地停下自行車，看著證券大廳，長出了一口氣。

  終於到了。

  悶熱的天氣，讓張揚有些難受。

  他看了眼滿頭大汗的老爸，又看了眼老舊的自行車，鼓勵道：“老爸加油，這次聽伯父的話，買了那個什麽股票，咱們家就能買小轎車了！”

  “不用再蹬自行車！”

  張衛之聞言，看了眼街道上零星的小轎車，舔了舔幹澀的嘴唇，臉上的羨慕一閃而逝。

  小轎車啊，有錢人的象征。

  有了它，就不用風吹日頭曬了。

  想到這裏，張衛之對股票更加向往了。

  父子二人走進證券大廳，在眾人奇特的眼神注視下，進行開戶。

  周圍的竊竊私語，開始此起彼伏。

  “這是哪裏來的鄉巴佬，也學咱們玩股票？”

  “嘖嘖，怕是以為股票是麻將吧，哈哈哈。”

  “一身窮酸味，還炒股，可笑。”

  冷嘲熱諷，不一而足。

  聽得張揚火冒三丈，“真是一群土鱉，以為自己就是人上人了？”

  “我呸，什麽東西！”

  張衛之沒有說話，而是揉了揉兒子的小腦袋。

  他並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

  為這些喜歡狗眼看人低的渣滓生氣，不值得。

  父親的安撫，才讓張揚怒火平息。

  當他把僅有的一千五，買了張揚信紙上寫的三支股票後。

  旁邊一個尖嘴猴腮的年輕人，偷瞄一眼後，直接肆無忌憚地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這個帶兒子來的鄉巴佬，居然買了最差的三支股票。”

  “就這眼力，還敢炒股，打水漂都比這麽買股票強！”

  張衛之忍不住看了眼尖嘴猴腮的青年，沒有說話。

  不過有些奇怪的是，兒子居然沒有發怒。

  但很快，他就聽到了兒子的心聲。

  “傻冒一個，看起來還挺有富二代的派頭，蛤蟆鏡也是高檔貨。”

  “嗯，人傻錢多，可以坑一把啊。”

  “我想想怎麽能提醒一下，讓老爸跟這個嘴巴不幹淨的傻子對賭……”

  聽到這裏，張衛之啞然失笑。

  真是人小鬼大。

  居然還想著坑人。

  不過張衛之卻是不願節外生枝。

  雖然尖嘴猴腮的青年嘴巴不幹淨，但還沒到需要坑他的地步。

  搖了搖頭，他抱起兒子，就準備離開。

  嘲笑就嘲笑，反正又不會少一根毛。

  而張衛之悶不吭聲的大度，卻被尖嘴猴腮的青年認為是懦弱無能。

  頓時他就更加來勁兒了，“嘖嘖，被這麽嘲諷都不敢放一個屁，孬種啊。”

  “喂，臭小子，這樣的孬種也能當你父親？”

  “不如這樣，你棄暗投明吧，我勉為其難當你爸！”

  尖嘴猴腮的青年雙手叉腰，指了指張揚，猖狂地大笑起來。

  嗒。

  張衛之的腳步一頓，他轉過身，看著尖嘴猴腮的青年，一字一句道：“小夥子，當心禍從口出。”

  冷意，從他身上迸發。

  不過轉瞬即逝。

  尖嘴猴腮的青年感受不真切，隻覺得有那麽一瞬間，麵前的“孬種男人”，讓他都毛骨悚然。

  不過這被他認為是錯覺。

  見張衛之敢反駁自己，尖嘴猴腮的青年冷冷一笑，繼續嘲諷起來：“怎麽，我說錯了？”

  “三支都快跌停的股票，你都買，不是蠢是什麽？”

  “被小爺嘲諷，還忍氣吞聲，不是孬種是什麽？”

  “不服？來打我啊？小爺姓江，這證券廳的經理，就是我爸！”

  瞬間，周圍傳來一陣驚呼聲，對尖嘴猴腮的青年露出討好的笑容。

  尖嘴猴腮的青年挺了挺胸膛，迎接眾人討好的目光。

  “想辦法讓老爸對賭，讓這個王八羔子輸的褲衩子都不剩！”

  表麵沒什麽表情的張揚，內心已經在嘶吼了。

  太惡心了。

  剛剛尖嘴猴腮青年的話，太惡心了。

  真想一板磚拍死他！

  聽到心聲的張衛之頓了頓，突然對尖嘴猴腮的青年露出挑釁的笑容：“你說我的股票不行？”

  “不如這樣，咱們打個賭吧。”

  “如果我買的三支股票，過幾天起死回生了，我買了多少錢的股票，你給我十倍作為補償。”

  “如果我輸了，任憑處置！”

  “你敢不敢賭？！”

  張衛之的聲音鏗鏘有力。

  張揚知道，這是老爸生氣了。

  他以為老爸是因為尖嘴猴腮的青年說孬種懦夫。

  實際上，張衛之憤怒是因為尖嘴猴腮的青年說要當張揚的父親。

  就憑他？

  也配？！

  激將法對尖嘴猴腮的青年果然有用。

  他立刻上鉤，果斷答應下來。

  甚至還招呼證券大廳內的其他人給兩人作證。

  當然了，他不是蠢，而是覺得即將跌停的股票，必定完蛋。

  誰買誰傻叉。

  張衛之顯然就是個傻叉。

  跟傻叉對賭，他不是穩贏是什麽？

  當然這邊，張衛之父子也是同樣的想法。

  “最好立下字據，讓他沒法耍賴！”張揚攥緊小拳頭，默默道。

  張衛之眼睛一亮。

  對啊。

  他怎麽沒想到這點。

  立刻，他就提出立字據。

  有人忍不住勸說道：“你別犯傻了，這三支股票必定跌停，你的錢注定打水漂。”

  “這賭約沒必要，你輸定了，簽字據是把自己往絕路逼啊。”

  張衛之擺了擺手，淡淡道：“不必多說，我相信我兒……咳咳咳，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眾人：“……”

  真是好言難勸該死鬼。

  尖嘴猴腮的青年頓時捧腹大笑起來，“笑死我了，就你還眼光？”

  “簽字據是吧，可以！”

  “我再加一條，如果賭約我輸了，叫你三聲爸爸，然後當眾裸奔。”

  說著，他露出壞笑，看向張衛之懷裏的張揚，“如果你輸了，你的兒子，要叫我三聲爺爺！”